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福叔被玉玲瓏和司徒諾設計救出之後,穆紹輝終於安奈不住內心的憤火,他一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除了和青雲幫的任何生意往來,並想方設法的在其他方面妨礙青雲幫的其他生意,他不斷的給廖青雲施壓,要他務必將玉玲瓏交出來。
廖青雲起初並不知道司徒諾協助玲瓏營救福叔一事,知道後,一面穩住穆紹輝,擺出低姿態,在穆紹輝前允諾定要找玉玲瓏,然後交於穆少。另一方面,他又秘密派人尋找福叔和玉玲瓏的下落。他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卻一直對司徒諾三緘其口,他知道司徒諾的性情,一旦要他得知,定會做出他意料不到的事情,那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廖青雲並不是一個軟骨頭,能做上海灘幫會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廖青雲也是個有本事,有謀略的人。面對穆紹輝的狠打狠鬧,他亦是採取了蘿蔔加火槍的態度,必要的時候,他也會給穆紹輝一個有力的反擊,叫穆紹輝不得不對他開始忌憚三分。但解決這個問題的根本,還是要找到那個關鍵人物,玉玲瓏。
司徒諾待忙完了玉玲瓏這邊的事,湊夠了錢,來到典當行贖回那白羊脂玉鐲子。不想那老闆搖搖手,卻道,“你來晚了,那鐲子早被人贖走了,價錢比你還高。”
他的語氣很高興,一聽就知道是賺了不少。司徒諾疑惑道,“你可知那人是誰?”
老闆挑挑眉,“管他是誰,只要沒爛在我的手裡就行。”他又看看司徒諾,見他一臉難色,又略有些不忍,“我是當真不知道他是誰,不過,他穿着考究,定是那有頭有臉的人物,你若真想知道,回去問問廖爺,說不定就找到了。”
司徒諾謝過老闆,腦子裡一直想着他口中的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的人物在上海,不多,但也不少,各行各業的加起來,多的也是數不清的。況且知道這鐲子的人又不多,能會是誰呢?
他正想着,沒預兆的撞到一個人,這纔回過神兒來,也沒看那人,就忙着道歉,不想卻聽到一聲清脆的叫聲,“司徒諾?”
他仔細一看,這人可不正是穆紹昕?
“穆小姐?呵呵,穆小姐怎麼會來這邊?”
穆紹昕說道,“我怎麼就不能來這裡?”她指指牆上懸掛着的牌子,驕傲的說,“我是這兒的老闆。”
司徒諾先是大驚,轉而一想,她是穆紹輝的妹妹,要這麼一間典當鋪還不容易?便道,“原不知這兒竟是穆小姐的產業,真是失禮了。只是,我有一點不明,這間鋪子可一直都是小姐在經營的?”
穆紹昕本等着聽司徒諾的誇讚,沒想到他的重點竟不在此,心中大爲失落,說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司徒諾一聽,不禁頓住,心想,這穆紹昕可是個難纏的主,是也罷,不是也罷,他再從別處詢問也定能問出個結果來,便道,“那打擾小姐了,我還有急事在身,先行告退了。”
他剛一轉身,就被穆紹昕攔住,“你這樣就走了?你剛撞到了我,也不看我傷到了沒?”
“呵呵,小姐說笑了,不過是無心的碰撞,又沒有那麼大的力氣,你也沒被撞倒,怎就會受傷?”
