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夜色中,南忠公府一處幽靜的院子裡,傳出一聲聲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女子的嬌吟和男子的喘息聲,在安靜的深夜裡,顯得異常突兀。
“不要了……受不了……啊……”女子的嗓音陡然拔高,尖細的嗓音在最高處又戛然而止,隨後便是細碎的呻吟聲。
門外的黑衣人木着一張臉,屋子裡的兩人卻是翻雲覆雨地正歡,整個屋子裡都瀰漫着一股迤邐。
彷彿過了許久,屋子裡的聲音才真正停了下來,女子嬌喘着將自己團成一團,而男子則坐了起來。
此時,門外的黑衣人才走了進來,點亮的屋子裡的燈。
“啊……”尖叫聲,在屋子裡亮堂起來的那一瞬間,女子驚詫地指着走進來的男子,說不出話來。
“蘇二小姐。”方纔那個走進來的黑衣人,赫然竟是南謹軒。
“你怎麼在這裡?”蘇繡渾身顫抖了起來,滿臉的不可置信,“爲什麼,你不是……”
“怎麼不是跟你翻雲覆雨的人?”南謹軒面無表情地注視着蘇繡,她的臉上原本還有着雲雨過後的紅潮,此時卻是紅潮盡褪只剩下蒼白。
南謹軒偏頭看了一眼此刻正坐在蘇繡身邊的人,只見那人伸手在臉上撕扯了一下,便將人皮面具扯了下來,露出一張陌生的臉孔,蘇繡看得目瞪口呆,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而那男子卻是看她一眼都沒有,便淡漠地起身往屏風後面去穿衣服了。
南謹軒冷笑一聲:“大概蘇小姐忘記了,這是南忠公府,可不是你的湘郡王府。”
蘇繡藏在被子裡的手狠狠地顫抖起來,在他冷冽的目光下,她竟是連據理力爭都做不到。
“真是可惜,沒有上蘇小姐的當。”南謹軒淡淡看着她,就像在看螻蟻一般,很是輕視。
“不可能,昨晚明明是你。”蘇繡依然不肯接受這個事實,她如今渾身發軟,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纔設計了這齣戲,卻在最後功虧一簣,如何能讓她甘心。
南謹軒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的茶壺,挑眉輕笑:“我猜,這酒壺裡頭,應該有催情的藥吧?”
“你……你是故意的……”蘇繡的瞳仁猛地一縮,不可置信地驚呼,“你是故意的。”
南謹軒勾脣淺笑,淡定地坐在桌邊,手裡還把玩着空的酒壺:“原本只是想給你一個教訓,卻沒想到蘇二小姐竟是個這麼狠的人,不給自己留半條退路,既然如此,我就只好成全你了。”
這確實是事實,原本南謹軒只想警告她一番,卻沒想到她根本就是打着生米煮成熟飯的意思,南謹軒可從來不是憐香惜玉的人,既然這一位如此不知廉恥,那他就好好讓她付出代價。
“你……你竟然……”蘇繡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只緊咬着牙跟,不然自己哭出聲來。
她盤算了許久,才終於和杜晗煙接上了頭,軟硬兼施才讓她答應了幫她,畢竟她對南忠公府裡並不熟,想要買通下人更是真假難辨,她不願冒險,而同杜晗煙交好,便能利用她暗中佈置,等她爬上南謹軒的牀,到時候再去同她爹哭訴,到時候要個平妻之位,再徐徐圖之將七公主除去,那麼南謹軒終究會是她的。
卻沒想到,她這第一步就落入這樣狼狽的地步,明明和她有了肌膚之親的人是南謹軒,可一轉眼就變成了一個陌生人,再看南謹軒這鎮定自若的模樣,簡直讓她抓狂。
“我是真心喜歡你,你卻這樣對我?”蘇繡終於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你這樣狠……”
南謹軒絲毫沒有被她的哭鬧影響,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原本他還想着給湘郡王面子,卻沒想到這蘇繡居然給臉不要臉,不僅堂而皇之地幾次製造巧遇,還託人將她繡的荷包送給他,這番舉動實在是叫她煩不勝煩。
但是這些,並沒有讓他對她起了狠心,而是她竟然盤算着爬上他的牀,再去命人通知楚遙,到時候最好能害她早產,若是能一屍兩命就更好,這番狠毒之心,南謹軒哪裡能容得下她。
“把她送去湘郡王那裡,就這樣送去,還有這桌上的酒壺也一併送去。”南謹軒說完,轉身就走,懶得再同她多說一句。
“南謹軒你不要走……”蘇繡還想再說幾句,就被方纔那男子一張劈暈了,那人將她用被子一裹,隨手丟在肩上,抄起桌上的酒壺,便往湘郡王所住的客院而去。
而南謹軒繞到院子外頭,隱隱綽綽地看到一抹纖瘦的身影立在那邊,他腳步微微一頓,終還是往那邊走過去。
隱在黑暗裡的,正是杜晗煙,只見她披着一件厚大的披風,顯然是在等着南謹軒。
“爲什麼要幫我?”南謹軒同杜晗煙從小一起長大,對她的瞭解並不少,在他的印象中,她似乎並不是這樣心思縝密的人。
蘇繡並不笨,不過幾天就能讓她相真心地相信杜晗煙,南謹軒狐疑地偏頭看向她,她的側臉很美,卻讓他生出一股說不出來的陌生。
“或者,你可以當成是一場交易。”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深夜的關係,杜晗煙的聲音也和白日裡的綿軟不太一樣。
“什麼意思?”南謹軒又問了一句。
“我幫了你這次,下一次或許要你幫我。”杜晗煙望着前方的湖水,沉靜地回了一句,見他沉默,她輕笑着繼續道,“你放心,不會讓你違背道義,也不會讓你傷害……楚遙的。”
是了,南謹軒雙眸一眯,他終於察覺到什麼不對勁了,是她周身的氣場,從前的杜晗煙因爲卑微地愛着南慕封,所以她溫柔纖弱,而現在立在南謹軒面前的杜晗煙,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宛如一株傲然的臘梅,她的周身散發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倔強和孤傲。
“和大哥有關?”南謹軒皺眉,“你不想讓他娶蘇蓉?”
除了這一樁,南謹軒真的想不出還有其他什麼原因,能讓杜晗煙記掛在心上。
“南慕封?呵呵……”杜晗煙嗤笑一聲,不予置否,“我先回去了。”
這樣的她,讓南謹軒心裡升起一股防備,這樣的感覺太陌生,讓如今草木皆兵的他,無法忽視。
“楚遙……好好對她,這一次她選對了。”說完這一句奇怪的話,杜晗煙便幽幽地離去了。
而南謹軒,只看着她的背影,凝神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