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文皇后也沒有再護着小七,只看南謹軒念念叨叨地說個沒完,也叫她開了眼界,沒想到平日裡清冷的駙馬爺竟是個這麼能嘮叨的。
也別怪文皇后沒見過世面,就是三皇子夫妻也對這個妹婿很是佩服,竟然能連續唸了一刻鐘不停歇,不論小七如何撒嬌賣萌,都不放過她。
“夫君……”饒是楚遙臉皮再厚,此時都覺得自己面子裡子都沒了,只窩在南謹軒懷裡不肯擡頭。
“你平日裡怎麼鬧騰我都不說你,但是你如今是懷着身孕的人了,這一摔孩子摔沒了倒也罷了,要是你摔出個好歹怎麼辦?”南謹軒面無表情地皺着眉頭,眸中滿是無奈。
他一番話,又是讓文皇后目瞪口呆,瞧他說的是人話麼?
什麼叫孩子摔沒了倒也罷了,雖說謹軒將小七看得比孩子重,讓她很滿意,但是在岳母面前這樣說她沒出世的外孫,真的好嗎?
楚御烽也是滿臉糾結地看着南謹軒,平日裡只見他果斷嚴謹的模樣,他意見不多,但凡開口多是一針見血,因而纔會那麼快成了楚御烽的左膀右臂,此時見他頗爲看重的心腹變得如此地……有見地,真是叫他累心得很。
“好啦你就別再念我啦,我不是看到你高興麼。”楚遙孩子氣地撅起了嘴。
知她是個屢教不改的,南謹軒也只能重重嘆了口氣,暗忖着是不是該尋個身手好的侍女在她身邊保護才行,不然以她跳脫的性子,指不定就什麼時候要摔跤了的。
“如今也只有謹軒說話她才聽得進去,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文皇后掩嘴輕笑,從兒媳低聲交流,一臉的幸災樂禍。
穆向晚低着頭,亦是淺淺地笑起來,楚御烽走過來握了握她的手,朝她笑了笑。
“三哥,方纔穆夫人來鬧事,我可爲三嫂出氣了。”楚遙從南謹軒的懷裡探出頭,朝着楚御烽笑得賊兮兮,“三哥要怎麼謝我?”
楚御烽在聽到“穆夫人”三個字時眉頭微微一皺,不着痕跡地掃了一眼斂着眉眼的穆向晚,旋即便對楚遙說道,“自然是要謝你的,你說便是。”
“先欠着,等我想出來了再告訴你。”楚遙說着又對穆向晚說道,“嫂子作證。”
“好。”穆向晚點頭應下,一邊將手從夫君手裡抽出來,小心地擡眼看了看母后和小七,見她們沒注意到才舒了口氣。
穆向晚是大家閨秀的出身,從小受的教育便是不能在人前逾矩,即使是自己夫君也不能做太過逾矩的事,被說像楚遙這樣大方地窩在南謹軒懷裡不肯出來,就是在大庭廣衆下牽手之類的也是略顯輕浮的表現。
楚遙佯裝沒看到,卻是悶頭笑了起來,南謹軒只覺三皇子也是可憐,竟然有這麼個看他熱鬧的妹子,想來這些年也是過得艱難。
“你們兩個在御書房呆了許久,也該餓了吧?雲姑早先做了些糕點,很是可口,本宮讓她預先備下了些。”文皇后說話間,雲姑已經走出去吩咐宮女去小廚房將糕點端過來了。
“哎,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母后以前最疼我了,如今瞧我來了半天都沒想到給小七吃點心。”楚遙復又鬧騰了起來,堪堪的嬌氣直叫文皇后瞪她才消停。
“你個天魔星總算嫁出去了,母后可不是要好好謝謝謹軒,想着他平日裡只怕是沒少被你折騰,母后自然要好好犒勞犒勞他了。”文皇后也是睜眼說瞎話,一本正經。
楚遙瞪眼,這話能這麼說麼,她這麼乖巧可人,怎麼說她是天魔星呢?
“謹軒,你說我是天魔星嘛?你說我平時有折騰你嘛?”楚遙急急地向自己駙馬求證。
“遙兒對爲夫極好。”南謹軒也是個臉皮厚的,這樣的情話居然也能面不改色地說出來。
聞言,文皇后一呆,只覺得這個女婿到底是怎麼被女兒給找到的,穆向晚則是面上一紅,連頭都低了下去,叫楚御烽看得一陣心神盪漾。
在衆人心思迥異的時候,雲姑將做好的桃花糕給拿了上來,食盒蓋子一揭,便是一陣芳香撲鼻,清甜的香氣讓人垂涎欲滴,這一塊塊的桃花糕還做成了桃花的模樣,極是可愛。
“雲姑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呢。”楚遙素來喜愛吃糕點,手執一塊糕點便往嘴裡送,吃得不亦樂乎。
卻沒想到,穆向晚只吃了一口,便臉色發白,桃花糕落到了地上。
“向晚,你怎麼了?”楚御烽坐在她身邊,第一時間便發現了她的異樣,迅速扶住她無力的身子,直接將她攔腰抱起,直接往文皇后內室裡走去。
“傳御醫。”文皇后的臉色十分難看,吩咐了一句便跟了進去。
雲姑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此時也驚住了,這三皇子妃擺明了是吃了桃花糕吃出了問題,這桃花糕可是她親手做的,不可能出問題的。
“七公主,奴婢沒有……”回過神來,雲姑連忙要下跪澄清。
楚遙一把阻住她下跪,安撫她道:“雲姑伺候母后那麼多年,雲姑的性子母后還不瞭解麼,怎麼會懷疑雲姑呢?”
雲姑滿眼的感激,楚遙幾乎是她看着長大的,如今能得小主子這樣的信任,實在是叫她欣慰不已。
“只是,到底是不是吃了這桃花糕纔出了事,還是要看御醫怎麼說。”楚遙沉吟一聲,對雲姑說道,“母后素來緊張三嫂,此時怕是分不出精力,還要雲姑仔細查一查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雲姑的忠心,楚遙是信任的,對她的手段更是信任的,這個跟隨在皇后身邊多年的心腹,手段可也是不一般的。
“殿下放心,定不叫皇子妃冤枉。”雲姑信誓旦旦地說道,目光落到那一盤桃花糕上,細細地思索起所有的細節來。
交代完雲姑,楚遙便也往裡頭走去,沒多久御醫便來了。
“恭喜皇后,恭喜三皇子殿下,皇子妃這是有孕了。”御醫滿臉喜色地擡頭道喜,只一瞬又皺起了眉頭,“奇怪,胎象平穩,孩子無事,倒像是……對什麼過敏,纔會突發暈眩。”
“過敏?”楚御烽不解道,“難道是對桃花味過敏?”
“好像是對蘭心草過敏。”楚遙遲疑地說道,這事還是從前聽陸凝語說起的,但是蘭心草並不多見,倒也算不得什麼珍貴的物什,只是京城並不多見。
“蘭心草?”不知道爲什麼,楚遙忽然想起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