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寒風夾雜着凍雨不斷的吹打着車窗,阿猛穩穩的開着車,路上溼滑,車速不是很快,阿猛心裡的警惕還沒有放鬆,不過他針對的只是陳援朝,在紫竹山莊園的裡面,陳援朝彷彿發瘋了一般,所以,他會繼續的追趕進來,這一點誰都不會否認,陳援朝太強,殺人之心也太盛,阿猛不敢拿喬山河的性命開玩笑,只有跟其他的兄弟會合了之後,阿猛才能安心下來。
喬山河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此時心裡才稍稍的安定了一些,對他來講,能夠從紫竹山出來那跟撿回一條命根本沒什麼區別,鎮定下來的喬山河腦海中突然想到了沈瘸子,這個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兄弟,這一次,會不會凶多吉少。
喬山河想着自己的心事,阿猛警惕的開着車,他們都沒有發現,在後排座上坐着的阿鬼此時正用一種惡毒的目光看着兩人。
這麼多年,阿鬼是感激喬山河的栽培之恩的,只不過這麼年的不順加上席紅蓮的從中煽風點火,讓他一下子將自己的失敗全部歸結到了喬山河跟阿猛的頭上,而事實上,現在的華海市黑道還是以喬山河馬首是瞻,如果喬山河一旦死去,剩下的有潛力的人就是他跟阿猛了,如果這一次喬山河跟阿猛都能死,無疑,阿鬼從成爲道上當之無愧的霸者,阿鬼死死的盯着,他在尋找最合適以及最佳的時機。
陳援朝全身的怒火都被喬山河點燃,此時此刻,商務奔馳正飛快的從後面趕了上來,凜然的陳援朝心中已經沒有多餘的想法,有的只有一個,殺了喬山河,爲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沐心茹報仇,這恐怕也是陳援朝這麼多年最想完成的一個心願了,爲了這一天,二十多年,這麼多的日日夜夜,他就是在煎熬中逐漸等待的。
此時在紫竹路上,多了另外一輛車,是一輛悍馬,開車的是裴慶,副駕駛位置上坐着喬義豪,對於今天晚上的一切,喬義豪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情來形容,說實話,喬義豪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爲了馬小天竟然會走出這樣的一步,這一步很兇險,一旦走懸,很可能就有性命之憂。
“豪哥,上次的事情,對不起!”對於殺沐晨陽的事,裴慶始終還是耿耿於懷,畢竟吃別人的嘴軟拿別人的手短,裴慶也知道喬義豪是在利用自己,要不是自己有點小本事小實力,喬義豪也不可能這樣好心的照顧自己的奶奶,可喬義豪畢竟做了,而裴慶呢,一次次的讓喬義豪失望,裴慶是個不喜歡欠別人人情的人,這樣一來,心裡自然就多了一份愧疚。
喬義豪抽着香菸,心中的煩心事一大堆,見裴慶一說,卻是微微一笑,“豪哥不是小心眼,都過去了,就不用再提了。”
“豪哥,以後,你叫我殺誰,我絕對不手軟!”
