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謹軒派了人暗中探訪,想知道里正爲什麼會忽然想到農耕的事,他可不會以爲是里正那個不學無術的侄子突發奇想,這樣的事若不是背後有人指使,他會這麼大張旗鼓地跑來豪取強奪麼?
不過因爲時間緊迫,並沒有調查出幕後之人是誰,只能依稀知道確實是有人示意。其實,南謹軒只想知道,這件事和五皇子或南慕封有沒有聯繫,不過他暗忖應該是和南慕封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畢竟最近府裡發生了那麼多事,以南慕封的精力和他手裡的人脈恐怕也不足以支撐他插手京城以外的李雲村的事。
當里正的侄子又帶了一批人來,同樣被南謹軒打得屁滾尿流以後,南謹軒就親自上了里正家,以穆澤夜朋友的身份,也足以將里正嚇得不輕了,畢竟京城穆家可不是好惹的。
讓侄子同崔嬸道了歉,這件事才匆匆結束,而後里正暗暗派人送信去京城,似乎是想要通知什麼人,而那信自然是被南謹軒給截下來了,事實上這正是他大張旗鼓去里正家的原因,畢竟只有打草驚蛇,才能引蛇出洞,不是麼?
截了信,南謹軒便知道這件事果然同五皇子有關,而他便將計就計,讓人另外起草了一封信,表明這農耕之法確實被燒燬,斷了五皇子的念頭。
“以我對五哥的瞭解,他可不是那麼容易死心的人。既然他將手伸到了李雲村插手這件事,就代表至少他是掌握了一些事,纔會有所動作,五哥的性子沉穩,若不是有七八成的把握他必定是不會做這件事的。”知道了南謹軒的計劃,楚遙沉聲說道。
南謹軒點點頭,他也是這樣認爲的,以他對五皇子的瞭解,他並不是那麼容易死心的人,所以這將計就計的計謀也只能拖一拖時間罷了,將想法同楚遙說了以後,那小丫頭便似笑非笑地眯起了眼。
見她一臉壞笑,南謹軒就知道她定然是起了什麼壞主意。
“怎麼?想到什麼了?”南謹軒問她。
“只是覺得五哥大概最近太空閒了,似乎應該給他找點樂子才行。”楚遙壞笑,湊到南謹軒耳邊說道,“如果後院着火,五哥就暫時騰不出精力來管農耕的事了吧,等三哥這邊一切塵埃落定,他也就沒辦法了吧?”
南謹軒挑眉,要不然怎麼說心有靈犀呢,他正在思索着是不是該給五皇子下頭的人那兒波點髒水整點事什麼的,自家媳婦就立刻默契地送上了助力。
“不錯的想法。”對於讚美媳婦這件事,南謹軒從來都是不遺餘力的。
“有獎賞嗎?”楚遙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南謹軒。
“夫人有什麼想要的?”南謹軒笑,看樣子這丫頭似乎還真是有所求。
見他這樣大方,楚遙立刻打蛇隨棍上:“我聽說君閣最近的生意經常要走水路?”
楚遙此話一出,南謹軒就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了,打從他徹底鬆開壓制君閣發展的拳腳以後,君閣的生意一下子就在各地鋪開了,畢竟有君閣在江湖上的地位爲基礎,君閣想要做生意實在是太簡單的事。
而最近,君閣的生意因爲遍及各地,陸路已經滿足不了他們了,聽聞他們有意走水路以後,各處的航運商們都摩拳擦掌,想着能在君閣的生意裡頭插上一腳,畢竟這不單單是生意利潤的問題,有君閣這個合作伙伴,在其他的許多合作生意上,自然也能站得更穩當些。
“喲,看來公主殿下是要爲了秦衍那個船廠色誘本駙馬了?”南謹軒挑眉,面上劃過一抹邪氣。
“那要看駙馬爺願不願意被本公主色誘了。”楚遙笑嘻嘻地應道。
“自然是樂意之至。”南謹軒低下頭,在楚遙臉上偷香一記,擺足了紈絝子弟風流的模樣,惹得楚遙一陣嬌笑。
說起來,秦衍的本事確實不小,尤其是有了楚遙這個助力以後更是一飛沖天,不過兩年時間就已經在江南站穩了腳根,雖然仍無法同秦家比擬,但是卻已經是一個不容小覷的存在了。
如今想起來,秦家家主恐怕再沒多久就會捶胸頓足沒有將這麼出色的小輩留下,任由他在獨自闖蕩了。
而今,秦衍缺的只是一個真正揚名的機會,若是能與在江湖上極具盛名的君閣合作,那麼秦衍的船廠纔算是真正地在凌國揚名了,雖然秦衍並不曾寫信向楚遙求助,但是每一次楚遙的幫忙他都記在心裡,他告訴自己,若是有一朝一日能有機會讓他報答這份知遇之恩,他定然十倍百倍地報答。
“我當初還以爲你是看上秦衍了呢。”說起從前的事,南謹軒的話語裡竟也是泛着幾許醋意。
“你當初怎麼沒想過拉攏秦衍?”楚遙好奇了。
“那時候沒想過要參與皇宮奪嫡的事。”南謹軒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來,當然說是這樣說,他那時已經有了君閣的勢力,雖然想着不主動參與到奪嫡之爭裡頭去,但是卻也是做足了準備的,畢竟當年他曾經是三皇子身邊得力的干將,若是到時候三皇子再一次深陷危機,他覺得自己不可能做到冷眼旁觀。
楚遙哼了一聲,妥妥地傲嬌了。
“你該知道的,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沒法回頭了。”南謹軒低聲說道,“所以,我即使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卻也沒有預備就這樣毫無退路地撲進去。”
更何況那個時候的南謹軒,早就暗暗發誓這一世他要守在楚遙身邊,決不讓她再如前世那樣受盡傷害和折磨,所以他心裡其實是隱隱明白的,除非三皇子穩坐太子之位,否則楚遙的結果恐怕是不會好的。
“謝謝你。”楚遙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頭,“我知道你都是爲了我。”
這個男人,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都彷彿是爲她而活。
鋪天蓋地的感動,撲面而來,彷彿要將她湮滅了似的。
“我只是想,前世的悲劇,我絕對不能再讓它發生。”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彷彿並不曾出現過一樣。
但是楚遙知道,自己聽得很清楚,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