“你。。。”穆紹昕氣的直跳腳。卻見一個丫頭打扮的少女跑了來,見着司徒諾說道,“阿諾少爺,我們老爺和廖爺還等着您呢,見您一直沒過去,便叫我尋了來,不想您竟在這兒。”
司徒諾一愣,他只覺的這丫頭眼熟,卻死活想不起來是誰。只見那丫頭衝司徒諾擠擠眼,司徒諾心中雖仍有疑團,卻道,“好的,我這就去。”走前,他回頭看了眼穆紹昕。她剛從英國回來,被穆紹輝寵在心坎兒,又長着一張迷人的嬌容,早已經習慣遊走在不同的富家少爺中間,又天生有着那麼一股男孩子氣,從小便喜歡和男孩子玩在一起。回來後,白天裡的也總在外面玩,早早聽說了司徒諾的大名,因此,自那日與司徒諾巧遇,心裡便一直念念在懷,久久難忘。今日見了,心裡自然是喜樂的很,不想卻被他這樣冷淡,她還想着怎樣多留些司徒諾,卻被這麼一個丫頭給攪和了,心中縱有千般不願,也只能就此作罷。
司徒諾滿心疑慮的跟着那丫頭走了出來,悄聲問道,“姑娘是。。。”丫頭笑道,“阿諾少爺真是貴人多忘事,您跟我走便罷了,不遠,就在前面的茶樓。”
司徒諾順着丫頭的視線,看到一位端坐在茶樓二層上的小姐,畢姝曼。
“原來竟是畢小姐幫了我。”司徒諾笑道。
畢姝曼微微一笑,“難不成在阿諾少爺心裡,我畢姝曼就只能是那任由歹徒欺負的弱女子?”
司徒諾忙道,“當然不是,只是覺的很意外。”
畢姝曼抿嘴笑笑,吩咐道,“小敏,再去叫一壺西湖龍井來。”
司徒諾知這西湖龍井是給他叫的,連忙阻止,“小姐不必這麼客氣,我還有事,不能久陪。”
“哦?你這樣忙,也總不會連喝杯茶的時間都沒有吧,我雖知道你事情繁重,但也要有效率纔是,按理說這個點兒,也該是休息的時候了,除非。。。阿諾少爺覺得姝曼不配跟你喝茶。”
“當然不是,小姐誤會了。”司徒諾實在不好推脫畢姝曼的好意,只能應允。
“阿諾少爺也確實是忙,前兒個我去望月樓才知道你早已經不在那兒了,另有了新的指派,聽說廖爺準備開銀行,想來你這麼忙也是爲了這個吧?”
“小姐不必喚我少爺,不過是旁人給我面子才這麼稱呼我,你直接叫我阿諾便是了。”
畢姝曼點頭笑笑。
“開銀行是義父的心願,其實我們一直都有在做這塊的事情,青雲錢莊就是義父一手做的,只是時代變了,錢莊的經營模式已經過時了,義父不過是想做些變革罷了。”
“那也了不得了,父親也一直都想做,只是還沒有這個實力,可惜我只是一個女子,無法爲父親分憂。”
“小姐切莫這麼說,畢爺可一直視小姐爲心中至寶,想來他日定會爲小姐找個德才兼備的乘龍快婿,到那時,朱雀門的生意也就有了依靠了。”
“哪有那麼容易?這世間做事容易做人難,我自然也是知道父親心意的,可是父親年紀大了,卻還過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一想到這兒,我就覺得心酸。”
她這麼一說,不免也勾起司徒諾的憂心來。過這樣生活的,又何止他畢德如一個人?他自己又何嘗不是?他要和玉玲瓏在一起,給她幸福,讓她快樂,難道就是要她和他一起過這樣的日子?她痛失父親,又惹上了穆紹輝這麼一個大麻煩,還被廖青雲一隻咬着不放,他怎能要她過的這樣不安定?
“阿諾?阿諾?”
司徒諾怔怔的看着畢姝曼,再看看桌上的茶,才發現自己又走了神,面有愧意的對着畢姝曼訕訕的笑笑。
“呵呵,這裡的西湖龍井最是好喝,你一定要嚐嚐。”
司徒諾點點頭,端起杯,一口便喝了下去,那水還有些滾燙,從舌尖,順着喉嚨,一直燙到胃裡,他強忍着不在佳人面前獻醜,卻也無法掩飾他稍有扭曲的面容。
畢姝曼掩着嘴竊笑起來,直覺的司徒諾單純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