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上去!”
孫偉用手示意了一下身旁兩個士兵,那兩個士兵點了點頭,哐啷一聲抽出腰間的佩刀,小心翼翼的朝山洞口走去。
李訛移和孫偉謹慎的注視着。
山洞口的佘奕用手指頭敲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無奈的嘆息了一口氣,自己出來的時候只把火弄滅了,居然忘了將烤肉一同掩埋,山洞裡面本來就通風,山風一吹,那洞穴裡面的烤肉味自然而然的飄蕩了出來……
完全是自己大意……摸了下腰間的**,簡單的估算了一下。如果他們不是一股腦兒衝進來的話,可以一槍爆一個。如果是一股腦兒衝進來的話,他就沒有那麼僥倖了。以他的身子骨,一對一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依稀記得,自制的“子彈”所剩不多。
不管怎麼說,先要準備一番,總不能坐以待斃,裝好“子彈”,擺好位置,瞄準上前來的那兩個西夏士兵。
那兩個上前的士兵腳步越來越慢,雙手緊握佩刀,不知道爲什麼,特別的緊張,似乎暗中有什麼人鎖住了他們的頭顱,隨時會要了他們的命。
四周敲敲敲的,空氣也似乎停止了流動……
他們兩人的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來,呼吸也不知覺的急促了起來。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懼感從心頭上升蔓延,越是靠近那個山洞,那種恐懼感就越強烈……到最後,兩人不由自主的止住了腳步。
“廢物,上前啊!”
孫偉突兀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寂靜。
“是!”
那兩個西夏士兵咬了咬牙,腳步再次挪動……洞口灌木叢裡面的佘奕手指緩緩扣動扳手……
就在這時候忽然噌的一聲,一道黑影從山洞口竄過……那兩個士兵一個趔趄差點倒在地上,後面的嗖嗖飛來幾根羽箭,結果沒有射中那黑影,黑影幾跳就跳到了幾十米開外的山樑上。
月光下,一個毛色烏亮的野貓警惕的瞪着那十幾個西夏士兵,口裡叼着一塊食物,一雙幽綠的眼睛像是黑暗中的鬼火,鼻孔處還發出不滿的呼呼聲,似乎對這十幾個西夏士兵不滿。吹鼻子瞪眼了半天后,大搖大擺的沿着山樑上山去了。
“該死的,是隻野貓,一箭射死這小畜生!”
孫偉不滿的嘀咕了一句。
那兩個嚇倒在地上的西夏士兵連忙站了起來,心裡長吁了一口氣,再次認真打量了一下,灌木叢下的那個山洞洞口。山洞裡面黑黢黢的,看不到深淺,裡面還有一股陰風吹出,攝人心魄,夾雜在空氣中的那種恐懼感依舊存在,兩人相視一眼,猶豫了一番,轉過身。
“將軍,那山洞是個溝渠,只有兩三米深,裡面除了灌木和雜草之外再無它物。”
“是的,將軍,屬下看到也僅僅是雜草和灌木。”
另外一個西夏士兵連忙附和道。
李訛移白了一眼那兩個士兵。
“好了,好了,回來到原地休息!”
說完後坐到身邊的青石上,一旁的孫偉也不滿的瞪了眼那兩個士兵,坐回到了青石上。
那兩個西夏士兵如卸重擔,連忙疾走了回來,回到那十幾個士兵裡面,各自低聲交談。剛纔緊張的氣氛消失一空……
山洞口,佘奕鬆了一口氣,眉頭皺了一下,臉上陰晴不定。他在山洞裡面待了那麼長時間連個老鼠都未見過,爲何會突兀的跑出一隻野貓呢?還有,那野貓叼的肉可是烤熟的兔子肉,那兩個西夏將官居然沒有看出來。
是真的沒有留意,還是……
佘奕用手摸了下巴……平靜看着……
就這樣過了約一炷香的時間,一個穿着異域裝飾滿臉鬍渣的低矮男子揹着一個麻袋從山坡下爬了上來。
“下方來者何人!”
