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七公主親自壓陣,誰都不敢再多說什麼風涼話,紛紛殷勤地奉承起來,瞧着七公主滿意的笑容,衆家貴女又一陣羨慕好運的穆向晚來,唯獨穆邇晴白着臉坐在邊上,插話不得,面子裡子都被人打落,當晚回府便哭成了淚人,還不大不小地病了一場。
晚宴尚未結束,楚御烽便尿遁了,衆人也知這是他的洞房花燭,自然不好多作阻撓,只得放他離去。
楚遙待到三哥來了,跟着鬧了會兒洞房,直直地從三哥身上撈了不少好處才肯鬆口離開,七公主一走,其他人便也只能跟着離開,終是將洞房留給了新人。
一室的甜蜜持續到晨曦日出,斷斷續續的耳廝鬢磨讓守夜的宮女臉紅了許久,但是這也讓大家看明白了一件事,這位皇子妃可是頗受寵愛,是要好好伺候的。
至於楚遙,卻是大半夜的不睡覺,硬是讓清歡弄來了一壺好酒,還拖着她喝了半宿,直到清歡將酒壺藏起來,楚遙又幺蛾子地大叫濯清,差點把那位昏昏欲睡的影衛從房樑上給嚇得掉下來,看到他之後便大喇喇地撲了過去,鬧騰着要找南謹軒,弄得濯清頭疼不已。
最後還是清歡無奈之下請濯清幫忙去請南二公子過來一趟,好不容易纔讓公主躺回牀上,見她半醉半醒地不停地嘮叨着些她聽不懂的話,清歡暗下決心,日後絕對不會讓公主碰半滴酒,她的酒品實在是太愁人了。
幸好濯清輕功好,又知道南謹軒落腳處,沒多久便找到了人,南謹軒一聽楚遙喝醉了,身子一閃便沒了人影,濯清只能大嘆公子輕功又精進了,這會兒連個背影都看不着了,他只好默默地埋頭苦跟,直累得他夠嗆,幸好公子到了碧霄宮便也不用他守夜,他便安心地尋了地方睡覺去也。
“謹軒,謹軒……”楚遙迷迷糊糊地從牀上跳起來,甩甩頭看清楚來人,便興奮地撲了過去,壓根沒考慮到她人還在牀上。
南謹軒第一百零百次慶幸自己輕功不錯,不然照她這麼一撲還不狠狠地摔在地上,哪裡能被他安穩地抱在懷裡。
“勞煩二公子照顧我們家公主,奴婢便在外頭,若是有什麼需要,公子吩咐一聲便是。”清歡早已認命,她其實還默默爲南二公子鞠了一把同情之淚,以她們家公主這副跳脫的性子,就算日後真的和南二公子在一起,只怕二公子也是要被公主給折騰死的。
“嗯。”南謹軒的心思都在楚遙身上,愣是沒想到爲何這大半夜的清歡這麼放心地將她家主子交給他,這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他早就將之前想好的隱忍剋制丟到了九霄雲外。
前段日子他過得並不太好,整個京城都在傳言楚遙和他大哥的事,雖然他早就知道這件事,但是乍然從別人口中聽說這件事還是讓他抑鬱了好久,因此他刻意離開了京城好幾日,調整好了情緒纔回來的。
卻沒想到,這纔剛回來沒幾天,就碰上這丫頭喝醉了,想着反正她也醉了,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他也就毫無顧忌地將楚遙抱在懷裡,面上沒什麼表情,只是朝着清歡點了點頭,見她出了屋子,這才頭疼地望着懷裡那個笑得迷了眼的丫頭,無奈道,“怎麼喝這麼多酒?”
楚遙整個地往他懷裡鑽,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懷裡咯咯地笑:“高興啊,三哥成親了,我高興極了。”
雖然知道他們兄妹感情好,但是對於楚遙這麼奇怪的高興,南謹軒還是有些疑惑。
“你不知道,三哥太苦了,爲了我這個不省心的妹妹,他苦了那麼久……”楚遙絮絮叨叨的,說話顛來倒去,也不知是因爲抱着她的人是南謹軒,還是因爲許多事在心中忍耐了太久,反正她就是窩在南謹軒的懷裡說個不停,“我到處給他惹麻煩,他還是處處護着我,你都不知道,我看着他那麼辛苦,我真想掐死我自己……”
南謹軒沉默地將她抱到牀上,想將她放下來,卻被她摟得更緊了,他無奈,只能嘆了一口氣將她抱住。
“謹軒……你是謹軒?”楚遙伸手摸上了謹軒的臉頰,傻乎乎地笑,笑了一會兒又莫名地哭了起來,“是我對不起你,害了你們大家,對不起……對不起……”
看到她突然間淚流滿面,南謹軒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他看慣了她傲嬌跋扈的樣子,就是偶爾流露幾分脆弱都讓他心疼得不行,何況是這會兒哭得跟淚人似的了,他忙不迭地摟緊了她輕哄起來。
“要不是我……要不是我,你也不會死……對不起……”楚遙一邊低聲說着,一邊哭得越發傷心,猛地撲到南謹軒的懷裡,在他衣襟上來回地蹭,“都是我不好,是我被人利用……都是我的錯……”
她的話說得顛三倒四,莫名其妙,南謹軒抿着脣不說話,只是一徑地小聲哄她,哄了好一會兒她才小聲地低泣着,那副小可憐的模樣真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直看得南謹軒心頭髮軟,只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裡纔好。
打從重生以來,楚遙一直都過得戰戰兢兢的,她一邊小心地保護着自己的秘密,一邊分心算計着那些野心勃勃的人,還要防備自己成了別人的棋子,她從沒覺得這樣疲憊過,總覺得自己走在刀尖上,一個不小心便會萬劫不復。
可是這份辛苦卻不能爲外人道來,即使是她最親近的清歡,還是她最信任的南謹軒,她都沒辦法同他們說她心底那個最大的秘密,她小心翼翼地守護着方寸之地,生怕被人看透,更怕重蹈覆轍。
這一日是她重生以來最開心的日子,因爲三哥娶了穆向晚,從這一刻起她便知道,這一世的一切都和前世不同了,她簡直宛若新生,所以她興奮得不能自己,喝了酒的她簡直覺得自己這纔是真正地活過來了。
“傻瓜……”南謹軒長舒了一口氣,懷裡的丫頭大抵是苦累了,他纔在她背上拍了沒幾下便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注視着她,忍不住伸手撫摸她精緻絕美的臉頰,半晌,忽然嘆氣,“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