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光虎的案子有了結果,他一人下獄,並不牽連家人,只是朱府被查封,朱家人皆是淨身出戶,朱家的一切都歸朝廷所有。
說來也是有趣,抓了朱光虎爲江北百姓除害的是南謹軒,爲朱家衆人求情的也是他,一時間這位年輕的南大人風頭無人能敵,在江北百姓心中頗有幾分威望,也讓某個藏在暗地裡的人氣急派壞。
當然,朱光虎的事結案之後,對南謹軒來說事情並未結束,因爲他莫名成了不少千金小姐眼中的佳婿人選,不少人紛紛來驛站旁敲側擊,雖然南謹軒大方表示早有妻室,那些人卻只當他是託詞,不置與否。
左右南謹軒也不將這些當一回事,倒是這個時候江北侯府忽然來了請帖,景老夫人設宴,邀請三皇子等人作客江北侯府,還邀請了不少江北有名望的人。
南謹軒和楚遙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他正坐在窗邊看書,一邊等着楚遙梳妝打扮,他的耐心極好,都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依然淡定自若。
“江北侯驟然離世,景家這會兒該是兵荒馬亂着的,景老夫人竟然還有功夫設宴。”楚遙坐在銅鏡前,微微偏頭,看清歡給她梳的髮髻,簡單別緻又不落俗套,笑言她倒是將杜晗煙的侍女小憐的手藝都學得來了。
“景路朝已經回過江北侯府了,她大概是怕了,想着給景央月尋個厲害的婆家,好讓她孫子早日坐上江北侯的位置。”南謹軒並不擡頭,視線始終落在手裡的書卷上,神情淡漠,好似手中這本雜記是什麼了不得的孤本似的。
“喲,這麼說這是相親宴?”楚遙驚訝着挑眉,語帶幸災樂禍,“那你說,景央月知道嗎?她不是心心念唸對你有意麼,難不成她會乖乖地嫁人?”
雖然她和景央月沒見過幾次面,但是她對這類千金小姐還是十分熟悉的,外表柔弱內裡陰狠,可不是乖乖聽話的主。
“再能幹也只是個侯府小姐,景老夫人是個厲害的,拿捏一個丫頭還不是輕鬆的事。”南謹軒不以爲然,說到底也不過是他不關心罷了,左右都是江北侯府的事,關他什麼事?
楚遙卻不這麼認爲,她一輩子都在女人手裡吃虧,她太清楚輕視女人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了,所以從一開始她就不敢輕敵,只是她還真是猜不到,景央月會不會乖乖地聽從安排,看得出來她很在意兄長的侯爵之位,興許爲了這一方富貴,她還是會願意犧牲自己的,畢竟只有她兄長坐上世子之位,她日後才能得到重視,否則沒落的侯府也不過如此。
“我看未必,你今天小心點,儘量避着她吧,這個景央月指不定還想着背水一戰呢。”楚遙撇嘴,她最不喜歡那些動不動就對男子下藥,企圖用生米煮成熟飯的方式嫁人,簡直就是沒腦子。
“我知道。”南謹軒應了一聲,他還真是沒把景央月放在眼裡,不過就是個做作的侯府小姐罷了。
又等了好一會兒,楚遙才終於打扮好,她蓮步輕移地停在南謹軒面前,得意聽到他呼吸一滯的聲音,她就喜歡看到他驚豔的表情。
都說“女爲悅己者容”,這話還真是沒錯,看到南謹軒眼底的迷戀,她心底就歡快得緊。
“真想把你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南謹軒笑着欺近她,伸手扣緊她的腰際,將她摟入懷裡,鼻尖滿是她的清香,讓他小腹一陣陣地火熱。
“你發什麼癡?我們要準備出門……”楚遙話未說完,一張俊冷的面孔便直直地靠了過來,他微冷的脣覆上了她的,動情地攻城略地,壓根不管兩人是要準備出門的。
直到楚遙滿臉通紅,他才抽身,視線緊緊地盯在她嬌豔欲滴的脣上,彷彿準備着隨時再行偷襲似的。
“南謹軒!”楚遙怒瞪他,只是配着一張小紅臉,怎麼看都多了幾分撒嬌的樣子。
“遙兒太美,爲夫忍不住。”別看南謹軒在人前冷若冰山,在楚遙面前可是很會伏低做小來着,這會兒可不就理直氣壯地擺委屈了。
楚遙繼續瞪他,敢情這還是她的錯了?
早就帶着侍女們推之門外的清歡掩嘴偷笑,都說公主霸道嬌蠻,要她說,根本就是公主被駙馬爺吃得死死的,若是換做從前她定然會擔心不已,現在她可放心得很,駙馬對公主的心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可是都看在眼裡的。
“咳咳……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門外的清歡咳嗽一聲,提醒裡頭兩位調情也請注意時辰。
明顯聽出清歡口吻中的戲謔,楚遙更是狠狠瞪南謹軒,就是這個傢伙害得她在清歡面前丟人了,不過她這副惡狠狠的樣子看在他眼裡不過嬌嗔罷了,他只是笑着牽起她的手往外走。
“我三哥他們呢?”上了馬車,楚遙纔想起好像一直沒見到三哥他們,江北侯府宴客怎麼可能不請三皇子等人。
“從朱府下人口中知曉了一些事,你三哥一早便去了衙門,說要在旁聽審朱光虎。”南謹軒簡潔地回答。
楚遙疑惑地擡眼看他,三哥向來厭惡貪污受賄之事,但是區區一個朱光虎還要勞得三哥親自審問,那麼……必定不止是貪污的事。
“和江北侯之死有關?”除了這一件,楚遙還真的想不出來還有什麼事能讓三哥親自跑這麼一趟的。
早就知道她冰雪聰明,南謹軒卻也沒想到她能如此一針見血,他點點頭:“確有關聯。”
她對江北侯的死沒什麼興趣,左右都是太后的孃家人,至於朱光虎和江北侯的死有關聯,對她來說也不過是一件茶餘飯後的八卦罷了。
見楚遙沒什麼興趣,南謹軒也就不說了,其實他也不太願意她整日沉浸在這些個勾心鬥角裡頭,他希望她能活得輕鬆自在些,這些個醃漬事,就由他來處理就是了。
沒一會兒便到了江北侯府,南謹軒先下了馬車,旋即轉過身來扶她下車,楚遙素來敏感,剛搭上南謹軒的手就感覺到一股芒刺在背,隨意地掃了一眼四周,一下子便撲捉到了那抹憤懣的來源。
真是哪裡都有不自量力的跳樑小醜呢……楚遙勾脣淺笑,不以爲意地投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