喬義豪點點頭,看着前面,紫竹路的昏黃路燈照射着地面,灰濛濛的小雨更加讓人覺得這個冬季很冷,很寒。
“爸,我不希望你出事!”喬義豪心中還是擔心着喬山河,默唸了一句,根據他跟沈瘸子商量好的,要是出事,沈瘸子一定會給自己打電話通知,喬義豪相信沈瘸子的實力,只不過到了現在,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陳援朝也不是好惹的,沐家的席紅蓮也肯定不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阿猛緊緊的握着方向盤,喬山河冷着臉,他們兩個都希望儘快的跟後面趕上來的兄弟會合,陳援朝實力是夠強,可他再厲害,難道還能對付所有人?這一點絕對不太可能,更何況在後面趕來的那幫兄弟當中,還有不少人是攜帶槍支的,至於車上三人,喬山河也明白,去紫竹山莊園,那是肯定不能攜帶槍支進去的,槍不是刀,是能夠遠距離殺人的,對於這一點席紅蓮十分的防備,可喬山河卻不知道,此時此刻的阿鬼身上就攜帶着槍械,阿鬼玩的是無間道,席紅蓮自然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阿鬼感覺自己的那顆心就要跳出心房了,他不斷的在做着腦海中的完美計劃,要怎樣殺人,才能讓一切變的順理成章,他緩緩的將手伸向後腰,拔出了一支黑洞洞的五四手槍,死死的拽在手上。
雨,下的更加的密集了,讓人在車廂中都忍不住瑟瑟發抖了起來。
機會,稍瞬即逝。
阿鬼抹掉了臉上的冷汗,快速的掏出自己的手機,給稍後趕來的一輛車的手下發去了一條短信:準備行動!
四個字,這足夠讓他的手下明白一切,阿鬼這一刻徹底遊走在上位與死亡的邊沿。
後面趕來的車一共兩輛,一輛是豐田商務車,坐着四個人,是阿鬼的手下,而另外的一輛卻是大衆普通轎車,也坐着四個人,是阿猛的手下,這幫人都是阿鬼跟阿猛的心腹,阿鬼承諾過,一旦今天上位成功,所有人都會在華海市輝煌騰達,而在阿鬼看來,今天的行動知道的人不多,就算是阿猛跟喬山河都死了,華海市的其他人也肯定會將懷疑對象放在沐家的身上,可以說,這是一次最佳的上位機會。
紫竹路上的慘案,沐家沒有關聯,說出去誰都不會信。
阿鬼知道席紅蓮是在利用自己,可他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也想利用沐家去完成自己的一切行動,野心,讓他徹底的瘋狂了,阿鬼緊緊的看着前面,兩束雪亮的燈光照射了過來
後面趕來的兩輛車終於跟阿猛駕駛的緩緩的會合在一起,此時的阿猛也放鬆了起來,而喬山河也是大舒了一口氣,將車停穩,三個人緩緩的走了下來,而其他兩輛車的人也快速的下車。
“三爺……”
“猛哥……”
喬山河點點頭,阿鬼走在最後面,看着跟自己對着眼神的手下。
“孃的,沐家老妖怪太囂張了,兄弟們,今天我們就去血洗沐家……”阿猛罵罵咧咧,在他看來,今天這一次那是栽到家了,這一次,自己的人馬也到了,不將這個面子拿回來,以後在道上,那就徹底的丟人現眼了。
話還沒有說完,阿鬼猛的舉起了手槍,一槍打在阿猛的後背,而幾乎是同時,阿鬼手下的那幫混蛋一個個果斷的出手,兩聲槍響,外加匕首捅進腹部的聲音,阿猛的手下也在第一時間被放倒,有一個被捅了兩刀,睜大了眼睛還想掙扎,又被阿鬼補了一槍,瞬間,阿猛的人全部躺在了地上,鮮血,染紅了這片柏油馬路。
喬山河一時間愣在了當場,自己人對自己人動手?這怎麼可能,他呆住了,過了一會,才慢慢的轉過頭,死死的看着阿鬼,眼神中陰暗一片。
阿鬼用槍對着喬山河,看着阿猛的人全部解決了,這才感覺到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阿鬼,你……”
喬山河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他今天沒有死在沐家,反而在這條冷颼颼的道路上被自己人來了一擊背後刀。
“三爺,你不能怪我!”
“阿鬼,你想做什麼?”喬山河紅着眼,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阿猛,彷彿已經明白了一切。
“檢查一下,看還有誰沒死!”阿鬼冷冷的說了一句,對着喬山河一陣冷笑,說道:“三爺,阿猛是你帶出來的,我也是你帶出來的,可你最近似乎做的不太公平了,怎麼?難道他阿猛的能力比我要強?啊?”阿鬼咬着牙,“道上,講究資歷沒錯,可也更講究實力,以前你不是經常告訴我,實力爲尊嗎?是不是這樣?”
