茗貴妃的眉頭擰得更深了,心中的憂慮不斷。“舞兒怎麼會跟夙銀月扯上關係?莫非夙銀月一開始的目標就是舞兒?”茗貴妃是何許通透的人,稍一提點她就捕捉到了事情的關鍵。“那夙君婼我雖遠遠的瞧見過一次,但總覺得她是個有野心的女人。而且她似乎…似乎曾經與殤兒有些交情,難免不會自降身份也要將主意打到夜王府頭上。”納蘭殤在外闖蕩時,茗貴妃暗中派了許多白家的精英保護他,因此對他和夙君婼相識一事有所耳聞。雖然她也知道,納蘭殤當初是隱藏了身份的,但也不能排除掉夙君婼已經察覺到真相的可能性。
“阿茗說的很對,夙銀月背後有着實力強大的南赫家族,恐怕也查到了這一點。所以他纔會利用夙君婼判斷我們的態度,若龍焱這邊不接受夙君婼,勢必會引起鳳擎朝臣百姓的不滿,到時候夙銀月就可以藉機向雲天你提出求娶舞兒來完成聯姻,這種時候若是再拒絕鳳擎,兩國表面上的平靜就會徹底破裂,龍焱也就會成爲罪魁禍首,因而在這種情況下,你就必須將舞兒嫁給他了。這夙銀月,果然是個狠角色!”沈碧緊接着茗貴妃的話開了口,語氣中難掩讚賞之色。她這種過慣了刀頭舔血的人,最喜歡的就是比狠比絕,所以夙銀月的行爲反倒很符合她的品位。
“他其實就是在賭,賭他對舞兒的執念,賭朕這個心中究竟是家重要還是國重要,同時他也是在賭舞兒心中究竟有沒有他!”納蘭雲天的聲音很冷,面色也有些複雜難測。“姓夙的老頭子,果然挑了個極爲優秀的繼承人,夙君凡等人輸給他也着實不冤!”
“你問過舞兒的意見了嗎?她怎麼說?”茗貴妃擔心極了,雖然已經隱隱的猜到了答案,但她還是抱有一絲僥倖心理,希望一切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舞兒聰敏,她心中也的確有了想法。再加上夙君婼的事宮裡宮外都已經傳開了,必然瞞不過她。以她的性子,恐怕是不會再改變主意了。”納蘭雲天沉聲道。“不過,他夙銀月想娶朕的寶貝,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凜冽的寒眸中泛着深邃的幽光,略帶幾分不善。
沈碧和茗貴妃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收回了已經涌到嘴邊的話。了翌日不過午時,一隊明顯風塵之色的人馬進入了赤焰城。她們大約共有二十多人,其中爲首的是一名身穿月白色勁裝,薄紗遮面,打扮簡單的年輕女子。
“冰兒,你先帶人回公主府,本殿要先進宮一趟。”白輕伊的語聲略有些乾澀,可能是因爲日夜兼程沒有休息的緣故。她們這羣人大多身上帶有血氣,不宜宿在星樓,故而白輕伊纔有此吩咐。
“主子,您都連續三天沒休息了,身子怎麼受得了?不如先休息一番再進宮吧,不然皇上看到您這幅模樣,定然也是要心疼的!”離她距離最近的冰兒擔憂的看着她,她們這一行人爲了早點趕回赤焰城,幾乎出了鳳擎邊境後就沒有再休息過,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趕路上。每個人的大腿兩側都磨掉了一層皮,但卻沒有一個人吭聲,只是死命的趕路,因爲大家都明白主子心裡的焦急。可是,如今總算是回來的,晚一點應該也沒什麼的,她們都希望主子能夠先休息一下。
“無妨,你們回去就吃點東西,洗洗睡吧。本殿處理完事情後就會留在皇宮,不必擔憂!”白輕伊說完,就不再停留。雙腿用力一夾馬腹,隨着一聲嬌喝,馬兒靈活的穿過熱鬧的集市,專門挑偏僻冷清而又能通往皇宮的街巷走。
冰兒和衆人無奈,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的身影快速消失後,才齊齊策馬往公主府而去。
白輕伊很順利的進了皇宮,也無人敢讓她下馬,所以她便策馬奔行在皇宮裡,直接往伏茗宮而去。
茗貴妃此時正和納蘭沁舞談着話,忽然聽聞外面傳來喧囂之聲,二人同時皺了皺眉。“云然,你去看看外面發生什麼事,爲何如此吵鬧?”
