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藍給我打了個招呼,然後轉身去剝洗一個雪狍子,我手腳還是有些軟,做到匡施身邊,這娃依舊不理我,我心裡一個咯噔,突然就想起來 出發之前的很多事情,也許是將近三個月的朝夕相處,讓我忘了身邊這個人曾經差點用瓦斯炸死我和樑藍,他還綁架我的奶奶,甚至逼迫過 我爸爸,甚至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根據他們‘老大’的指示,只是在和鄭書記做交易。
我嘴裡有些發乾,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一挪,接連的大病,倒是讓我的頭腦清醒了。
我心裡暗中將所有人說過的話都捋一捋,發現事情根本沒有我想象中那樣變清晰,反倒是更加的迷霧重重!
首先,我清楚的記得,三個月前拉爾仃告訴我,我爺爺是帶着幾十個人闖進了西漠,但奶奶的信裡又說最後進入西漠的只有爺爺劉素。
其次,拉爾仃說是劉素偷走了白魚蟲,但我奶奶信的意思卻是劉素是受贈者,更可笑的是,在我剛見過劉素的時候,奶奶還用一個狐狼的故 事,引出了劉素,意思是劉素是不小心中了白魚蟲的蠱!
誰說的是真的?
我知道我不該懷疑奶奶,但她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事件的第三者,以轉述者的身份告訴着我一切,當年的真相也就只有拉爾仃,劉素和我爺 爺清楚,但現在,劉素和爺爺都已故,只有一個神秘的拉爾仃,他告訴我的又能不能算作真?
我的腦袋裡面一團亂麻,突然腦門被拍了一把,是匡施,我有點懵,這大兄弟情緒怎麼這麼來去如風的?
他給我披上披風,但什麼話都沒有說,倒弄得我更加莫名其妙了,誰叫我是個直腸子呢?
“匡施,說吧,我蘇皖哪裡對不起你,有話直說!”
匡施詫異的看我一眼,還是不說話,半晌後才嘆口氣道,“組織覺得蘇家只有你有打開西漠的能力,但現在冒出來一個王錚,我……”
“什麼玩意?”你當我們是巴啦啦小魔仙有黑魔法呢?還是以爲你是霍格沃茲魔法學校的湯姆小朋友呢?
匡施又嘆一口氣,看來是真的有些難以啓齒,“這麼說吧,我們所有人爲什麼一定要帶着你,樑藍,王錚,包括我和綠江,劉素,都是衝着 你體內的那股力量,你要知道,這股力量並不是所謂協會的人能擁有的,這是你們蘇家人特有的,我不知道當時王錚教你明白這力量的時候 是怎麼告訴你的,但是作爲西漠人,我們只知道,這是蘇家人特有的,也就是說,只有你爺爺,你爸爸,還有你,擁有這力量!”
我腦子更亂了,突然在一團亂線中找到了模糊不清的一點頭緒!
我奶奶的信裡面說過!
有一股可以寄生於任何物體之上的力量,曾經寄生在我爺爺身上,我爺爺才抵達了西漠!那麼,匡施現在的意思就是,那力量可能已經變成 了所謂的家族基因,從我們蘇家人的血脈中流傳了下來?
那王錚又是咋回事?!
我突然想起來被我媽管的死死的老爹,連個小金庫都是寄存在我這裡的,還有給我每個月上繳保護費…………私生子這麼高大上的東西,對於我老爹來說……不能夠吧……匡施看着我苦笑,看來他已經從我老爹哪裡證實過了,王錚不可能是我老爹在外面亂來的小可憐,那這小破孩到底是那來的?難道那股力量 還能影分身術?
但是我覺得這都不是重點,我覺得是時候和匡施攤開來說了,“匡施,你覺得我們幾個人現在算得上是好朋友嗎?或者說能算得上是一起出 生入死的兄弟了嗎?”
匡施明顯的一愣,然後壓着嗓子呵呵呵呵的笑了出來,“不管是不是很厲害,你果然還只是個孩子”,他說着又揉了一把我的頭髮,眼神轉 幽深,火光在他的眼睛裡跳躍出沉寂的光。
“我進過很多次西漠,但都以失敗告終,我曾經有過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話說一半,但我已經明白他剩下要說的話,那些人如果還 在,他怎麼又怎麼可能和我們這些小破孩搭夥呢?有了出生入死的兄弟,再怎麼能看得上別人?
我們中不管誰受傷我都會感覺十分的痛苦,但匡施呢,他身邊的人,不僅僅是受傷,而是永遠的喪失,我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他 的話,只好訥訥的閉嘴,一時間除了噼啪的燒火聲,夜變得寂靜的可怕。
突然匡施一笑,又一次拍了一把我的腦袋,“你放心,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爸爸和你奶奶我都沒有動過他們!”
