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如雪得意地捏了捏懷裡的佈防圖,這可是二皇子親自交給她的,而且再三交代一定要送到她身後那人的手中,一塊黑羽令牌其實並不足以交換邊境的佈防圖,但是這是楚天勵表達的誠意,結盟的誠意。
隨後,嚴如雪便帶來了口信,那邊的人想和他見一面,楚天勵如約而至,帶着嚴如雪,名爲去郊外遊玩,便離開京城去了城外一個不太遠的村莊。
到了那裡,楚天勵不得不暗忖,果真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一羣造反的人竟然就在城外不遠處的村莊,這要是京城裡頭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們趕過去也是非常方便地,這把算計還真是好。
見面的地方是個小院子,不太大,但是看得出來主人家品位不俗,想來從前也該是過慣了好日子的。
“久聞二皇子少年英才,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一箇中年人站起身,禮貌地頷首,並沒有行大禮。
楚天勵倒是不介意這些,對方可是要造反的人,和這樣的人又有什麼好計較的,他只是微微地回以淡笑,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二皇子能走到這裡,想來是願意同我們結盟……”那人面上的表情雖然淡淡的,但是楚天勵看得出來,他的眼底有一抹喜色。
立在一旁的嚴如雪,眼底同樣歡喜地很,也不知是因爲將楚天勵帶來了這裡,還是覺得若是以後楚天勵能成事,她的位分必定不會低。
面對衆人的各懷心思,楚天勵並不表露什麼情緒,他只是同對方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他得到了許多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也承諾出去不少他能辦到的事,不過若楚遙在這裡,定然要暗咒一句她二哥是個狐狸,實在是許多他應承出去的話語根本就是他不可能辦到的,這樣的承諾可不就是沒有誠信的麼?
不過,對楚天勵來說,承諾不承諾根本就沒什麼用,大不了到最後他一句他盡力的,對方還能拿他怎麼樣,更何況指不定對方就是看中他這副沒有自以爲是的樣子,若是他步步爲營事事精明,恐怕對方就會對他十分防備了吧?
就像對老五,不正是因爲對方太過精明謹慎,這一羣人恐怕對他是很有戒心的吧?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暗想,要是老五知道,這羣人一轉身就攀到了他這邊來,指不定要氣成什麼樣了。
“池老爺的心氣,恐怕不止如此吧?據我所知,池老爺和我五弟那邊似乎也頗有交情,如今池老爺對我的這番話,莫非也對我五弟說過嗎?”楚天勵素來懂得如何演繹狂妄自大的草包,他這麼說可不就是在炫耀自己手下的能力了,連這樣隱秘的事都知道。
果然,對方面上一滯,不過很快就重新堆上了笑容,賠笑道:“殿下此言差矣,在下同五殿下不過泛泛之交,先前也是機緣巧合,五殿下宅心仁厚願意幫忙,在下也是十分感激的。”
幾句話便將他們和無皇子之間的關係給撇清了,甚至還隱晦地暗示是五皇子主動攀交,讓他們欠下人情,他們如今不過是還人情罷了。
“原來是這樣,那就最好。”對於池老爺的識時務,楚天勵顯然也很高興,說了幾句以後便提起了宮裡的事,得意地證明自己在宮裡宮外的人脈勢力可是比老五厲害得多了。
他這般表現,那位池老爺自然更是高興,這樣一個狂妄自大的皇子可比五皇子那個精明心狠的要好控制多了,他當即給了嚴如雪一個眼神,楚天勵注意到身邊女子眼底按捺不住的狂喜,暗想看樣子他們是信任他了。
不過,心裡雖然是這樣想的,不過他面上並不顯露,而且他很清楚,如今只是開始,既然對方從前隱藏地這麼深,如今雖然暴露了些許,卻也不會傾力而爲,不論是結交他還是老五,都不過時想讓他們成爲棋子罷了,這樣他們就只用在暗中出力,縱然真的出了什麼事也是怪不到他們頭上來的。
幾番你來我往的商議之後,他們雙方終於達成了共識,只要他們幫楚天勵得了太子之位,待日後他登基就爲他們族人平反,不叫他們再這樣暗無天日的活着,甚至池老爺還暗示當他得到太子之位以後,甚至可以對皇位也取而代之。
這羣人的算盤打得可響了,一邊算計挑撥,讓三皇子死在邊境,然後在五皇子和二皇子之間挑一個爲他們的傀儡,不過以如今情況來看,顯然五皇子並不適合做他們的傀儡,因爲五皇子所求更多的是合作,而不是被利用,所以這樣盤算,蠢材一樣的二皇子就是他們極好的選擇。
“啊哈哈哈哈那我就等着你們的好消息了,待我成事,必然不會虧待你們的。”高興地叫囂了幾句,楚天勵就大搖大擺地帶着嚴如雪離開了。
等她們走遠,池老爺身邊的高瘦男子才低聲問道:“莫非池爺當真打算扶植這麼一個……”
“五皇子個性陰沉,處事小心謹慎,你看我們同他合作到現在,有哪一次他是留了尾巴需要旁人爲他善後的?我們手裡沒有他的把柄,就算日後成事,以他的爲人恐怕第一個要處理掉的就是我們。”池爺冷哼一聲,“別看他年紀輕,那心思可是狠辣的。”
高瘦男子點頭,這一點他是同意的。
“至於眼前這個草包,我們就暫時利用一番,等到時候皇帝老兒的兒子們都自相殘殺完了,就只能用我們林家的外孫爲帝,等那個時候……我們林家可就是皇帝的外祖家了。”池爺的嘴角微微泛起了笑意。
是了,這位池爺,就是當初江南林家的旁系,那時候江南貪污案牽連甚廣,江南林家受了極大的牽連,嫡系幾乎全部被滅,只留了他們逃到了北方,幾年以後待時局穩定下來,他們纔回到了江南,只是他們都是換了身份,全族被滅的事是一定要報仇的,但是這樁仇卻只能徐徐圖之,所以池爺他們一邊暗中籌謀報仇的事,一邊重新在江南做起了生意,畢竟這一大羣人是要吃飯的。
所以可以說,這一樁報仇的事他們可是謀劃多年,只是如今被權力矇住了雙眼,原本的報仇已經漸漸變了味道。
那高瘦男子的眸中劃過一抹複雜,嘴脣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