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後面的滋味的確不好受,排裡的戰士不停地打聽敵人的進攻情況,對戰況一樣不是很清楚的老柳也就有一句沒一句地應付着戰士們的詢問。
大家最關心的還是我們的北方和西南兩大方面軍什麼時候才能夠殲滅敵人被圍的三十萬部隊,敵人被圍軍團會不會從我們師駐守的這條防線突圍等等問題。
看來老柳也比較着急,上午也不睡覺,隔兩個小時就溜到連部去打聽有沒有最新的戰報。
下午的時候我發現外面好像不那麼吵了,前兩天這個時候前沿陣地的激烈交火聲足以傳出幾十公里遠,現在只有天上還不時傳來噴氣式戰機往來穿梭的破空噪音。
“看來敵人暫時停止地面進攻了,估計敵人現在正在將重裝地面部隊兼程運往我們這裡吧。”
我對黃彪說道。
傍晚前的一段時間,我拉着幾個班長把我們排的防守地域走了好幾遍,大家反覆討論各個火力點的部署情況。排裡配發的激光指示儀被安排在位置最好的中間坑道部位,營屬82毫米迫擊炮發射的制導迫擊炮炮彈和52榴發射的大口徑反坦克制導炮彈就得靠這玩意來制導,在山地作戰中我們可以依靠它來狙擊敵人的重型裝甲目標。剩下的兩部反坦克導彈發射器也被部署在射界良好而且易於隱蔽的地段,我們現在手頭上每部導彈發射器備有六發反坦克導彈。排裡其他的反裝甲武器就是兩部20毫米反坦克火箭筒和幾十個反坦克地雷,其中有八個地雷是智能攻頂型的。爲盡力阻止敵人的解圍和突圍部隊,前指已經把所有的反坦克裝備儘可能多地裝備到連一級的步兵作戰部隊。
在我們營的側翼,部署着一個牽引式00毫米滑膛反坦克炮連。他們的陣地離我們連大約有兩公里的距離,佔據在靠後約五百米的一個地勢較平緩的山丘上,八門反坦克炮正好鳥瞰從我們這兩個山丘中間穿過的瀝青公路。我們營靠近公路的陣地是一連駐守的,他們的陣地也是依託岩石開鑿的,被濃密的人工松林遮蔽着。
傍晚的時候,又一批老百姓在部隊的掩護下沿山間公路向我們後方隱蔽地撤退,導引部隊小心地指揮人流從雷區中間穿過,公路上綿延上百米的自行車和行人隊伍在緩緩移動着。
正當老百姓的車隊快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中的時候,一陣驚天動地的炮彈爆炸聲從前線陣地傳來,敵人新到達的主力重裝地面部隊開始投入戰鬥!
戰士們紛紛從掩體和坑道里鑽出來,陣地上的人們都緊張地注視着東面正在激烈交火的地域。
很快敵人進行戰場遮蔽作戰任務的前線飛機出現在天空中,指導員手舉望遠鏡向天空瞭望,試圖看清敵人投入多少作戰飛機。
我們地面防空部隊的火炮正在向試圖控制這片空域的敵人作戰飛機開火,天空中迅速出現我們防空導彈的尾煙軌跡。敵人的作戰飛機開始作大幅機動,試圖擺脫導彈和高炮火力的雙重圍剿。片刻之間,已經有一架來不及規避的鬼子戰機被擊中,冒着濃煙墜向地面。
“反雷達導彈!”陣地上不知誰喊了一句。
我連忙擡起頭尋找敵人發射的導彈蹤跡。
“那兒!”指導員把手指向東南方向的天空。
煙雨中一條淡淡的軌跡標識着敵人反雷達導彈的攻擊路線,過了幾秒,敵人的反雷達導彈彈頭在離我們四五公里遠外的丘林裡升騰起一團火光。隨着更多的煙柱升起,更多的反雷達導彈從空中落了下來。
不知道咱們的雷達兵能不能躲過攻擊?
周圍的戰士們紛紛議論起來。從後面趕上來的連長則死死地攥着望遠鏡瞭望防空陣地的戰況。
奇怪,咱們防空陣地上發射升空的導彈數量並沒有因爲遭到敵人攻擊而減少。
小心趴在山頂塹壕裡的戰士們看了兩個小時熱鬧後漸漸感到飢餓,在炊事班長的催促下,戰士們三三兩兩地回到坑道。
激烈的戰鬥並沒有因爲夜幕的降臨而停止,周圍的指戰員們都已經下去休息,可我還獨自一人趴在山丘頂部的塹壕裡遙望着戰火紛飛的前線。
入夜之後,敵人的攻擊力度一再加強,延伸的炮火打擊距離我們陣地越來越近了。東面的天空被瘋狂的炮火映得通紅。
在陣地高處一個人看了兩個小時,我晃悠悠回到排部坑道的休息室。
休息室裡老柳正抓着三個班長甩撲克,旁邊圍滿排裡旁觀的士兵,一個個光着膀子。整個休息室裡喧鬧無比,其中就數黃彪的嗓門最大。
真不知道是誰,居然在這麼重要的作戰中把撲克隨身攜帶,估計也就是黃彪。
坑道里瀰漫着煙霧,還散發着一股濃濃的臭鹹魚味。我仔細一看,原來隱蔽室裡的人齊齊把鞋襪脫掉。這兩天大家拼命幹活,都沒有機會盥洗,以老柳爲首的香港腳們弄得滿屋子全是臭腳氣味。
過了一會兒,連部來人通知大家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