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馬嘶聲如雷霆作響,原地飛沙走石,遮天蔽日般涌上半空,不見雲光,待至濃塵終將散去,卻見兩騎人馬正在相互僵持,表情均猙獰到極致,其中一方單手擎長刀,將另一方死死的壓制在馬背上,其**戰馬亦受主人戰意影響,竟將兩隻前蹄人立而起,實現了短暫的滯空,而另一方則背躺在馬背上,雙手持長槍格擋住眼前的致命一刀,從他那不住顫抖的雙手來看,他亦是在苦苦撐着,而且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這二人自然便是顏烈與柳嗔,二人至今已經打了大約有一炷香的工夫,從現在的戰局來看,明顯是顏烈佔了上風。
“柳賊,你的氣數已盡,今日吾必斬你!”
久攻不下,顏烈似乎失去了耐心,撂出一句狠話之後,竟突然間抽刀後退,毅然放棄了這好不容易纔取得的大好局勢,見狀,不僅是蠻軍人人面露不解之色,楚軍一方同樣感到好一陣匪夷所思,顏烈究竟想做什麼?這是在場每一個人的問題,難道他想故意放水?亦或者他的真實身份是楚國派來的奸細?
然而顏烈真的會手下留情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待看到他退出去數十米後卻又於突然間加速前衝,蠻軍一方,以祁侖兒爲首的幾人頓時間露出一縷象徵着勝利的笑意,而楚軍一方,元奎等人卻是不自覺攥緊了手中繮繩,表情中有憤怒,但更多的還是深深的不甘,他們知道,若無意外,柳嗔必然落敗,待至顏烈衝至他身前的那一刻,便是己方輸陣之時。
再觀柳嗔,似乎依然沒有察覺到危險一般,躺在馬背上沒有起身,他的雙手還維持着方纔的姿勢,整片胸膛起伏不斷,每次起伏必發出一聲重重的喘息,可見方纔的那一式攻擊那對他的消耗很大,在防禦的過程中他已經嚴重脫力了。
眼見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耶律成等人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了,而元奎等人卻一個個皺緊了眉頭,緊張到不行,這時王莽突然間有些意動,正欲出聲提醒,卻被元
奎一個眼神制止住,叫陣之戰,是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干擾的,追求的正是一個公平公正,兩方將領在交戰之際,任何人不得出手支援,即便是己方將領遇到生命危險,亦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死,任何人不得搭救,因爲一旦出手援救,便可直接視爲認輸對待,那對於士氣的打擊可不是一星半點。
士氣是戰爭取得勝利不可或缺的因素,關係着爲了全軍的存亡,所以即便柳嗔貴爲十方統領之一,如今遇到危險,元奎也不會讓任何人上前搭救,甚至就連聲援,他也絕不允許。
非是他狠心,事關全軍安危,所謂的輸人不輸陣,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數十米的距離,對於戰馬來說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眼看着二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近到極致,顏烈突然間拽緊了繮繩,**戰馬竟在這一刻高高的躍起,而他則就勢一如先前那般自上而下劈出一刀,只是比先前更加狂暴,僅僅只是溢出去的刀氣,便將腳下的地面都貫穿了,留下了一條又一條深深的溝壑,縱橫交錯,彰顯着壯烈。
沒有人認爲柳嗔能在這一刀之下逃得性命,功力高如耶律成,看到顏烈這一刀之後也是大肆讚賞,至於元奎等人,此刻都已轉過頭去不忍再看,事已至此,他們已經對勝利不抱期望,只希望柳嗔能多堅挺一會兒,不至於被一刀斃命,否則對於自己一方的士氣必將是一次不可承受的重大打擊。
“柳嗔,你看到了嗎?這便是你我之間的差距,你認命吧!今日你必死無疑!哈哈!”
在這一刻,顏烈瘋狂的大笑起來,不僅是爲了己方首戰告捷而神情亢奮,亦是對即將手刃生平大敵而說不出的暢快淋漓。
也就是在這一刻,柳嗔終於睜開眼睛,兩道眸光如冷電般攝人心神,不再甘心於被動的去防禦,長槍一震,他竟毅然從馬上飛身而起,主動迎上了顏烈的刀鋒,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視死如歸的從容。
“沒用的,今日你非死不可!”
顏烈的臉上
劃過一絲嗜血之色,神情猙獰的同時還露出一種病態的興奮,且見他單手擎刀狂暴到無匹,僅僅只是一個照面,便將柳嗔狠狠的砸回到了馬背上,這種力量又豈是馬所能承受的,當即前腿一彎,重重的跪了下去,濺起灰塵無數,戰馬吃痛,頓時臥倒在地上嘶吼不已,柳嗔亦遭創,震盪的過程中他只覺喉嚨一甜,旋即一口鮮血噴出,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內傷,所幸他於最後一刻抓緊了繮繩,這纔沒有被甩出去,否則現在怕是早已昏厥多時了。
然而危機依然沒有解除,顏烈鐵了心要在今日取他性命,故而仗勢不饒人,見他依舊堅挺着不肯倒下,不由怒吼着又是一刀揮出,欲圖將他攔腰斬成兩半,柳嗔於匆忙之中再度提槍應付,終被他甩手一刀打出一記寸勁徹底從馬上抽飛了出去。
大戰到了這裡已經接近了尾聲,衆人駭然的看着場上的一幕,從之前的得勢到如今的失勢,勝負轉變之快令人咋舌,眼見柳嗔踉踉蹌蹌穩住身形之後,依然不死心欲圖再戰,元奎等人終於看不下去,不由呼喚道:“柳嗔,速速回來,你不是他的對手,莫要白白送死!”
“是啊,柳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何必逞一時之氣!”
……
一番規勸之後,見他依舊不爲所動,元奎心繫他安危,不由加重語氣道:“柳嗔,你已經敗了,還要繼續留在那裡丟人現眼嗎!還不速速回來,這是命令!”
誰知這番話反倒刺激了柳嗔的兇性,只見他披頭散髮,雙目之中煞氣滾滾,緊接着竟手持長槍癲狂的大笑起來。
“想我柳嗔戎馬一生,自領兵一來,未嘗一敗,縱遇艱險,亦能一槍挑破,何嘗不是笑到最後,不曾想如今在這沙場之上,竟也有我性命難保的一天,哈哈,諷刺,實在是諷刺啊!!”
一番大笑過後,他面無表情的掃視了元奎等人一眼,語氣冰冷到極致:“我柳嗔是死是活,與你們無關,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亡,絕無第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