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兩人都是死死的望着對方,馬小天眼中含淚,蕭猛男卻是瞪大了雙眼,“小馬,你聽誰說的,你聽誰說的?”
“剛剛的電話是華海市公安局東城分局打來的,蕭成哥在家樂商場的門口被人撞死了……”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肯定有人在跟我們開玩笑。”蕭猛男喃喃的說道,他怎麼樣都無法相信前幾天還好好的一個人,現在怎麼可能就死了呢,“不會的,不會的。”
“是真的,那人不像開玩笑……”
話還沒有說完,蕭猛男一把衝了過來,使勁的搖晃着馬小天的肩膀,大吼了起來,“我說了,不會的,不會的!”
望着蕭猛男血紅的雙眼,馬小天點點頭,“你說的對,你說的對,蕭成哥不會死,一定是那個王八蛋在騙我們,一定是,猛男,快,回家把摩托車騎上,我們去找蕭成哥,快!”
“好,你在村口等着,我馬上就來,你等着啊!”
兩人都是慌慌張張,說話也是語無倫次,騎着那輛破勁龍飛快的出了村,外面已經開始下着零星的小雨,可兩個傢伙卻沒有一絲的寒意,馬小天騎着摩托車,直接將油門轟到底,平時二三十分鐘的路程,馬小天用了整的十八分鐘就已經趕到了,到達華海市區的一剎那,他又開始茫然起來,去那裡?去堪海集團找蕭成,還是去那個家樂商場看看,或者說直接去東城分局。
“猛男,我現在亂死了,你選一個地方吧。”馬小天望着後面,而此時的蕭猛男已經被雨水弄的滿臉蒼白,全身發抖,可他卻是一絲沒有感覺出來,被馬小天問了之後,才緩緩的說道:“去……去那個家樂商場看看吧。”
“好!”
兩人再次發動了破勁龍,十五分鐘左右,已經來到了華海市的人民路,再拐過一條街,就是家樂商場的所在地了,馬小天不由的將車速放慢了下來,他真的很怕,只不過有的事情早晚還是要面對的,如果蕭成真出事了,自己早點跟警方聯繫,或許還能起到一定的幫助作用。
他不再遲疑,臉色冷峻的向着家樂商場開去,還沒有到門口,就已經看見還有不少的警察在附近調查着什麼,而正中央的馬路上卻有一段地方用警戒線給圍了起來,兩人趕緊下車,走近一看,那是一灘已經變成黑色的血跡。
這個地方果然出事了,那表明剛纔的那個電話?
馬小天傻傻的望着蕭猛男,喃喃的說道:“猛男,現在去哪?”
蕭猛男此時已經完全六神無主,如果說剛剛來到這裡他還抱有一絲希望,那現在,那完完全全就不知道身在何處,現在馬小天問他去那裡,他只能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眼睛直直的望着那個出事的地方,呆立當場。
“上車!”
馬小天一把拽住他,心中已經傷心到了極點,卻猛的清醒了很多,不管如何,不管蕭成是被什麼人給撞死的,馬小天現在只想見他最後一面,而自己早點跟那些警察聯繫,也肯定可以早點抓到那個撞死蕭成的王八蛋。
抓到他,扒了他的皮。
馬小天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恨意,充塞着他整個的心房,蕭成以前的一點一滴全部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他真的無法想象今天怎麼就出這樣的事了,是哪個混蛋開車撞的,馬小天現在不知道,如果他真知道的話,還真有了一種衝動到要殺人的感覺。
殺人就必須償命。
大概是爲了等待蕭成那個所謂的小天弟弟,許可韻冒着小風雨站在分局的門口,半天時間纔看見一輛破摩托車帶着巨大的雜音向着這裡駛來,兩個年輕的小夥子下了車,許可韻趕緊的迎了上去,看見馬小天的第一眼,突然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不過她沒有多想,問了一句,“找誰呢?”
“我們……”馬小天此時此刻不由的擔心了起來,不錯,家樂商場的門口是好像發生了命案,但也不一定出事的就是蕭成啊,那個打給自己的電話如果是假的話,那自己現在前來,很有可能就會產生誤會,說的輕鬆點就是前來搗蛋,嚴重點那可就是直接挑釁警方的權威,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只不過,現在的馬小天什麼都顧不得了,他還真的寧願這件事情只不過是別人開的一個玩笑,馬小天頓時冷靜了下來,“你好,我叫馬小天,我剛剛收到……”
“小天弟弟?”許可韻說了一句。
馬小天點着頭,這一刻他已經完完全全的相信了,蕭成,出了事,一切都是真的,而許可韻說出小天弟弟的一剎那,蕭猛男也頓時明白,這個噩耗襲來,他猛的悲從心起,很是傷感。
蕭成,不管對別人怎麼樣,對他兩個傢伙那是真的好,好的一塌糊塗。
“你們跟我進來吧!”許可韻沒有取笑蕭猛男的哭泣,自己的親人受到了傷害都會傷心難過,何況是現在的陰陽兩隔?
小姑娘懂得,這個世界上有兩種眼淚是最珍貴最不讓人嘲笑的,一種是感動,另外一種就是悲傷。
而馬小天此時此刻真的已經冷靜非常,事實已經擺在面前,蕭成死了,他現在要做什麼,今後該做什麼,都要一一的面對,跟在許可韻的身後,他緊緊的拽着拳頭,不斷的告訴自己,馬小天,要振作,不能慌,不能亂,更加不能像小孩子一般的哭泣,他已經是個大人,要懂得處理一些事情,要懂得男人的肩膀就是需要拿來扛下這些東西的。
接待室裡面,許可韻給兩人一人一杯白開水,孫毅坐在對面,望着一臉冷靜的馬小天,同時又望着個頭高大卻始終忍不住悲傷的蕭猛男,平靜的說道:“你們好,我叫孫毅,東城分局刑警大隊隊長,請問你們哪個是死者的家屬,或者說都是?”
