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去祭拜喬山河,喬義豪現在可以沒有這個心思,即使以前喬香寒說過要回華海市過年,現在回來了沒有跟喬義豪聯繫,這個傢伙也絲毫無牽無掛,對於喬義豪來講,喬香寒跟喬山河都不算最最重要的,目前最關鍵的事情就是將道上的那些勢力全部弄到手,阿鬼這個混蛋以前留下的勢力現在早就已經支離破碎,跟着他吃飯的那幫雜碎不是投靠了其他人,就是天天吊兒郎當的猶如無頭蒼蠅一般,大頭跟鬍子兩個人,是屬於典型的有勇無謀之類別,根本無需擔心,再者說了,鬍子這個傢伙看上去彪悍不已,可從擂臺上他在裴慶面前認輸的情況來看,那就應該知道,這個傢伙,就是一個孬種。
阿猛肯定是向着自己的,現在,最難辦的兩個人就是李兆良跟王清生,李兆良還好,身邊的那個叫着汪東的左右手還躺在醫院,暫時或許還鬧不出什麼動靜,可王清生這個人就不一樣了,老奸巨猾,平時看到他,那就跟菜市場裡面買菜的老人沒什麼區別,可凡事瞭解他的人就知道,這個老東西,不但心狠手辣,還好色如命,六十歲了,還動不動就包養十八歲的小姑娘,還有他身邊那個叫着阿杰的義子,對他可謂是忠心耿耿,而且實力非凡,說到底,這個老傢伙纔是真正的對手。
有了喬山河去世的天大藉口,大年三十的這個晚上穿雲水庫還真是熱鬧非凡,老狗按照喬義豪的吩咐跟所有人都打了招呼,喬義豪知道,這幫傢伙都是聰明人,今天晚上是誰都會到的,按照道上的習俗,龍頭要是去世,那麼今年的最後一天是死活要陪着他一起過的,這寓意爲忠義,更有的封建迷信的人說,混黑道的人,天生身上殺氣重,所以啊,到了地府就容易跟人結仇,如果大年三十的晚上沒有衆兄弟的一番氣勢上的幫忙,在九泉之下他都會受人欺負的,誰又願意看着喬山河在地府受到其他小鬼的欺負呢?
說到底,這都是面子,都是人的虛榮心在作祟。
天還沒有黑的時候,王清生反而第一個到了,跟喬義豪抽了一根菸,就讓喬義豪自己先忙,他呢,則帶着身邊的義子阿杰緩緩的走向了穿雲水庫。
“義父,這地方還真是不錯。”
阿杰心性還不算成熟,年紀小,自然就心直口快,年輕氣盛,當日在擂臺上輸給了裴慶他可不服氣,可王清生看的出來,裴慶的實力很高,那天喬義豪又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如果真的讓阿杰硬着頭皮跟裴慶鬥下去的話,即便是贏了,也肯定是千瘡百孔,王清生可不像李兆良,傻不拉幾的就讓自己的手下汪東在醫院裡面光榮的過年。
王清生看着遠處的山山水水,點點頭,“當然了,華海市有兩個好地方,一個是紫竹山,一個就是穿雲水庫,都是冬暖夏涼啊,空氣清新,紫竹山是還有一個商業的高爾夫球場,要不然啊,我感覺穿雲水庫還要高上一個層次,畢竟有山還有水嘛,在這種環境之下,人還真捨不得死。”
王清生想起了喬山河,想象着他每天在這裡釣魚散步的樣子,自己跟他比,實在是在生活水準上低了不少的檔次。
“義父,你真心喜歡這個地方?”阿杰回過頭,突然眼神一冷,臉上出現了一股詭異的笑容,咬着牙說道:“義父真想要,阿杰就幫你奪過來。”
王清生心裡猛的一驚,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什麼其他人,才趕緊搖搖頭,“阿杰,有些話,跟義父說說就好,人多的時候還需要放在心上,義父知道你的孝心,可義父要告訴你一句,人啊,千萬不能太過顯示出自己的實力,要在關鍵的時候使用出來,才能起到驚豔的效果,明白嗎?”