“那你!那你怎麼會告訴我爸爸,說你已經綁架了我奶奶!”
匡施輕聲笑,“你也不想一想,你奶奶是什麼人?我敢碰她一根手指,說不定你就只能在樑藍哪裡聽我的大名了。”
我滿臉黑線,這老太婆的臭名聲哎……
“其實這是你奶奶的意思”,匡施還真是語不驚死人不罷休,我家老太太的意思?她要算計自己兒子幹什麼?
“自從你爺爺去世以後,你們蘇家就和我們漸漸的失去了聯絡,你爸爸專心經營自己的工作,娶了平常人家的一個好姑娘,但蘇家和西漠的 糾葛根本不可能這麼簡單的就結束,所以,不管是劉素用白魚蟲弄了幾個懸案,還是後面在武康王墓的假無頭人,其實都是你奶奶的一手導 演。”
我心裡一萬頭草泥馬穿着比基尼跳着腦白金舞曲奔騰而過,我實在是不能相信我家瓊瑤老太太能演繹出這麼一出無間道宮心計!
匡施笑看着我手足無措,一臉吃了翔的表情,最後嘆一口氣說,“不過我們都沒有想到張佳會死,這完全是計劃之外的環節,還有莫名出現 的土螻,樑藍已經告訴我們了,那種神獸居然會出現在中原的深山裡面,這很奇怪,還有你哪位朋友,這些不管是協會還是西漠,都從來沒 有預料到。”
“對了!何宇遷拿走了我體內的白魚蟲……會不會對我有什麼影響?”
匡施搖搖頭,“我不是很清楚,這個王錚知道的更多,再者說,一般白魚蟲就是用來以毒攻毒的東西,現在我們有蚺王的鱗片,還有珂禎在 ,所以你不用太擔心。”
“咦~纔不擔心!現在想想還要感謝何宇遷呢,那種黏不拉嘰的蟲子藏在身體裡面,好惡心的額好不好!”
匡施笑,我也傻笑,我突然覺得,如果有一件聚變的事情來刺激你,不管你是不是要是長大,總會以一種核裂變的瘋狂形態瞬間成人,纔不 管你是不是願意。
“對了珂禎呢?怎麼不見他?”
匡施用下巴指指遠處,樑藍提溜着已經剝洗乾淨的雪貂,一邊跑一邊笑鬧,然後從暗處爬出來一個穿着防風服,帶着線圈帽的小妖孽,正一 扭一擺的急速在雪地上竄動!
我的天!
珂禎的尾巴居然變成了那麼大!!!
將近五米的巨大蛇尾每動一次,抽起來的雪沫子能蹦半米高!
我站起來喊他,“珂禎!你咋又變身啦?”
珂禎看見我眼睛發光,不再理還在亂鬧的樑藍,三兩下就爬了過來,白得幾近透明的手一下子伸過來,捏住了我的臉蛋子,“喲!我家小英 雄元寶終於醒啦?”
我被他鬧了個小紅臉,這臭蛇人還扭着水蛇腰纏上了我,重的要死,“元寶啊,你知道嗎?我發現我現在除了燒烤的肉以外,啥都吃不下去 了哎!你說我是不是不用去虛顛,乾脆就這樣能變成人了?”
我翻白眼扒拉開他,我覺得這娃就算到了虛顛,要變,也得是變成泰國牌人妖!居然跟着綠江學着塗指甲油了!白花花的手紅豔豔的指甲, 作死啊!
王錚在第二天下午三點的時候清醒了,眼睛腫的厲害,整個人都是一種浮腫的狀態,只能眨眼睛,看見我好好的坐在旁邊笑看着他,一股清 流從眼角劃了出來,倒惹得我心裡有些難受,這朋友,實在是太夠意思了。
然後他又睡了過去,我們怕影響他傷勢,都打算在這裡駐紮,這裡不像那棱格勒峽谷,寸草不生,還有隨時都能要了你命的血蟲子。
海拔五千米的崑崙山上,巨大的雪盆裡面除了雪,還有各類你見都沒有見過的動植物,很多隻有在教科書上看到的珍稀動物居然能就傻傻的 站在我們不遠處,好奇的看着你,都不懂你到底是個啥玩意。
所以我們根本不用擔心物資,就算不用我們自己的東西,要在這裡駐紮上小半年也是沒有問題的,就是冷的慌,我現在深深的理解東北人民 的酸爽了,有一天和綠江洗了個頭,剛從盆子裡面提出來還熱騰騰的不出三分鐘,就完全凍在了腦袋上,綠江一半光頭,一半頭髮沖天,殺 馬特看了都要羞愧而亡。
王錚的恢復能力很快,不到一週就能被攙扶着走出帳篷看日出了,但他的情緒總是很低落,任誰被最信任的長輩不僅騙了,還被捅了肚子, 都要度過個沮喪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