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楚遙還真是沒見過這麼蠢笨的女子,明知道她挖了坑,還各種不要命地往裡頭跳,也不知道楚遙是戳中人傢什麼軟肋了,反正那位小姐還真是同楚遙卯上了。
“老闆,這隻鐲子不錯……”楚遙話音未落,就被人打斷了,“那隻鐲子幫我包起來。”
“老闆,這條手鍊……”又一次被人截過了話頭,“我也要了。”
“老闆,這套頭面不錯……”繼續被人截胡,“她看上的都給我包起來。”
楚遙同景昭然交換了眼神,景昭然故意黑着臉說道:“這位小姐,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就是過分了怎麼着?你們不是說本小姐買不起麼?今兒你們看上什麼,本小姐都要了。”也虧得那位紅衣小姐頗有家底,在家裡也是被寵壞了的,纔會被人一激就氣成這樣。
“我就不信了,你還真能將我看上的都搶走。”楚遙也怒了,迅速抄起眼前的首飾,“這些我都要了。”
“我付雙倍。”紅衣小姐話沒說完,景央月便忍不住上前說道,“算了,別鬧了,我們回去吧。”
“就是呢,鬧什麼鬧。沒銀子就趕緊回家去,少在外頭丟人現眼。”楚遙冷嗤一聲,滿眼的不屑。
“我還倒不信了,本小姐還治不了你這麼個外地來的……掌櫃的,你在旁給本小姐候好了,她看上什麼,我都付雙倍。”紅衣小姐一錘定音,她滿腦子都是楚遙方纔那副輕視不屑的模樣。
“算了吧……”景央月低聲勸她。
她可是真的後悔極了,早知道就不要跟進來了,她雖是侯府千金,卻主動同這位江北富商之女交好,自然也是爲了想爲江北侯府拉攏些財力上的助力,偏這位紅衣小姐的孃親是個鐵公雞,而她爹更是個妻管嚴,景央月費了好大的功夫纔得到這位夫人的喜愛,今日的事若是傳到那位夫人耳中,怕是要壞她大事的。
最高興的當屬劉掌櫃了,這位紅衣小姐在江北也算有些名氣的了,是個錢莊老闆的女兒,但是這位大小姐的挑剔也是出了名的,又有個一毛不拔的孃親,所以她們每次來玉石鋪買東西多是各種挑剔,最後也買不了什麼東西,這次可不一樣,被楚遙刺激了一番,短短一個時辰不到就花了近十萬兩,當然那她身上不過幾千兩的銀票,剩下的銀子都是讓之後劉掌櫃送首飾去府裡的時候直接同府裡的賬房結算。
“景小姐日後還是少出門爲妙,省得到處丟人現眼。”楚遙挑眉,眸中的不屑冷冷射出。
“你……”景央月到底是大家閨秀,碰上這麼個不講理的人,根本就是沒轍,只能恨恨地瞪着她。
紅衣小姐倒是要說話,卻被另一個人拉住,她雖然不知道楚遙是什麼身份,但是單看她在知道景央月身份還敢如此放肆,那麼她的身份定然高得很,她們是商賈之女,沒必要爲了一個沒落的侯府同這樣尊貴的世家小姐鬧僵。
楚遙的視線在這位拉着紅衣小姐的女子身上流連了一番,旋即又轉向景央月:“還有,別人的男人……最好少花心思。”
這話,就實在太赤裸裸了,景央月的臉色刷得白了,她忍不住往南謹軒的方向看去,他像是壓根就不知道她們這邊鬧成什麼樣似的,淡定地喝茶,偶爾擡頭,視線也是落在楚遙的身上,那般溫柔的目光讓景央月的心底涌起一股酸意,咬着牙狠狠盯了會兒壓根沒理過她的楚遙,離開了玉石鋪。
另一頭,劉掌櫃一下子賣了十萬兩的首飾,自是把楚遙當財神爺在拜,末了還將她方纔的一千兩銀子還給她,還另外又送了一副淺色耳環給景昭然,雖不如玄耳環貴重,價格肯定也不便宜。
景昭然本意是不想收的,楚遙卻是欣然接受了,掌櫃的見楚遙收下更是眉開眼笑,讓她以後多來光顧光顧,看得景昭然一愣一愣的。
