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援朝的出現,無疑讓法庭內的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就連法官也是,陳援朝,那可是沐家人,死去的可是沐啓帆,他做證人,幫誰?
馬小天看着陳援朝,心中很是激動,這個結果他也沒有想到,他想到過死,想到過秦科能幫自己打贏這場官司,甚至還想過寧遠跟黃暴力劫獄,雖然不現實,可事情真的逼到了那個份上,馬小天相信他兩人會這樣做,也敢這樣做,可他想來想去都想不到陳援朝會出庭作證,來幫自己。
陳援朝站在證人席上,面對着法官。
“法庭是莊嚴的地方,證人,你講的每一句話都要付法律責任,這一點希望你明白。”
有些程序,該說的還是一定要說,這一點陳援朝應該明白,他點了點頭,“這些劃痕是我在整理沐啓帆辦公室的時候找到的,出事的那天下午,我跟沐啓帆有短暫的交談,也去過他的辦公室,當時我記得很清楚,這些劃痕根本沒有,我發現的時候是在出事之後第二天的上午,沐啓帆是我們堪海集團的總經理,他的辦公室一般人不能隨便進去,我也調取過辦公室門口的監控視頻,確認在我第二天上午進去之前,沒有人進去過,所以,這些劃痕是沐啓帆弄上去的,也就是說,他是在去葉紫霞的家之前將這些劃痕劃在辦公桌上面的。”
陳援朝平靜的說完。
秦科在陳援朝講完之後,趕緊的迎頭補上,“從現場的刻痕以及陳援朝的證詞中,我們不難發現,這把匕首的真正主人是沐啓帆!”說着話,秦科揚起了手中被膠帶討好的匕首,那上面還有着斑斑的血跡,“我們可以想象,一個人,出門之前帶着刀,還怒氣衝衝的在辦公桌上劃下這十多條的刻痕,他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可以說,他就是爲了報復纔出門的,去到了葉紫霞小姐的家,然後打電話給我的當事人馬小天先生,關於這一點,我們還有一份證據!”
秦科不慌不忙,調取了在華海市百花路的一條視頻,要去到葉紫霞所住的地方,也就是華海市中學老校區的居民區,就必須從百花路經過。
“大家可以看,死者沐啓帆那天晚上駕駛的是他自己的黑色奔馳S550,他去到百花路的時間是晚上的11點,而我的當事人馬小天先生當日駕駛的是他一個朋友的雪佛蘭科魯茲,大家可以看,他到達百花路的時間是晚上的11點37分,這也就是說,我當事人所講的一切都是正確的,他是在沐啓帆到達之後纔到達的,這樣一來,情況就很明顯了,死者沐啓帆挾帶匕首去葉紫霞小姐的家中,隨即打電話給我的當事人馬小天先生,在我的當事人去到之後,他就利用葉紫霞小姐威脅我當事人,我當事人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還擊,他當時的狀態不但是正當防衛,更是英勇救人。”
秦科慷慨激昂的說道,十分的有信服力。
下面也頓時議論紛紛,寧遠黃暴力等人卻是緊緊的盯着現場,等待着下一秒的發生。
秦科說完,法官以及其他司法人員交頭接耳了一番,隨即法官看着張建成,“控方律師,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張建成搖搖頭,“沒有了!”
“嗯!”
法官應了一句,再將所有的材料都放在了一起,最後,交談商量了十分鐘左右,這才站了起來,“本庭宣判,對沐啓帆被殺案二審判決,嫌疑人馬小天是在救人跟正當防衛的雙重形勢之下,防衛過當殺人,屬於正當防衛的範疇,現經陪審團的一致認同,馬小天,無罪,當庭釋放。”
話音剛落,現場一片寂靜,突然之間卻是笑聲大作,蘇黎黎跟蕭雨卻是抱在一起大哭,一旁的董程程抿着嘴,而葉紫霞卻是一臉的平靜,席紅蓮做到了,她放過了馬小天,那麼也是自己該履行諾言的時候了。
馬小天被打開了手銬,一步步的來到了陳援朝的面前,搖搖頭,苦笑一把,“援朝叔,我以爲進來了就出不去了,謝謝你!”
陳援朝什麼都沒說,拍了拍馬小天的肩膀,轉身離去。
馬小天沒事了,陳援朝那顆一直懸着的心也總算是放了下來。
“馬小天先生,恭喜你!”秦科走了過來,跟馬小天握了手。
“謝謝!”
“小天哥哥……”蕭雨一步步的走到了馬小天的跟前,突然一把緊緊的抱住,哭泣着,馬小天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蕭雨,她可是從來沒有跟自己這樣親暱過啊,多少讓馬小天有點拘謹,遠處的衛青看着,心中一絲酸楚猛的涌了上來,只不過看見馬小天平安無事了,他還是由衷的高興。
秦科跟張建成兩個人在外面的停車處剛好碰到,張建成一臉的沮喪,看着秦科,笑了一笑,“恭喜你了打贏了。”
秦科擺擺手,“贏不贏我心知肚明,別人怎麼想我不知道,我期待跟你的下一次較量,怎麼樣?”
“隨時奉陪!”