李訛移低聲叱喝道,坐在草地上的十幾個士兵連忙站了起來,拉開弓箭,瞄準山坡上的那個人。
“買買提!”
那個穿着異域服裝、滿臉鬍渣的低矮男子,操着生疏的漢語冷漠的回答道。
“將軍,他就是吐蕃第一殺手。”
一旁的孫偉低聲提醒道。
“哦,原來的是買買提大師,在下李訛移,久仰大師威名。不知大師此行可有收穫?”
李訛移說的時候,目光看着買買提的背上的那個麻袋,從麻袋上的模糊輪廓可以看出,裝的應該是一個人。心裡嘀咕了一句,看來這買買提果然有一番本事。居然可以從城裡面把人抓出來,不虧被稱爲吐蕃第一殺手。
“將軍謬讚了!這袋中的女子便是榮王的女兒,至於那城中的高人,未曾一見。”
那買買提已經從山坡上爬上來了,把背上的麻袋咚的一聲丟在地上。
“孫學士,若再無它事的話,買某告辭了。”
買買提臉上的表情依舊很冷漠。
“有勞大師了,酬金的話,您拿着這封書信到興慶城孫府,自有人會把酬金送奉上。”
孫偉從腰間拿出一封書信遞給買買提。
“不過,孫某還有一事好奇,不知道買買提大師不辭千山萬水前往大遼,有何事要做?”
李訛移也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買買提。
“此事說來話長,不過倒也不是什麼秘密……”
那買買提接過那一封書信,揣入懷中,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麻袋,先是解開麻袋,把麻袋裡面的趙婉琪倒了出來。
接着猶豫了一下,盤腿坐在地上,開始講述。
主要內容是,因爲吐蕃自唐以後分崩離析,戰亂不斷,買買提所在的勢力的頭領患了重病,經多方醫治,最得到一個仙方,這一劑仙方必需一種傳說中的神藥——長白山的龍王參。
買買提雖然乾的是殺手的行當,行走在天南地北,但他們實際上屬於頭領的死士。於是這次,買買提被召回,派往大遼長白山,尋找傳說中的龍王參……
……
山洞口的佘奕順便聽着外面的買買提的講述,目光時不時的在趙婉琪的身上掃過。
他可以明顯的看出來,那趙婉琪早已醒來,此時在裝暈。
可憐的孩子,被這粗魯野蠻的西夏兵劫持,估計有的罪受了。希望她老子榮王捨得花錢把她早日贖回去。
佘奕聳了下肩膀,對於這個郡主,起初因爲她的相貌和後世的妻子有些相似,留意了一陣子,後來發現兩人的性格完全迥異,完全不可能是同一個人,於是乎沒有再留意他。
反倒是妹妹佘玉私底下打聽了一番,得出一個結論,這趙婉琪性格粗魯暴躁好玩好勝虛榮吹擂無同情心無責任心無愛心……幾乎所有紈絝子弟的缺點她都有……
佘奕一笑過之……依稀記得妹妹佘奕第一次對他生氣,吼出的那句話……
“我們兩個是同一類人,快死了!快死了?你知道不!……省……省吧!人家是郡主!”
天空中的半輪米明月漸漸暗淡了起來,顯然到了下半夜了。
佘奕從雙方的交談中得知,那身材魁梧的西夏將領名叫李訛移,一旁的軍師,是西夏土閣學士,名叫孫偉。土閣在西夏國,類似於大宋的翰林院。土閣裡面的人,有學者,也有謀士,這孫偉便是一個謀士,三年前被任參軍一職,跟隨李訛移。
佘奕依稀記得,宋史裡面記載,童貫率軍攻打西夏,大敗夏軍,其中有一個叫李訛移的西夏將官暗中叛離西夏,投靠了童貫,不知道宋史裡面的那個李訛移是否是眼前的這個李訛移。
一直過了近一個時辰,買買提告別了孫偉和李訛移,沿着山坡向下走去。李訛移和孫偉打量了一番趙婉琪,綁好她的手腳,栓在一棵大槐樹上,然後鋪開一塊地毯,躺在了上面準備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