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羽情擡眸,望向眼前的男子,方纔的談笑風生彷彿只是一場錯覺,毫不掩飾的譏諷噴涌而出;“魔蓮尊者?世人畏懼又如何?亦不過如此!”
看着面上已顯蒼白之色的少年,雖已在他噬人的氣勢下越發痛苦,可眼中的譏諷卻越發的濃了!倔強的眸子覆上寒霜,挺翹精緻的鼻子彰顯着她的高傲,優美的菱脣,嗯?紅腫?男子的呼吸一滯,該死的,他做了什麼?竟然吻了一個少年嗎?甚至還想殺了他?
伸出的手指在看見少年冷漠的眸子時僵在原地,還未等他說什麼,便見眼前之人倒了下去,毫無徵兆。
魔蓮驚了一下,反射性的接住了少年單薄的身子便向外走去。即將踏出艙門的腳步在猛然想到什麼時驟然停住,飛步來到軟榻邊,將懷中之人輕輕放下。正準備挽起少年的衣袖時,卻被清醒過來的人忽然避開。
面具下的俊眉擰成一團,不悅道:“拿來!”
“不必,無礙!”她冷漠拒絕,冰冷的雙眸直視男人的目光,堅定而執拗,“聽聞尊者手中有一株碧月草,不知能否割愛?”
碧月草,通體碧綠,外形宛如一般的雜草,但卻能在月光下散發出瑩瑩的碧色光芒。生長在西北之地的無盡沙漠之中,且極爲稀少珍貴!幽梨宮找了好幾年,只在最近查到魔蓮尊者手中有一株,藍羽情不願放棄,因而派人以幽梨之名拜訪魔蓮尊者,也因此有了今日二人的會面。只是這件事只有陸淺音那隻妖孽知道,否則藍嵐和墨葉恐怕是不放心她前來的。
“哦?竟然能查到本尊身上,你認爲本尊一定會給你?”魔蓮面上有一絲的詫異,很快消失。以幽梨宮的情報能力,查到他身上也不是沒有可能。魔蓮眼中似有異光一閃而過,無人察覺。
“幽梨宮可以無條件爲尊者做一件事,無論何時何地!”碧月草,她志在必得!
“三件!”
“成交!”該死的男人,就知道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兒!不過,哼,以爲佔了便宜麼?若是知道本公子一開始就打算只用三個承諾就換你的碧月草,你、又會如何呢?
眼底一道詭秘光芒劃過,卻是讓她對面的魔蓮捕捉個正着,轉而一想,便明白這個少年的心思果真如傳聞中一般縝密,心裡暗歎:“好狡猾的少年!”
腦中猛然閃過一道清冷的身影,眼前少年的氣質倒是與那人有些相似呢。不過,只是一念而過,他便搖搖頭,打發掉腦海裡不切實際的想法,只是人有相似罷了。
“手拿來!”他要確定一下方纔到底是怎麼回事!莫不是爲了躲過他的暴怒才假裝暈倒的?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剛出現就被他否決,少年骨子裡的高傲決定了他不會在陌生人面前示弱!
望着聽了他的話依舊不動如山的少年,他生平第一次產生了挫敗感!只是這股挫敗感還沒有被他趕走,他的視線竟有了片刻的模糊,身子也逐漸乏力。似是想到了什麼,他猛的看向冷漠如初的少年,魔蓮暗惱,“該死的,你竟敢下藥?”而且這藥來勢洶洶,又無色無味,饒是他也不清楚這少年究竟是何時下的手!
見魔蓮尊者明顯僵硬了的身子,藍羽情在心中鬆了口氣。還好之前換衣服的時候她將袍子上塗了一層無色無味的藥粉,就是擔心萬一無法應付魔蓮,拿不到碧月草之事。藥粉散在空氣裡,隨着魔蓮的呼吸逐漸進入他的體內。不過從吸入到發作竟是用了半個時辰,足以可見魔蓮功力深厚,遠非常人所比。要知道,就連身爲殺手的彤兒也僅僅撐了一盞茶的工夫罷了。
起身,毫不客氣的將手伸進魔蓮衣袖中收查了起來,果不其然,找到了碧月草。
藍羽情冷漠的臉色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容,連帶着語氣也輕快了不少,“兩個時辰後,尊者自然可以恢復,至於你我的交易也依舊成立,告辭!”藍羽情難得大發善心將臉色陰沉的魔蓮推到了榻上,省的他萬一倒在了地上,毀了一世英名。而後,頭也不回的飛快離開,直接無視掉身後男子想殺人的眼神。
一個時辰後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精緻的銀白畫舫在陽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輝,微風輕輕吹起懸掛在畫舫上的白紗,朦朧而美好,卻震懾着周圍的無數人不敢靠近半分。
此時,華美的軟榻上依舊斜躺着一個身着墨色精緻長袍的男子,僵硬而乏力的身子使得男子一雙狹長的俊眸內全是即將噴發而出的滔天怒火。不過慢慢的,男子的身子開始恢復,不消片刻,竟是再不見先前的弱勢。
“幽梨,你最好別落在本尊手裡,否則本尊定讓你也嚐嚐不能動彈的滋味!”陰蟄鬼魅的聲音飄蕩在畫舫中,精緻而堅固的船身也在魔蓮的氣勢下動了動,心湖的湖水在這一刻竟是以銀白畫舫爲中心向四周強勢的盪漾開來。話音一落,畫舫之中再無一人。
同一時間,離開畫舫的藍羽情在彤兒的接應下,並未離開心湖,而是悄無聲息的潛入了位於心湖正中心的聆音樓之內。不過,此時的藍羽情卻不知道魔蓮竟是僅用了一個時辰就化解了身上的藥效,也不知魔蓮下過的決心,因爲此時她早已顧不上其他了。
她壓制了許久的毒,終究還是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