爲了給馬小天去去黴氣沖沖喜,蘇黎黎在法庭外面就跟所有人說好了,今天晚上,在滄月酒店,擺上一桌,她請客。
蘇黎黎請客,所有人都沒有拒絕,馬小天的這一次事件充分的證明了一切,正所謂危難之時見真情,落難之際才能知道誰纔是你的真正朋友,馬小天知道,所有人都在幫他,在不遺餘力的幫她,有這份感情在,馬小天感覺自己沒白進一次監獄。
“小天,給人家小許警官打個電話,你進去了,別人可沒少掉眼淚,聽見沒有?”董程程在旁邊輕聲的說了一句,隨即又跑到了周雅的跟前,“周總,市場部需不需要人?董程程可以效犬馬之勞!”
要是以前,周雅會擔心席紅蓮來一回無間道,但今天,她卻是微笑着點點頭,“你能來藍光,我求之不得呢,說實話啊,這一次你不說,我還準備請你呢,對了,以後別叫我周總了,以前不是跟你說過嗎?跟他們一樣,叫我雅姐吧!”
周雅看着黃暴力,這小子的臉上盪漾着燦爛的笑容,周雅不知道,黃暴力一方面是爲馬小天的出獄而高興,另外一方面,他其實又一次的想到了那個叫着黃天敖的男人,自己的父親,這麼多年的心結,總算是解開了。
黃暴力一直覺得自己受盡了委屈,現在才知道,真正受委屈的是黃天敖,他比自己受的委屈多多了。
過了明天,好好的陪着他老人家喝幾杯,此時黃暴力想做的就是這些了,很簡單,卻讓人很溫暖。
馬小天掏出了電話,撥通了許可韻的號碼,心中有些感慨,雖然進去時間不長,可再一次出來呼吸外面的空氣,馬小天也彷彿有了一種重新做人的感覺。
“小許警官!”
“馬小天,你出來了?”許可韻的聲音中透露着難以言喻的欣喜,她今天太忙,根本沒有時間去法庭,聽到同事們告訴自己的消息,她還不相信,剛準備去問陳光明,卻接到了馬小天打開的電話。
“出來了,剛出來!”馬小天聲音很平靜,他在看守所的這幾天想了很多,想過所有人,想過每一個人的好,想來想去,他感覺自己最對不起的人最要數這個小女警了,雖然許可韻有時候很兇,脾氣很火,可在這一年多認識的時間裡,她總是在不斷的幫助馬小天,當自己遇難了,馬小天見到了許可韻的眼淚,這個臭小子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很幸福,一大羣的朋友,好幾個紅顏知己,就是真的死了,在閻王殿恐怕也能好好的吹噓一番了。
“以後別什麼事都那樣衝動,第一時間要想到報警,知道嗎?你這個小子,要是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樣,是不是想讓我們警察失業啊?”許可韻心情大好,開起了玩笑話。
“呵呵,以後聽你的。”
“聽我的?”
“嗯。”
“一輩子都聽我的?”許可韻順口就說了出來,可話一出口,頓時感覺到不對勁了,這樣一來,不是表明自己對這個小子有意思嗎?雖然不少人已經知道了她的這份情愫,可在馬小天面前,許可韻還是有着不少的羞澀的。
馬小天愣了一下,一輩子?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了。
“跟你開玩笑的,沒事了沒事了。”許可韻趕緊的補了一句。
“小許警官,晚上,晚上來蒼月酒店吃飯吧。”
“你請客?”
“不是,妲己娘娘請客,說是爲我沖喜去黴運。”
“幾點?”
“七點吧!”
許可韻看了看日曆,“不了,你們吃吧,晚上我值夜班呢。”
“你真來不了?”馬小天有些失望。
“真來不了,你們去吧,啊,你這個臭小子,真有心啊,給我打包一些過來當夜宵,算了算了,我看你也沒那個良心,好了,我掛電話了!”
電話中傳來的忙音讓馬小天有些不知所措,許可韻沒來,他真的有很多的失望,不知道爲什麼,他出來了,他很想見到許可韻,看着她的笑容,馬小天會感覺輕鬆很多,當然,還有另外一個人,也讓馬小天牽腸掛肚着,葉紫霞站在不遠處,灰色的風衣,長髮披肩,偶爾一絲微風吹來,蕩起了她的絲絲秀髮。
她看着馬小天,笑了。
馬小天對着她緩緩的走了過來,就在這個時候,蘇黎黎卻是一把拉起了馬小天,身後又跑來了黃暴力跟蕭雨。
“馬大俠,馬大俠,本娘娘今天啊,給足你面子,走,買衣服去,把那些帶着黴運的衣服全部丟進垃圾桶裡面去,不過我事先說好啊,這份大恩大德你可要記在心上,等我哪天大婚的時候,你的紅包可千萬不能薄。”蘇黎黎眉開眼笑,指手畫腳。
“你,還有人敢娶你?”馬小天笑了起來。
“馬小天,好,你說的啊,我本來還準備去華海大商場呢,既然你這樣說,行,調頭,我們去批發市場買。”
“別啊,蘇娘娘,去批發市場那那是你的風格啊,那不是給你掉價嗎?啊!”馬小天嬉笑的趕緊道歉,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坐上了汽車。
葉紫霞跟在最後面,一直保持着那份動人心魄的笑容,馬小天,他或許永遠都不曾屬於過自己,這是命,是她葉紫霞的命。
“小天,在你以後的生命中,開心快樂時,擡起頭,看見天空的那一抹雲彩,還能想起一個叫紫霞的我,那就夠了!”
一絲熱淚滑過葉紫霞的臉頰,瞬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