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們聊了將近兩個時辰,直到楚遙面露疲憊,才結束了談話。
金老爺邀請他們住在金府,南謹軒並沒有答應,只說在鎮上有地方住,就不叨擾,金老爺也是個聰明的,知曉楚遙懷了身孕,住在金府總也有些不太方便,便也沒有勉強。
南謹軒並沒有撒謊,君閣在江湖中神出鬼沒,蹤跡遍及各個城鎮,尤其是像京城附近的城鎮自然不會落下,南謹軒既然帶着楚遙出來遊玩,自然是派人事先安排好了落腳的地方。
倒也不是很大的宅子,不過勝在乾淨,和街上許多戶人家一樣,滿是花花草草,大抵是考慮到女主人懷孕的關係,許多盆栽都移到了後院,只留下些花香清淡的草花,看着便叫人心曠神怡。
“現在可以給我說說那戶人家的事了吧?”清歡帶着小櫻下去休息了,其他人也都管事的安排住處,楚遙和南謹軒這才定下來,坐在一起說話。
“之前出來辦事遇襲,正巧在金家後院,金老爺便出手救了我,之後在金家住了幾日。”南謹軒說得含糊,。
其實當時情況十分兇險,他受了重傷,不過他的人很快就找到了他,本是要將他帶回京城治療,是他決定將計就計,在金家呆了幾日,直到賊人再次上門偷襲,那些暗中埋伏的人就將對方統統拿下了。
當然這些事金家人應該並不清楚,金老爺是個聰明人,並沒有多問,只教他在府裡好好養傷便是,後來抓到了人他自然就離開了金府,卻沒想到這位金家大小姐和金夫人居然能臆想出這麼多事,着實讓無語之至。
“那叫你以身相許是怎麼回事?”楚遙戲虐地掩嘴偷笑。
南謹軒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瞪她:“怎麼說話的?什麼以身相許,這話能這樣說麼?”
“人家還嚷着要做你平妻呢……哎呦……”楚遙話沒說完,就被某人長臂一伸撈到了懷裡,嚇得她驚呼一聲,忙不迭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我答應過我媳婦,只此一妻的。”南謹軒鄭重其事地注視着她,眸子裡閃爍着無與倫比的認真。
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長的,只覺得他越來越好看了,原本不過略有幾分俊朗清明的臉龐如今是越發俊美了,刀刻般的五官棱角分明,高挺的鼻尖和刀削似的劍眉,散發着一股說不出來的尊貴。
楚遙眯着眼看着自家夫君,一臉的滿足,她怎麼這麼會挑呢?
“對了,那個金老爺是不是還有什麼難言之隱啊?我怎麼覺得他在算計你?”反正也坐在他腿上了,她也就大方地靠在他懷裡,一邊把玩着他腰際的玉佩。
“不過是懷璧其罪罷了。”南謹軒應了一句,見她好奇地擡頭看他,便仔細地解釋給她聽,“金老爺祖上是土財主,傳下來的田地不少,後來他們家賣掉一些,剩下的估計也不少。我估計除了田地,再遠一些的山頭應該也不少,而那些山頭裡頭應該有不少好東西。”
“好東西?”楚遙眸子陡然發亮,”什麼好東西?”
見她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南謹軒便笑了,繼續說道:“有一種叫做‘麻沸散’的藥劑,很有止疼的作用,但是如今的‘麻沸散’的效果越發不如從前,後來有人仔細研究過古書上曾經提到過能讓人瞬間止疼的藥劑,配方中有一味叫做‘罌子粟’。”
“你是說《本草》中提及的罌子粟?能入藥止疼,但是長期服用會讓人上癮的。”楚遙不由得坐直了身體,微微蹙眉,“莫不是,金老爺手裡竟然有罌子粟?”
說起來,罌子粟並沒有在凌國出現過,據史書記載,在許多年前邊境曾有罌子粟出現,後來有人說這是惡魔之花,便一把火都給燒燬了,之後也不知怎麼回事,罌子粟就被列爲禁花。
但是其實學醫的人都知道,罌子粟是所有止疼配方中最好的一味,只要懂得調配比例,將之少量地加入‘麻沸散’中,便能減輕病人的痛苦,尤其是在戰場上受了箭傷的那些將士。
當然,一旦調配的比例出現問題,也是很容易讓人上癮,之後掏空身體虛脫而亡的,因此大多數的人寧願忍受一些痛苦,也不願意嘗試這些東西。
“我並不確定,但是我根據我的人手繪過來的樣子,讓一些老大夫去看過,應該是罌子粟無疑。”若不是因爲有前世的記憶,南謹軒也不會那麼確定。
前世時這些罌子粟是落在五皇子的手裡的,雖然他得到的消息十分隱晦,但是據說不少嘴硬的人落在五皇子的手裡,沒多久便屈服了,他曾經派了人潛伏入五皇子關人的地方去探過,不少維護三皇子的人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樣,最奇怪的是那些人居然沒有皮外傷,但是每到傍晚時就會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滾,那時候再有人去審訊,不論問什麼都會一一交代。
一開始南謹軒百思不得其解,始終不明白五皇子的人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讓那些硬氣的人開了口,後來他偶然一次看到了古書上提及的罌子粟,讓他起了聯想,他便派人根據這條線索去查,沒想到居然真的被他猜對了,五皇子用那些罌子粟控制人,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不少信息。
那時候他根據線索一路追查,才最終查到源頭大抵是這個城鎮,他這次過來倒也不是衝着罌子粟來的,只是之前將不少人都灑在了這裡暗訪,這次想着帶楚遙出來玩,便選在這裡,畢竟這邊君閣的人多,萬一有些什麼,他也有足夠的人手調配。
“那金老爺預備將這些罌子粟怎麼樣?”楚遙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她從前並沒有聽說過罌子粟的事,但是她卻知道這些害人的東西要是運用得好,未必不能救人,而且這些東西若是真能拿到手裡,到時候調配出不會讓人上癮的‘麻沸散’,絕對是三哥收服將士們的一條捷徑,雖然將士們不怕死,但是若是能減輕些痛苦讓傷好得快一些,誰不願意呢?
見楚遙一下子來了精神,南謹軒面上輕笑,心下卻忍不住嘆息,這丫頭每次遇上和三殿下有關的事就這樣上心,真是叫人……吃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