馬小天平緩了一下語氣,“我叫馬小天,他叫蕭猛男,小喬村人,我們兩個都不是蕭成的直系家屬,他家中只有一個年邁的奶奶跟一個妹妹,隊長,有什麼事情我們幫的上忙的跟我們說就行,我知道我們的身份或許有點不恰當,但是,我希望你們暫時不要將這個消息告訴他的家人,老人年紀大了,承受不起。”
一番話說的孫毅不住的點頭,這個小子,考慮的很全面,就跟許可韻打電話之前先問別人一句是不是有心臟病一樣,不是不禮貌,而是從安全的角度出發,這種噩耗的打擊很多時候是直接可以要人命的,這種事情以前發生過,而且不是一次兩次。
“馬小天,你知道蕭成的手機裡面是怎麼儲存你號碼的嗎?”孫毅問道,接着又快速的說了一句,“他叫你小天弟弟,所以,我們相信你在他心中的分量,蕭成的家庭很特殊,不過這個消息早晚他們還是要知道的,這一點我希望你能夠有充分心理準備。”
小天弟弟?馬小天的眼淚猛的一把流了下來,弟弟,蕭成真的將自己當成了親弟弟一樣的看待,可現在?
許可韻遞過來一張紙巾,卻看見馬小天已經倔強的用衣袖擦乾了自己的眼淚,紅着眼睛,“蕭成哥怎麼死的?”
孫毅讚賞的點點頭,這小子的風格很讓自己喜歡,真情流露,卻又在悲傷中透着一股無法言喻的堅強。
“今天晚上八點二十五分左右,在家樂商場的門口,兩輛跑車互相的追逐,前面一輛是法拉利,後面一輛是蘭博基尼,據當時目擊者提供的信息,蕭成爲了救一個站在馬路中間的小女孩,躲過了第一輛法拉利,卻被後來追趕的蘭博基尼給撞了,當場死亡,在這場交通事故中,基本排除了仇殺情殺,很大的一種可能就是有人市區飆車,速度過快,造成了這起兇案。”
孫毅說話很是得體,沒有一絲一毫的肯定,他知道在一切還沒有水落石出的情況下,絕對不能妄自的下決斷,而其實他的心中已經是一目瞭然,發生的這樣的事情,除了那些紈絝子弟飆車之外,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原因,這幫社會的毒瘤寄生蟲,如果說有報應的話,早晚死無葬身之地。
“我們能看一下蕭成哥嗎?”馬小天問了一句。
孫毅搖搖頭,“法醫還在檢查他的屍體,這是一道程度,希望你們能夠諒解!”
馬小天茫然的點點頭。
“蕭成生前的一些東西,身份證工作證錢包手機還有一塊剛買的手錶現在暫時都要放在我們這裡,等到適當的時候,會一起歸還給你們。”
馬小天一愣,還真是可笑,自己一聽到蕭成出事的消息,竟然忘記在第一時間給他打個電話,或許真的是太慌亂了,不過從現在的情況看,也已經沒有必要了,除非神仙下凡,否則,蕭成死就是死了,絕對不可能死而復生。
“你們什麼時候能夠破案?”馬小天冷冷的問了一句,讓孫毅跟許可韻都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憑良心而言,他們或許能夠很快的找到兇手,但是就跟自己說的一樣,能夠開的起這種在繁華市區大肆狂飆的車,他身後的財力跟勢力是不容忽視的,所以,對於破案的信心跟時間,他們真的很沒有把握。
孫毅點燃一根菸,隨後又將煙盒推到了馬小天的面前,“馬小天,請你們相信我們公安機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或許沒有你們來的悲傷,但是我們破案的心情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焦急,這段時間我希望你的手機保持暢通,蕭家方面我們也會盡快的聯繫,不過最好還是請你先給他們打打預防針,我真的怕老人承受不了,好了,話我就說到這了,以後有事情我們會聯繫你的。”
許可韻將兩個小子送到了分局門口,在分別的一刻,望着馬小天,真誠的說道:“馬小天,我們隊長說話一向直,但是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們。”
說完,行了一個警禮,英姿颯爽。
馬小天還能說什麼,逼着別人破案,或者說發一頓脾氣,要不就在公安局大哭一場,有用嗎?
他只能說一句謝謝,隨後帶着蕭猛男懷着一顆悲痛欲絕又茫然失措的心行駛在這個寒冷的城市街道上。
許可韻走進接待室,孫毅還坐在那裡,菸灰缸裡面卻已經有了三四個菸頭。
“孫隊,還在想案子?”
孫毅嘆了一口氣,“小許,那小子走了?”
“嗯!”
“他給了我好大的壓力啊,我真怕這是一個無限期的案子。”
許可韻理解孫毅所說的無限期,她也不便再說什麼了,孫毅爲人處世她比別人清楚,有正義感,有熱血,有頭腦,可依然還是有着種種的束縛,做警察,難,做一個想爲人民羣衆伸張正義的警察,更是難上加難。
許可韻突然想起了什麼,盯着孫毅,猛的說道:“孫隊,我覺得這個小子很像一個人。”
“誰?”
“就是在小喬村救我的那個。”
“你說的那個雷託?”
許可韻重重的點點頭,她那天晚上雖然沒有看清楚,但她相信自己的感覺,沒錯,一定就是那個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