還不待云然回答,白輕伊就走了進來。高高束起的青絲,月白色的勁裝將她整個人襯托的更加挺拔。額前幾縷碎髮,更爲其增添了幾絲凌亂的美感,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風塵僕僕的感覺。
“茗姨,舞兒,我回來了!”
“伊兒?”茗貴妃驚的站起了身,拖着曳地的長裙快步來到白輕伊身邊,疑惑的問道:“你不應該還得兩日纔回來嗎?難道你這幾日都沒休息過?怎麼這般折騰自己的身子?來,快坐下!”
“云然,快去吩咐小廚房做些清淡的食物和米粥來。另外讓人備好熱水,還有沐浴所用的東西,再讓製衣坊送兩件公主穿的衣物過來。”
“母妃,云然姐姐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去給大姐姐取衣物吧?”納蘭沁舞心疼的看着白輕伊眉眼間的那抹倦色,眼眶驀的紅了。“大姐姐,看到你這樣,舞兒好難受!都是舞兒不好,是我貪玩纔會——”
“好了舞兒,大姐姐沒事的。快去幫大姐姐挑件漂亮的衣服,好嗎?”白輕伊拍拍她的手,溫柔的笑着安慰她。
“嗯,我一定給大姐姐挑一件最漂亮,最適合你的衣裙,我的大姐姐可是最最動人的美人兒呢!”納蘭沁舞彎彎嘴角,笑的格外甜美。白輕伊卻眼尖的看到了她眼中殘留的傷心之色,心中微微一嘆。
等到納蘭沁舞和云然離開後,白輕伊問向茗貴妃:“茗姨,現在發生的事父皇應該都告訴您了吧?舞兒她知道多少?”
茗貴妃讓白輕伊坐在椅子上,她也坐在了她身邊。“你父皇說舞兒身上帶着夙銀月給她的定情信物,她現在還不知道夙君婼的事。不過,我和你父皇都沒打算瞞着她。”因爲知道瞞不住,所以剛纔她說要出去時,她纔沒攔着。
“定情信物?真的有這東西?夙銀月他果然早就連這一點都算計到了。”白輕伊蹙眉,“當時他向我和情兒提出要合作的時候,我看出他身上有着之氣,又加上與他合作沒有壞處,所以很快就應允了他,對他也沒有過於防患。卻不想最後還是被他鑽到了空子,暗中去見了舞兒!”
“伊兒!”納蘭雲天和沈碧收到消息就立刻趕了過來。他們先是關心的看了看白輕伊的身體,沈碧敏銳的察覺到了她身上極淡的血氣,白輕伊不動聲色的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說。沈碧深深的看她一眼,就拉着納蘭雲天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
“怎麼這麼焦急趕回來?是有什麼急事嗎?”納蘭雲天皺眉道。
“父皇打算怎麼做?”白輕伊沒有回話,而是反問了一句。“您是打算順了舞兒的意思,將她嫁往鳳擎嗎?”
“你不贊同?”
“不,我同意!”白輕伊神色淡淡,卻又有些複雜。“而且,這會是場最隆重的婚禮!”
納蘭雲天,沈碧,茗貴妃同時看向她,眼中都帶着詫異之色。但白輕伊顯然並不欲多言,而是轉了話題。“我在回來前,將咱們在鳳擎的勢力全部整合了一遍。其中,幽梨宮有四個暗樁,魔蓮殿也有四個,隱衛們和白家也各自安插了三個,加起來正好是十個。雖然不多,但全部都是精英,我想從中抽出四個交給舞兒使用,以爲自保。其它六個還是繼續隱匿,以備不時之需。”
“就按你的主意定下來,否則難保舞兒會在鳳擎受到了委屈!”納蘭雲天十分贊成她的提議,舞兒和納蘭青媱不同,納蘭青媱是他一早就打算捨棄掉的棋子,廢了就廢了。但是舞兒是他和皇兄的掌上明珠,萬不能出任何差錯!“另外,朕還打算從隱衛中挑選出一些人來作爲陪嫁!當然,嫁妝也必須足夠豐富!”
“事情還沒定下,你們父女倆這就討論上了。”沈碧觀察了白輕伊好一會兒,才抿脣說道。“伊兒,夙銀月是否也來了赤焰?”
