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家的事,在南忠公府傳開了,南忠公自然是樂觀其成的,但是南梓彥的態度卻很明顯,他不願意,南忠公寵着兒子,見兒子不願意也不想勉強,這樁婚事便就這樣拖着。
南慕封聽說之後,卻是眸色一閃,戶部尚書手裡握着什麼樣的權力南梓彥或許不知道,南慕封卻是清楚的,雖然他同南梓彥不和,但是隻要南忠公府和連家聯姻,他自然有辦法利用到連家的勢力,結果聽說南梓彥不願意,可把南慕封氣着了。
有時候,他是真的不知道這個老三心裡在想些什麼,癡迷杜晗煙多年,如今又和楚依依曖昧不清,他是真的不懂,難不成老三就是喜歡他的女人?要是這樣,他接近連小姐,老三會不會就應下了這樁婚事了?當然他也只是這樣想想而已,自然不可能真的去做這樣的事,連家可不像他後院那兩個女人那麼好糊弄。
“夫君不高興麼?這眉頭從進屋開始就沒有舒展開來過呢。”杜晗煙緩步走到南慕封身邊坐下,纖纖玉手撫上他的眉頭,輕輕地撫摸着,“妾身不喜歡夫君皺着眉頭,看着心疼。”
杜晗煙很會說話,尤其是對着南慕封的時候,那雙溼漉漉的眸子裡飽含情意,凝望着他的時候就彷彿全世界就只有他一個人似的。
南慕封是冷情寡意的人,他是沒有心的,但是他懂人心,尤其是女人的心,他更清楚如何利用一顆深愛着他的女人的心。
他拉下她的手,裹在自己手裡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梓彥的婚事……”
杜晗煙偏頭看他,眸色甚至沒有絲毫變化,彷彿他說的那個人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她沒有反應的樣子讓南慕封舒服了許多,因爲他忽然就想到了那日在文府看到楚依依朝南梓彥微笑的樣子,他到底不是那樣寬容的人,自己的女人就該身心都是他的。
有一些人就是這樣,寧可我負人,不許人負我。
“我也聽說了梓彥的事,他似乎……不願意?”杜晗煙抿了抿脣,小心地問道。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連家的背景殷實,連大人又很得皇上重用,連小姐更是獨生女,梓彥卻偏偏不願意……”南慕封冷冷地說道,“這事要是傳揚出去,還不知道要把我們南忠公府說成什麼樣子的了。”
這倒是實話,南忠公府沒落至今,雖說娶了兩個金枝玉葉的媳婦,但是在那些世家名門眼裡依然沒有建樹,戶部尚書連大人手握重權,連家在京城算不得權臣貴胄,卻也是多年的世家,連氏一族在朝廷裡爲官的不在少數,這南忠公府若是和連家聯姻,其中的好處可是不少,偏南忠公府還不願意攀這門親事,到時候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梓彥……也許是有什麼想法吧。”杜晗煙皺了皺眉頭,輕聲說道。
倏地,南慕封眸中精光一閃,伸手執起她的下顎,目不轉睛地盯住她,輕笑着問道:“你說,他的心裡是不是有人了?”
這話的指向性太大,杜晗煙只覺得心頭一顫,瞬間慌亂了起來。
“妾身……怎麼會知道他心裡有誰?”杜晗煙勉強地扯出笑容,回了他一句。
南慕封卻沒有鬆開手,眸中的溫柔笑意反而更深了:“你和他從小就要好,要是你都不知道,那我還真不知道該去問誰了。”
“夫君……這是什麼意思?”杜晗煙心頭髮慌,只覺得心臟就要跳出來似的,南慕封的眸子異常深邃,彷彿一眼就能將她看透了似的。
“說起來,梓彥在外風流,但是對從未聽說他中意哪家女子……要說對誰最爲特別,似乎他對你總是有求必應的。”南慕封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手下卻是微微用了力。
“疼……”杜晗煙吃痛地哼了一聲,南慕封忽然鬆開了手,將人拉到懷裡,溫柔地撫摸着她的臉頰,“不如,你去幫我勸勸他?你也知道,他從小就聽你的,或許你去勸一勸,他就願意聽了呢?”
杜晗煙面上驚訝閃過,她沒有想到南慕封居然會讓自己去勸南梓彥,這樣的事……她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不,不該說她做不出來,而是她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明知道南梓彥喜歡她,她還去勸他娶別的女人,她真的做不出來。
“其實之前,我聽梓彥身邊的小廝提過……”南慕封意有所指地看向杜晗煙,“我們洞房那晚,梓彥到外頭喝得爛醉,一整個晚上都叫的一個人的名字,你知道他叫的是誰麼?”
他能叫誰的名字?自然是叫她杜晗煙了。
“梓彥紅顏知己那麼多,就說那個絕色的半夏姑娘……不也是梓彥的紅顏知己麼?”杜晗煙別開眼,拉出了半夏爲擋箭牌。
南慕封輕笑一聲,點頭說道:“這倒也是,那小子向來風流,整日不着家的。”
這兒一說,倒像是忘記剛纔說過的話了,杜晗煙的心卻一直都在發顫,她說不上來,只覺得南慕封今日的話都是意有所指,她幾乎能肯定南慕封知道梓彥喜歡她的事了,可是他卻沒有明說,反而像是貓捉老鼠一樣地逗弄着她,杜晗煙只覺一陣疲憊。
“你回頭去勸一勸他吧,連家這門婚事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南慕封鬆開杜晗煙,拿過杯盞喝了一口。
“妾身去,合適麼?”杜晗煙蹙眉說着。
“還是你知道他心裡的人是誰?”南慕封眯起眼看着她,“若是這樣的話,那就算了。”
杜晗煙心頭一凜,忙不迭地應道:“我知道了,我會去勸他的,這總是一樁好事。”
見她應下,南慕封便起身,杜晗煙擡頭看他:“你要走了麼?”
都已經這麼晚了,他還要去楚依依那邊麼?杜晗煙心裡發苦。
“伺候我沐浴吧,今晚留在你這裡。”南慕封含笑看她,戲謔地說了一句,“怎麼,不希望我留下麼?”
杜晗煙半低着頭,羞怯地說道:“當然不是,妾身……去吩咐侍女準備。”
見杜晗菸害羞地跑開,南慕封復又冷下了臉,眸子里布滿了狠戾,冷冷地拋出兩個字:“梓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