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閉嘴,我割了你的舌頭!”夜微寧嘶吼。蒼白的臉,泛紅的眼,此刻她像一頭負傷的獸。
李二嬸閉嘴了,爬起來拍拍衣服:“得,我自認倒黴。”
……
等待着,等待着,天光終於大亮。
金色的陽光照在江面上,反射出粼粼波光,晃得人眼花繚亂。
白悠遠終於也要放棄了,過來握住夜微寧的手,目光復雜到極點:“阿寧……”
“什麼也不用說,我不想聽。繼續找。”夜微寧抿緊脣角。
“好。”白悠遠點點頭,“搜救隊還在繼續的,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夜微寧倔強的站在江邊。
不久前,李天逸還帶她和樑睿來這裡欣賞過江景。李天逸,你到底在哪裡?
心,突然猛烈的疼起來。
她擡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受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這一夜,她緊張、擔憂……卻沒有心疼過。
直到現在,疼痛來得遲且重,又源源不斷。
因爲心裡明白,這一夜意味着什麼嗎?其實她的希望已經破滅了。
落江一夜,下游沒有,江兩岸也沒有。他可能真的已經……
眼淚洶涌而出,夜微寧捂着胸口,疼得彎下腰去:“李天逸,你在哪裡?你爲什麼還不回來……”
白悠遠默默的嘆氣,考慮要不要通知夜瑝和白筱,讓他們來把夜微寧接回淞城。
“你們在幹什麼?”
突然,熟悉的聲音飄進耳朵。
夜微寧全身一僵,她以爲自己幻聽了。
“阿寧,我回來了。”
李天逸的聲音再次傳來。他那麼溫柔的說:阿寧,我回來了……
是幻覺啊!
這樣的幻覺,是至親或者愛人之間纔會產生的吧?
所以她到底是什麼時候愛上了他?
“李總,李總!李總回來了!”
“啊啊啊,真的是李總。李總你還活着!”
“……”
無數的雀躍歡呼在江邊響起,夜微寧怔怔的直起腰,看過去。
李天逸渾身溼透,雙腳上沾着許多黃泥,甚是狼狽。可是,他在對她微笑,他在喊她:“阿寧。”
周圍的人不知何時退散到兩邊,天光山色全都變成了虛無的背景。
她的眼裡只有他。
“阿寧。”
李天逸擡手揮了揮,一條小魚滑稽的從他袖子裡掉出來,在地上蹦跳了幾下便不動了。
“李天逸……”
夜微寧朝他跑去,外衣都跑掉了,一頭扎到他懷裡,嗚嗚的哭起來:“你去哪兒了?你怎麼纔回來?”
“我……掉江裡了。”李天逸垂下眼瞼,遮去萬千複雜的情緒。他把手放到她背上,輕輕的拍了拍。
手上的泥污在她睡衣上留下一個大大的巴掌印。
李天逸皺了皺眉,白悠遠已經把外套撿起來,重新披到夜微寧身上。
雖然她的睡衣是保守式的,長衣長袖還不透明,但畢竟不夠雅觀。
“天逸,你是怎麼從車裡逃出來的?”李帆過來問。
“游出來的。”李天逸說,陽光下,他的臉色很蒼白,並且身體有些浮腫,好像在水裡泡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