白輕伊揉揉太陽穴,讓自己清醒一些。“碧姨猜的不錯,我剛出臨天城就收到了這消息,恐怕是夙銀月故意泄露給我知道的。使臣隊伍行速過於緩慢,所以我便帶人先行一步,但是因爲沒到邊境,因此也不敢日夜兼程,以免路上突發變故沒有精力去阻擋。但是如此一來,就失去了夙銀月的行蹤。不過我這一路行的過於平靜,就好像有人提前將攔路的麻煩都收拾過了一樣,我懷疑他走在我前面。按他的目的來說,他必定來了龍焱,至於有沒有進赤焰城,就不得而知了。”
“來了更好,正好所有的事一併給解決掉。”這一系列的事情都跟鳳擎脫不了關係,納蘭雲天自然也希望早點解決。
“而且我懷疑,夙君婼恐怕也不在公主轎攆中。至於她的去處,或許有人會爲我們帶來好消息。”白輕伊神秘的勾了勾脣瓣,笑容帶着一絲寒意。
納蘭雲天挑了挑眉梢,沈碧和茗貴妃相視一眼,心中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可能性。
“既然如此,她的事就不用咱們去管了。”茗貴妃道:“皇上,夙銀月的事就交給你和伊兒去交涉吧,舞兒的嫁妝可否讓我和碧姐姐一起來置辦?”
“當然可以!不過朕有一個條件,必須要足夠豐厚!”
再說納蘭沁舞原本是打算去宮裡的製衣坊取衣服的,但是轉念想到依戀坊的衣服款式纔是更加符合白輕伊的氣質的,所以她便興沖沖的出了宮。
原本還不錯的心情卻在聽到街上的人都在議論的事情時,瞬間低落了下去。還來不及收拾一下情緒,突然眼前閃過一道藍色的影子,下一秒她的身子就被人提了起來,只聽見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刮過。等到她的腳再次踏上地面時,她想也不想直接一巴掌揮出。
“舞兒,你是打算謀殺親夫嗎?”戲謔的語氣帶着一抹玩世不恭,隱隱的還透着幾絲思念和笑意。夙銀月一手環着她的纖腰,一手捏住她的皓腕,眸色深不見底。
“見鬼的親夫!放開…嗯?銀月?!”納蘭沁舞本來聽見他的話有些炸毛,但轉而想到了什麼,擡眼一看,正對着她笑的一臉燦爛的人不正是讓父皇和六皇嫂都有些忌怠的男人嗎?仔細一看,這傢伙果然長得漂亮,明眸皓齒,臉蛋白裡透紅,跟蘋果似的讓人想要撲上去咬一口。心裡酸酸的想着,怪不得他能在鳳擎的皇宮裡隱藏住真實性別長達十多年,比起她來,自己要幸運的多了。
“舞兒,可有想我?”夙銀月將她擁入懷中,深情而又小心翼翼的問道。他也不知自己是何時喜歡上這麼個單純的小女孩的,更不知她有哪點吸引了自己,可是自從跟她相遇後,他就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忘記她了。她就想是一抹燦爛的暖陽,留住了他心中唯一僅剩的溫暖和眷戀,讓他貪戀不已,想要擁有她以後的每一天。
“喂,銀月,你不要隨便動手動腳的啦。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好女兒呢,被人看見我還要不要活了?”納蘭沁舞翻了翻眼皮,伸手推他。
“那又怎麼樣?反正我娶你啊!”夙銀月好久沒見到她了,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手,吃吃一笑,雖是玩笑的語氣,但卻說得極爲認真。
納蘭沁舞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銀月,你到底想做什麼?爲什麼你要把你姐姐塞到我們龍焱來?我父皇,母妃,哥哥姐姐還有皇嫂都不會喜歡她的,你究竟在算計什麼?非要賠上我三皇兄的幸福纔好嗎?我不喜歡你這樣!”
“舞兒…”,夙銀月沒想到這件事會讓她這麼難過,神色變了變。當瞥到她微紅的眼眶時,他心中微微一疼,立刻說道:“我只是想娶你做我的!可是,我不確定你父皇是否會答應我,還有白輕伊和月隱情,我知道她們兩個都很疼你,若動真格的,我恐怕會失去你,這樣的結果是我承受不了的。至於夙君婼那個女人,既然你不喜歡她我就叫她回鳳擎好不好?”
