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外加小蘿莉都遠遠的看着,看着馬小天端端正正的坐在石凳上,旁邊的周雅呢,傾斜着身體,頭靠着馬小天的肩膀,瀑布般的秀髮鋪在後背,這種場景在這個露天的小公園不算少見,可三人明白,馬小天跟周雅真的沒有什麼,此時卻做出了一個如此讓人產生遐想的曖昧動作,就有些想不通了,而小蘿莉林若涵呢,卻好像有了一種好事多磨的感覺。
或許真像她所說的那樣,她真的很希望生命中再出現一個爸爸,呵護她,愛護她,一直到永遠。
中午時分,蕭雨出了考場,第一堂考的是語文,看着小姑娘很坦然的出現在了華海一小的門口,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而這個時候周雅也已經恢復了平常的那種姿態。
“小雨,怎麼樣?”
馬小天很擔心的問了一句。
小雨抿着嘴,“還不錯,沒什麼問題。”
看的出來,趙冰這個王八蛋的事情並沒有對她造成多大的影響,這其實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再問蘇黎黎,這個死丫頭呢,還是那副瘋瘋癲癲的樣子,笑着說道:“反正都填滿了,作文呢,寫了三百字,名字就叫着,老師,高考好難啊!”
周雅搖着頭,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蕭猛男跟王井卻是一股腦兒的齊擁而上,“蘇黎黎,看來我們高考的戰績你是百分百的打破了,恭喜恭喜啊。”
“什麼玩意!”蘇黎黎瞪了兩個傢伙一眼,囂張無比。
能夠看着蕭雨可以坦然鎮定的面對考試,對於馬小天來說,心中所有的壓力都開始驅散了。
兩三天的考試,對於蕭雨來說是個不折不扣的考驗,而在馬小天看來,其實他知道,在蕭雨的心中,這場考試還不止如此,這關係着小姑娘對於所有人的感恩心態,雖然馬小天等人無所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蕭雨能考好當然是最好,萬一考不好,馬小天也是不會責怪的,可是蕭雨呢,卻將它看的很重很重。
清涼的夏天夜晚總是讓人感覺到舒坦,馬小天就是這樣,雖然腦海中還有着很多的事情,雖然還有不少人在算計着他,可他總感覺,在危險困難的背後自己有這麼多的兄弟朋友在跟自己一起扛着,那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一個多月的時間,馬小天從新出現在了堪海集團的廣場上,蕭猛男王井不止一次的在他的耳邊說過,葉紫霞,未必是適合馬小天的女人,可有時候,人總是鬼使神差的,想那麼容易操控住自己的感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當看着那個久違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眼簾的時候,馬小天突然感覺到了一種陌生,因爲葉紫霞的臉上多了一層憂慮跟愁苦,一個月的時間,變化一目瞭然。
而同時,看着馬小天一步步向着自己而來的身影,葉紫霞也是停住了腳步。
馬小天,4月12號上午進的醫院,5月22號出的醫院,期間進行過兩次手術,這一切,葉紫霞都知道,有一句話周雅說的不錯,有些事情,想知道其實很簡單很容易。
“你還好嗎?”開口的還是馬小天。
葉紫霞點點頭,突然低了下去,抹去了一把眼淚,“都康復了嗎?”她分明見到馬小天的額頭上還貼着一塊繃帶,這是爲蕭雨而受傷的。
“都好了,能說話,能走路,還能開車了。”馬小天儘量讓氣氛變的輕鬆有些,看着十分拘謹的葉紫霞,繼續說道:“我送你回家吧?”
很明顯,這個時候守護在這裡的馬小天,最想做的就是這件事。
葉紫霞看着馬小天老半天,說不出話。
“怎麼?不想回家?”
“小天,你不問我……”
馬小天趕緊打住,“我什麼都不想問,我只想送你回家,可以嗎?”
