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楚御烽注意到鳳吟公主回來了,楚遙卻沒有回來,他不着痕跡地招來十夜,讓他暗中去尋一尋。
看到對面三哥的動作,楚思淵也若有似無地瞥了一眼坐在身邊的未婚妻,見她似乎沒有什麼不妥,便也不再多想。
鳳吟公主低着頭,視線時不時地掃向邊上那桌女眷,對面的楚御烽察覺到了,眉頭越發擰得緊了,只覺得心頭劃過不安。
主桌這邊各懷心思,女眷那邊卻聊得熱火朝天,文書綺的侍女突然走進來彎着腰在她耳邊說了些話,只見她驚喜地挑眉,連連點頭。
“怎麼了書綺,瞧你一臉的興奮……”譚氏特意將兩個女兒喚來身邊坐着,她身邊坐着的皆是京城權臣的夫人,女兒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這會兒誰都能看得出她打的主意。
“方纔侍女來報,女兒的那盆曇花似乎要開了,曇花甚是難養,冬日裡盛開更是難能可貴的事。”文書綺滿臉的驚喜,將這件事告訴孃親。
“曇花一現本就珍貴,在冬日裡盛開更是難得。”邊上一位夫人說道,“我之前養了不少曇花,卻是沒有福氣見到這般奇觀,卻沒想到令千金手裡的曇花竟是在冬日盛開。”
“我也是新奇得很呢,曇花一現,可是不多見的。”另一位夫人含笑着說道。
譚氏笑了,邀請道:“若是諸位有興趣的話,不如和小女一起去看那曇花一現。”
她的話,得到了不少人的響應,衆位夫人皆是人精,心知這大抵是譚氏的安排,便也跟着一起湊熱鬧去了。
一羣人進了臨雨閣,紛紛對臨雨閣巧奪天工的精緻木雕門窗表達了讚美之意,聽得文書綺好不得意,這可是她磨了祖父許久才答應派人爲她尋來京城最好的木雕匠給她們姐妹定製的。
“咦?隔壁廂房怎麼有人?”文書綺驚訝地看向亮着燈的廂房,偏頭問侍女,“那邊不是一直都沒有人住麼,怎麼會點着燈?”
兩名侍女也是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去看看,是誰在那裡……”文書綺努了努嘴,便有一名侍女走去廂房,推開門,低叫一聲,立在門外呆住了。
衆人皆是人精,瞧着她的樣子便知道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事,忙不迭地走過去,紛紛半張着嘴愣在當口。
“你們在做什麼?”譚氏驚呼一聲,屋子裡只點了一盞燈,很是昏暗,衣衫散落在地上,牀幔亦是半開半落,隱隱約約能看到牀上兩人糾纏在一起。
“竟然敢在文府後院做這苟且之事,來人,把這兩個人給我分開了……”譚氏怒火中燒,這可是三房的院落,要是傳揚出去,她管教下人不嚴,大房那個還不把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些許權力又都搶走了。
“誰啊,擾了大爺的興頭,都給我滾出去。”牀上的男子不耐煩地低吼一聲,帶着幾分酒醉未醒,很是不耐煩的樣子。
“這裡是文府,豈容你在這裡放肆。”譚氏已經知道牀上的男子是誰了,顧家那個不成器的庶子,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顧家壓根就不搭理這麼個沒用的紈絝子弟,若不是顧家兩個長進的嫡子出外辦事,哪裡輪得到他代替着來文府。
“文府?本少爺不是在容月樓麼?”牀上那人呆了呆,睜開眼睛看了看屋子裡的擺設,一陣恍惚,似乎……不太像他平日裡去的容月樓,倒是更像女子的閨閣來的。
他茫然地低頭看向伏在他懷裡的女子,雖然看不見臉蛋,但是單是這嬌嫩的肌膚便比那容月樓裡的姑娘漂亮了不知多少倍,只是當他伸手擡起女子的臉蛋,他便像被燙到似的將人往外一推,“文詩瀾,怎麼是你?”
那女子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腦海裡有着半刻的空白,待看到一個裸着身體的男子和自己同坐牀上,她便忍不住失神尖叫起來。
而在門外的譚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屋子裡,她身後跟着的那羣人個個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同在牀上的竟然是向來知書達理的文府小姐文詩瀾,那半露着的香肩上滿是青紅吻痕,這……這發生了什麼事還用旁人說道麼?
“竟然是文府的小姐……”人羣中人有人皺眉,竊竊私語起來。
“是啊,文府這位小姐向來知書達理,沒想到竟然會做這樣的事……”有人小聲附和。
“還是在自己府裡,真是太大膽了……”也有人大喇喇地表達了不屑。
譚氏率先回過神來,指着顧淮怒罵:“你這個殺千刀的,竟敢跑來文府欺負我女兒……”
衆人紛紛蹙眉,譚氏反應雖快,但是卻也掩飾不了文四小姐和顧淮之間的事,到底是失了清白的姑娘,還是給了這麼個不折不扣的混小子。
顧淮也不是任人欺負的主,這會兒雖還有些頭疼,卻也知道只怕今日的事是不得善了的了,只能硬着頭皮道:“諸位能不能退出去,待本少爺更衣?”
“無恥。”譚氏氣得發抖,卻又不願再讓女兒跟這個無恥之輩在一個屋子裡,但是這會兒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她是無論如何都壓不下去的。
“文夫人此言差矣,本少爺風流倜儻,多得是女子爭相爬上本公子的牀,只是沒想到……文小姐對本少爺竟然如此仰慕,用這麼……激烈的手段爬上本公子的牀,真是讓本公子覺得不好意思。”顧淮本就是放蕩不羈的人,既然事情不能善了,他也沒必要好聲好氣。
“你胡說。”牀上的文詩瀾緊緊地抓着被褥蓋住自己的身子,咬緊下脣,顫抖着出聲。
“胡說?本少爺雖然有些酒醉,卻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若不是你的侍女將本少爺帶來這裡,又怎麼會……”顧淮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瞧着她的樣子便知道是被人算計了,不過他也算是受害者,那個譚氏一開口就將責任都推到他的身上,他又怎麼可能會就此應下。
譚氏還要再說什麼,文習凜突然出現,冷着臉走過去,將一身男裝丟到顧淮的手裡:“去後面把衣服穿好。”
被文習凜冰冷的目光盯住,顧淮張了張嘴,將反駁的話悉數吞下,尷尬地將外套裹在身上,跑到屏風後頭去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