“你說的都是真的?”納蘭沁舞定定的看着他,不願意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那你跟我去見我父皇和大姐姐吧!”
看着她殷切期盼的眼神,夙銀月心頭一軟。想到他早晚都是要見上一見他未來的老丈人的,所以很愉快的就答應了下來。
“不過在那之前,你要先跟我去一個地方!”納蘭沁舞笑了笑,視線隨之掃了一圈周圍的景色,只見他們此時正站在一間房頂上,具體在哪兒她也認不出來。秀氣的鼻頭一皺,“你把我帶到哪兒了啊?我還要去依戀坊給大姐姐拿些衣服呢!現在連在哪兒都不知道,怎麼辦啊?”
“白輕伊回來了?”夙銀月驚訝了,沒想到她速度會這麼快。他一路上並沒有查探過她的行程,因爲他知道無論派誰去都只不過是在暴露己方的行蹤罷了,白輕伊絕對是個深不可測的主兒,不到萬不得已,沒必要得罪她!再加上他也剛到赤焰城,一直在等着這丫頭出宮,所以更沒有多餘的精力放在其他地方了。
“對啊,剛剛回來的。你不會又在打什麼主意吧?我警告你,不許招惹我大姐姐!”納蘭沁舞戒備的瞪着他,氣鼓鼓的腮幫子讓她看起來格外可愛,看的夙銀月哭笑不得。
伸手颳了刮她小巧的鼻樑,真是有氣也提不起來了。“我要是真想對她怎麼樣,她一路上也不可能走的這麼平靜。再說我還想把你娶回家呢,沒打算得罪你的寶貝姐姐!”
納蘭沁舞的臉蛋一紅,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了,索性也就不跟他討論這個話題了。“你究竟知不知道依戀坊怎麼走啊?我大姐姐還在宮裡等着呢!”
“知道知道,這就帶你去!”話音剛落,夙銀月就像來時一樣,挽着她的腰往遠處凌空掠去。腳步輕盈至極,每落一處都能做到不發出一絲聲響,輕功之高讓納蘭沁舞驚奇不已,忍不住將他和納蘭殤白輕伊以及月隱情相比較。
由於納蘭沁舞是依戀坊的熟人加貴客,所以銀兒就直接領了她去四樓。她挑了兩件衣服,一件白色的素雅長裙,整套衣服由珍貴的冰蠶絲所制,上面卻以金絲娟秀着幾朵栩栩如生的碩大,腰間繫着一根金銀相間的長長飄帶,領口處的設計則是層層的蕾絲邊,看起來新潮又精美。另一件是純紫色的曳地長裙,外罩一件銀色的薄紗,手腕處特別繡了一朵紫色的玫瑰花,額間搭配着一條銀色的細鏈,上面綴着枚紫色的碎鑽,納蘭沁舞一眼就相中了這一件衣服。
銀兒見她選好了,就親手將衣服打包好交給她。
原本夙銀月也想給她挑幾件款式不錯的衣服的,但都被她拒絕了,理由是男女授受不親,他們還沒到可以互贈東西的地步。夙銀月暗自磨牙,他們分明已經收了彼此的定情信物了,這還叫不熟?
誰知納蘭沁舞理直氣壯的瞪着他,撇嘴說道:“那是你強買強賣,強行塞給我一塊玉佩,又擅自把我的金鎖給搶走了的!你要是不滿,有本事咱們換回來啊!”
夙銀月頓時失聲了,那可是他好不容易纔成功拿到手的,怎麼可能願意再送回去?
總之她想換回來?絕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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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染邪
【劇場壹:吃醋】
“小青衣,過來爺這。”墨彧軒無暇的俊顏上挑起一抹玩味,看起來十分的危險。
“爺,您會溫柔的對嗎?”
“嗯,爺會,很溫柔的。”聲音愈發的溫柔,百折千回。絡青衣竊喜,停下手中的玩意兒噌,經驗告訴她這個時候態度絕對要好!
可是當她被扒的的只剩下小紅肚兜還有涼颼颼的小內內的時候,絡青衣欲哭無淚,捏着嗓子討好道:“爺……”
“他碰了你哪裡?這裡?這裡?或者……這裡?”
低沉的聲音充斥着莫名的危險,感受到那雙冰冷的手不斷遊走,絡青衣頓感這個世界森森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