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隊時,歐陽鐸就懂得洞察上司的心思,順坡答話,從這段時間威廉的種種表現看來,他知道任何解釋都是多餘,庫尼訓練不過關,他沒有過分責怪,陶野每天做噩夢,心理有障礙,他默許了,而自己和組員分開卻讓他大爲惱火,看來這是他最看重的東西。
團結纔是最強大的戰鬥力,脫離小組是懦夫的行爲。
歐陽鐸再一次從地上爬起來之後,威廉不再動手了,歐陽鐸翻來覆去那句話讓他很無奈,他憤憤地點頭“你們是從我世界幾十萬名僱傭軍中挑選出來的精英,我不想你們在戰場上有任何不測,但更不希望你們在訓練中被淘汰!我明確地告訴你們,誰要是再對其他組員的生命造成威脅,我他媽一定會在戰場上打他的黑槍!”
庫尼和菲爾德對視一眼,都沒說話。背後打黑槍不僅在戰爭中存在,在僱傭軍之間更是屢見不鮮,大名鼎鼎的EO公司就曾經接連發生了三次類似的事件,其中既有行動組長槍殺隊員,也有隊員之間的仇殺,據說一名隊員因爲打賭輸了三萬美金,結果在行動中用手雷炸死了四名隊友,這是被媒體曝光的事件,傭兵公司隱瞞的事件更是令人乍舌。
打黑槍是戰爭的惡瘡,也是用來懲罰叛徒的最隱晦的手段。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威廉給歐陽鐸丟下一句話,讓他入列。
威廉走了兩圈,情緒穩定下來後重新站在列隊前面“我對這次行動比較滿意,我看到了你們應有的戰鬥素質,搏擊,射擊,反應速度都比我想像中要好,尤其倔驢,他的英勇無畏讓我很意外,同時也不覺得奇怪,這應該是黑桃小組的作風,這纔是我威廉的兵。”
溫馨的氣氛終於產生,吉娜帶頭開始鼓掌,雖然稀稀拉拉的掌聲並不熱烈,但那是給陶野最好的獎勵。
威廉示意停止鼓掌,繼續說:“這次行動中,倔驢擊斃包括目標在內的三人,小花擊斃兩人,色棍擊斃一人,鷹擊斃一人,我會向軍團司令官彙報戰況,現在吃飯,睡覺,明天放你們一天假。”
威廉正要宣佈解散,庫尼忽然開口了“報告。”
“噢,你的表現很優秀,能和地鐵賽跑的出租車司機只有你一個人。”威廉以爲庫尼想要邀功。
所有人都笑了,事實上,庫尼的車技確實不賴。
“不,我不是想說這個。”庫尼沉吟下,咬咬牙說:“我覺得倔驢不適合繼續呆在小組。”
“你說什麼?”威廉側着腦袋,好像沒有聽清楚,其他人都驚訝地看着他,正是他和陶野的密切合作才成功刺殺了目標。
庫尼有些爲難地說起了他和陶野在城堡大廳發生的一幕,當時陶野看見目標下樓卻沒有開槍,錯過了最好的刺殺時機。
“是這樣嗎?”威廉的臉色又沉了下去,扭頭問歐陽鐸,他當時也在場。
“是。”歐陽鐸如實回答。
威廉聳了聳肩膀,問陶野“告訴我原因。”
“當時目標和幾名遊客混雜在一起,黑水傭兵還抱起了一個孩子做掩護,我.....”
陶野話沒說完,威廉揮手打斷了他“不要說了,我明白了。”
威廉深吸了口氣,淡淡地看着陶野,恨鐵不成鋼的目光讓陶野想起了他加入老虎團的第一次實戰演習,那時他走進特種兵的軍營,放下揹包就拿起了槍,當時的訓練演習科目是人質保護,他們在要數倍於己的敵人中保護人質安全撤離。當時空包彈滿天飛,阻擊手的瞄準鏡緊追着他們屁股跑,興沖沖的陶野想露一手,瞅準了附近潛伏點就是一梭子,結果誤傷了前面的隊友,演
習結束後,大隊長和威廉的目光一樣,那時他覺得自己很有可能被攆回原來的部隊。
“軍人以爲服從命令爲天職。”威廉斟酌着詞句,陶野和歐陽鐸的情況不同,陶野一直都有某種心理障礙,那就是太善良了。
“你的身上穿着軍裝的時候,你的職責是守護國土,捍衛國家的尊嚴,現在你是一名僱傭軍,你的職責是完成任務,捍衛黑桃小組和軍團的榮譽,同樣是軍人,你爲什麼會手軟?”
“他沒有手軟,他一直都不能對孩子和婦女開槍。”吉娜插話說:“剛到基地的時候,色棍問過他,如果在軍隊服役時,上級命令對孩子開槍你怎麼辦,他當時說,我的上級不會下這樣的命令。這就意味着即便在軍隊,爲了國家的利益他也不會向孩子開槍。”
庫尼和菲爾德默不作聲,那個話題是他們剛上島時調侃的話,沒想到卻真的遇到這樣的情況。
“孩子是無辜的。”陶野說:“完成任務有很多種方式,況且當時的情況.....”
“不,我們當時已經沒有多少時間,我不希望你找藉口。”威廉扭頭對庫尼說:“你要學會寬容,尤其是對自己的組員,不棄不離代表的不僅僅是在戰場上。”
庫尼回答說:“你剛纔說了,誰對其他組員的生命產生威脅,你會打他的黑槍,倔驢心太軟了,遲早會給我們造成威脅,我不想死,也不想讓他死在你的手上。”
沒有人再說話,空氣中漂浮着死亡般的寂靜。
陶野腦子裡亂哄哄的,光榮與夢想,正義與邪惡,昔日和戰友們在摸爬滾打的情景,離開部隊時如雷般的哭聲一起跳了出來,像一道道閃電在他腦海裡交錯氾濫。
過了好一會,陶野終於開口了,他淡淡地說:“我選擇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