“義父,阿杰明白,不過喬義豪是死活要跟我們過不去的,還有他身邊的那個傢伙,阿杰知道他是個高手,如果不除掉,早晚也是一個禍害,義父,阿杰會小心謹慎的,總之,這個地方既然義父喜歡,那阿杰以後肯定將它弄過來放在義父的手上。”
“你有這份心,就夠了。”王清生平靜說道。
阿杰冷哼一聲,“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喬家在道上耀武揚威了這些年,現在也是該讓別人舒坦舒坦的時候了。”
王清生往前走去,擺擺手,接着又回過頭,意味深長,“既然早晚都是我們的,那我們今天就好好的熟悉熟悉。”
阿杰快步的跟了過去,他最喜歡聽到王清生的嘴巴里說出這樣的一番話,要知道,這些年王清生下過的決定,幾乎每一個最後都成功了,可阿杰卻不知道,王清生是要有多大的把握多足的信心纔敢下一個巨大的決定?
隨後而來的人是鬍子跟大頭,接着是李兆良,聽說是去醫院看望了汪東才趕過來的,順便留了兩個小子在醫院照看着,汪東,死不了,不過恐怕一直要躺到明年的勞動節了。
最後趕過來的人是阿猛,他來之前去過沈瘸子所在的醫院,沈瘸子整個人還是沉悶非常,不過一看到阿猛,整個人頓時就渾身顫抖淚流滿面,話卻是說不出來,阿猛知道,沈瘸子是真正的悲傷過度了,這輩子,他幾乎就將自己的性命交給喬山河,可到頭來,喬山河竟然就這樣的死了,自己即便是有一身的本事現在又能有什麼用,兩人說了大半個小時的話,其實更多的還是阿猛在聽沈瘸子述說,當沈瘸子問喬山河到底是被誰殺死的時候,阿猛有了一絲的猶豫,可最後還是斬釘截鐵的告訴沈瘸子,說是陳援朝殺死的,人已經死的,而對於沐家的這份仇恨,道上的每一個兄弟恐怕都不會忘記,與其這樣,還不如加深一層,況且還能幫喬義豪,在阿猛看來,喬山河已經死了,能夠幫喬義豪也算是了結了自己的一場心願,更何況自己也是喬義豪救回來的,阿猛感覺,只有不斷的維護,方是唯一的報答方式了。
廚師還是穿雲水庫以前的,喬義豪沒有辭退,一個個留了下來,工資照舊,對於這些人來講,倒也沒什麼損失,反而是喬山河走後,喬義豪也不經常來吃飯,相當於住着穿雲水庫,吃着喬家的東西,還拿着喬家的錢,這活,比誰都爽。
在喬山河的靈位前,衆人站成了一排,手舉長香,默哀了一會,接着一個個的插在了靈位前的小香爐上。
“好了,大夥坐吧,最近事多,弄的匆忙,將就着點。”
飯菜一共準備了兩桌,大人物一桌,小人物一桌,喬義豪知道,這些人都是習慣身邊帶一兩個忠心的手下的,這個年頭,那更要注意自身的安全,要不然啊,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就拿喬義豪自己來說,自從有了裴慶之後,他也感覺安全許多了,當然了,不是誰的身邊都能有一個裴慶的,席紅蓮有陳援朝,喬山河有沈瘸子,這都是不可多得的忠心良將,可遇而不可求的緣分。
讓喬義豪比較欣慰的是,藍光集團的事情暫時還沒有傳出去,知道的也只有桌面上的阿猛一個人,要不然啊,喬義豪還真會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這一次竟然栽在了馬小天跟那個黃暴力小子的手上,還無聲無息的在最後一刻殺將出來,喬義豪真是防不勝防,輸的自然也是心不甘口不服。
衆人圍席而坐,喬義豪作爲主人,自然起身倒酒,喝的是正宗的茅臺,這還是以前張宏良給喬山河撈過來的,酒窖裡還有不少,只不過還是年份比較久遠的喬義豪是捨不得拿出來了。
“各位叔叔,我爸走了,今天呢,我就代他老人家跟大夥喝上一杯,總之一句話,希望我們道上的兄弟永遠親如一家人。”
冠冕堂皇的話,誰都不會拒絕。
喝完這杯酒,趁着喬義豪再次倒酒的時候,李兆良跟王清生對視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義豪啊,最近爲三爺報仇的事情進展的怎麼樣了?”