“這麼貴重的首飾就這樣收下了,不太好吧?”景昭然抿了抿脣,有些懊惱。
“放心吧,他不過是求個心安,畢竟賺了那位錢小姐那麼多銀子。”楚遙十分地心安理得,說起來這兩副耳環雖然漂亮,但是並不值那麼多銀子,送得貴不如送心頭好,劉掌櫃也是個聰明人。
“玩夠了,開心了吧?”見她們準備離開,南謹軒也走了過來,看楚遙笑眯眯的樣子就知道這丫頭心情不錯。
“送上門給人玩,不玩多可惜。”楚遙傲嬌地哼哼兩聲。
景昭然掩嘴輕笑,只覺得小七真是可愛極了,尤其是方纔那副時而天真時而腹黑的整人,實在是讓她大開眼界。
“我們再去逛一逛夜市,昭然姐姐跟我們一同去麼?”楚遙問道。
景昭然倒是很有興趣,只是天色也不早了,她在外頭耽誤了那麼久,也是該先回去一趟的了。
“我要先回去,不然回頭爹爹回來見我不在要着急的。”說話間,景昭然便同她約好下次一同逛街,隨後便先行離開了。
“不再買些別的麼?”南謹軒低頭問她。
“不用了,家裡的首飾都用不完呢……”楚遙搖頭,方纔不過是尋個理由同景昭然親近親近罷了,她本就是公主,父皇母后那兒得了什麼好東西還不都往碧霄宮送,前不久成親,母后爲她準備的嫁妝裡頭可是幾大箱的金銀珠寶,哪裡需要她在外頭買呢。
聽到她提到了“家”,南謹軒便不可抑制地勾起了脣角,極喜歡從她口中說出的那個字,只覺得整顆心都被填滿了似的。
“做什麼這樣看着我?”被他盯着,楚遙不自在地別開眼,臉頰上飛起了兩團紅霞。
“我看我媳婦兒,不行啊?”南謹軒低笑着說道。
被他這麼一本正經地揶揄,楚遙只覺臉上更是發起燙來,視線各處亂瞟,就是不願理他。
這時候,一道身影闖入她的視線,她用力捏了捏南謹軒的手,低聲說道:“你哥來江北了?”
順着楚遙說的方向看過去,只留一抹背影,南謹軒皺了皺眉頭:“皇上不是讓他留在京城麼?”
雖然以他對大哥的瞭解,他不會那麼聽話地留在京城坐以待斃,眼看着他這個庶弟崛起,但是南慕封也不是那麼有魄力的人,抗旨跑來江北,來做什麼呢?
“跟去看看。”拉着他往那邊跑去,南謹軒卻將她拉了回來,她疑惑地擡眼看他。
“若是他當真是暗地裡偷來江北,必定有所圖謀,我們這樣貿然跟蹤他,反而容易打草驚蛇。”他頓了頓又道,“我會派人去查,你放心。”
他說得確實有道理,楚遙點點頭,又往南慕封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總覺得這個時候他跑來江北,說不出來的怪異。
“好了,放心吧,這件事我會盯着,你不用擔心。”見她仍一臉憂心,南謹軒莞爾一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丫頭那麼愛操心,他捏了捏她秀氣的鼻子,低笑道,“別愁眉苦臉的了,就算他來江北,也不能做成什麼事。你哥,習凜,還有我,我們都在這裡看着,你以爲他能做什麼?”
果然是關心則亂,聽了他的話,楚遙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先送你回去,一會兒派人去查南慕封的落腳處,再派人將這件事告訴你三哥。”南謹軒說完,心裡也有了主意,不過剩下的就沒有告訴楚遙,以免她胡思亂想。
“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好。”楚遙忙不迭地說道。
南謹軒笑了笑,颳了刮她的鼻尖,含笑道:“也不急於一時,反正他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