實力爲尊?喬山河一陣心痛,被自己的心腹算計,這種滋味比什麼都要難受。
“阿鬼,你敢殺我?”
阿鬼哈哈一笑,“三爺,今天我既然做了,就會一不做二不休,不殺你,我豈不是將自己推上絕路,看在你以前的情分上,好,我給你留最後一句話,說吧,就一句。”
喬山河愣住了,他看清楚了阿鬼在汽車燈光之下映照的那張臉,那是一張勝利了之後帶着喜悅的臉,喬山河突然感到一陣悲哀,縱橫黑道一輩子,沒被別人砍死,如今也沒被席紅蓮算計死,也沒被陳援朝追殺至死,反而要死在阿鬼這個王八蛋的手上。
喬山河再次轉過頭,看着其他的四人,那是阿鬼的手下,一個個很年輕,二十多歲,是屬於那種有錢就能豁出一切的人,這種人,他纔不會跟你講什麼江湖道義,誰給他們錢,誰給他們想要的囂張跋扈的生活,他們就會對着誰叫嚷。
“阿鬼,你不得好死!”喬山河冷冷的說了一句。
“誰都會死,三爺,再見了!”阿鬼冷着臉,正準備扣動扳機,突然一聲巨大的汽車轟鳴聲怒吼而來,兩束巨大的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阿鬼立馬抓住喬山河的脖子,閃在了一旁,一輛悍馬車穩穩的停在了柏油馬路的中間。
喬義豪看着眼前的一幕,幾乎不相信,阿猛躺在地上,阿鬼卻用槍挾持着喬山河。
“裴慶,下車!看來,麻煩了!”
喬山河見到喬義豪,黑暗之中彷彿又見到了一絲的光亮。
“義豪!”阿鬼冷冷的說了一句。
裴慶站在喬義豪的身旁,輕聲問了一句,“豪哥,怎麼辦?”
喬義豪不說話,看着阿鬼,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阿猛,彷彿已經明白了一切,他將自己叼着的香菸一把丟在了地上,“阿鬼,阿猛是你殺的!”
“是我殺的又如何?”
“現在還想殺我爸!”
“三爺不死,我就要死,義豪,這個道理你比我明白!”阿鬼根本不將喬義豪放在眼裡,這麼多年,喬義豪也不怎麼涉入黑道,而且在阿鬼的眼中,喬義豪就是一個在父親的庇佑之下養尊處優的公子。
“義豪,殺了這個混蛋!”喬山河憤怒到了極點,不斷的掙扎,阿鬼一用力,死死的扣住了喬山河的脖子,昔日的黑道大哥此時此刻只是一個在別人手中受綁的老人。
喬義豪知道,阿鬼,不會放過喬山河。
“義豪,時間不多了,陳援朝也馬上趕到,等他到了,我連你一起殺!”趕盡殺絕,斬草要除根,這句話,阿鬼,比誰都懂。
喬義豪的心猛然一跳,還沒有反應過來,阿鬼這個混蛋已經是瞬間扣動了扳機,子彈一下子射進了喬山河的腦袋。
阿鬼,說做就做,喬義豪一下子懵了。
殺完了喬山河,阿鬼的五四手槍立馬調轉了過來,對準喬義豪,再次扣動扳機,裴慶一個閃撲,跟喬義豪一起滾到了悍馬越野車的旁邊。
“豪哥,給句話!”裴慶眼神鎮定。
喬義豪滿頭滿臉都是泥,他此刻什麼都不想去想了,喬山河,自己的父親就這親眼的死在自己的面前。
“裴慶,給我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豪哥,我明白!”裴慶一把抽出匕首,一個翻滾,瞬間彈射了出去,槍比刀快,這沒錯,可在裴慶手中的刀,那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