喬義豪提着酒瓶的手一下子愣在了半空,不過也是少許的時間,就恢復了正常,給鬍子倒滿了一杯酒之後,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很多事情都需要從長計議纔好,過年了,我們總是要給華海市一個安定祥和的環境才行吧,我爸以前在世的時候就經常告訴我,走這條道的,要做到人不嫌,警不追,那纔是最高的境界,大過年的,警察也不想忙裡忙外,所以,給別人方便也是給自己方便,就讓老妖怪好好的過一個年吧,不過我聽說她就要死了,不知道消息可靠不可靠。”
王清生放下了筷子,“這一點倒是真的,大嶺山療養院有我的一個老朋友,他說啊,沐家老太君就住在那裡,而且不是一天兩天了,精神很不好,這老妖怪,就怕過不了這個年啊。”
說着話,十分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喬義豪。
“少了老妖怪,那就更容易對付陳援朝了哦,是吧?”大頭是個大老粗,呵呵的笑着說了出來,可他的笑聲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共鳴,傻子一個,誰不知道這個道理?喬義豪選擇這個時候不動手,真以爲是爲別人着想啊,他完全是爲了自己以前的藍光計劃,當然了,計劃失敗了以後,接下來他就要考慮沐家的實力了,有席紅蓮在,自然更加難對付,這一點是肯定的,讓這個老女人死了,在他的眼中,陳援朝就是一介武夫。
李兆良跟王清生何嘗不知道這其中的道道,現在在酒桌上點出來,那就是想讓喬義豪造成心理壓力,要讓他明白,龍頭這個位置,可不是那樣容易坐的。
氣氛一下子凝固了起來,喬義豪也不是傻子,既然別人要將他推到風口浪尖,他也是不會示弱的,起身給衆人發了一圈煙,喬義豪笑道:“席紅蓮不席紅蓮的我們就不用多說了,這個女人死不死也沒有關係,總之,這年一過,那沐家的好日子就算是到頭了,不過我喬義豪手底下可真的沒多少兵馬良將,到時候叫兆良叔跟清生叔幫忙,你們兩位應該不會推遲吧?”
爲三爺報仇,這可是個天大的藉口。
李兆良跟王清生對視一眼,王清生站了起來,“三爺的事是道上所有兄弟的事,擂臺賽之前就已經說好,我王清生自然是力挺到底,只不過話說回來,這幫忙也只限於三爺的這件事上,以後嘛,義豪你還是需要培養自己的實力的,要做好這個龍頭,可不是單靠別人幫忙就行的。”
話很明白,王清生這也算是給了喬義豪一個下馬威了,裴慶的出現讓王清生有了一個‘驚喜’,可要說喬義豪還能弄出什麼驚天動地力挽狂瀾的大舉動,王清生還真就不相信了。
“這個自然,來,喝酒,喝酒!”
阿猛舉起了酒杯,“還是那句話,義豪爲三爺報仇,這是道上所有兄弟的事,大家幫忙都要盡心,量力而爲,只不過誰要是敢在背後搞小動作,我阿猛第一個讓他不得好過。”
“阿猛,這個當然!”
“江湖道義,應該站在首位!”
王清生也舉起了酒杯。
“幹!”
話能說的徹徹底底,可人心,誰又能真正的揣摩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