葉紫霞重重的點了點頭,這一刻,她的心中猛的一顫,一種久違的溫暖涌上了心頭,她開始相信沐慶豐的話,或許生命中的那個英雄真的已經出現了。
兩人肩並肩的往前走,路燈下,漸漸拖長的身影卻被人死死的關注着,堪海集團的總經理辦公室,沐啓帆,抽着煙,站在落地窗前,馬小天出院了,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這麼多天馬小天沒有出現,在沐啓帆看來,這個消息也就是圖圖新鮮,看來,對葉紫霞抱有真感情的只有自己,可看見剛纔的一幕,他又覺得心頭一陣痠麻,馬小天,是準備一直跟自己耗下去了,沐啓帆發現,最近跟自己作對的人越來越多,是自己真的好欺負,還是太善良了?不做出一些陰狠毒辣的事情,好像離成功只會越來越遠。
他猛的吸了一口香菸,菸頭上冒出炙熱的溫度,也照亮了旁邊很小一圈的範圍,突然沐啓帆一把就將這根香菸狠狠的握在手上,劇烈的疼痛感立馬讓他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起來,隨着菸頭的逐漸熄滅才緩緩的消退。
沐啓帆掏出了電話,“給我盯緊他們,看看去了什麼地方,會做出什麼好事。”
“知道了,沐總!”作爲報社狗仔隊的傢伙,很光榮的再次接到了這次的任務,對他來講,沐啓帆的錢比報社的好賺多了。
上了奧迪之後的馬小天專心的開着車,彷彿對於葉紫霞沒有去醫院的事情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意見,可將心比心,葉紫霞也知道,如果自己受傷了生病了,馬小天沒有出現,她會沒有一絲的怨恨嗎?
“小天,你真不恨我?不怨我?”
葉紫霞很認真的問了一句,看着馬小天。
“爲什麼這樣問?”
“如果是我,我就會問,我說過,願意陪着你賭一次,可我食言了,讓你一個人躺在醫院,我這種人,別說男女朋友,就是一般的朋友也不夠格,不是這樣嗎?”
“你真的這樣認爲?”馬小天問了一句。
葉紫霞默認的點點頭,“有時候我自己也痛恨自己,沒有勇氣,懦弱,我這種人,就該孤老到死,朋友對我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了。”
馬小天將奧迪開進了市區,注視着前方,卻是一字一句的說道:“小葉,其實我這個人真的很無所謂,對於我馬小天來說,認爲是朋友的人,我既然認定,我就知道,他不會騙我,所以,對你更是一樣,小葉,你如果真把我當朋友,我就想了解你的過去,你別誤會,我只是想了解你,走進你的世界,讓你不再這樣的拒人於千里之外,人一輩子,很短暫,快樂的活着享受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你想聽?”
“很想!”
葉紫霞頓了一頓,說道:“今天晚上,我的房間,我全部告訴你,你願意嗎?”
換作別的地方,馬小天會毫不猶豫歡呼雀躍的答應,可是去葉紫霞的住所,葉紫霞的房間,這未免,馬小天回過頭,突然迎向了葉紫霞的目光,那是一種清澈到了極點的目光,讓馬小天感覺不到一絲的瑕疵,想多了?自己或許真的是想多了。
馬小天輕鬆的一笑,真要做君子,就要做到心中也是君子,他坦然的一笑,“我願意!”
一路上,馬小天沒有說話,可腦海中還是在想着後面會出現的突發狀況,而葉紫霞呢,卻顯得比較的平靜了,最起碼那眉頭之間的緊鎖已經展開,而心中,卻好像在思量着如何將埋藏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馬小天,說句實話,那些在葉紫霞心中的東西,也是該說出來了,老是藏在心裡,難受。
華海一中的最古老校址,這個地方,馬小天以前可是熟悉到了極點,沿着這棟老式的居民樓,馬小天跟在葉紫霞的身後,一步步的走了上去,路燈很暗,看的出來,這種地方年輕人是沒有多少人願意住的,這裡更多的還是老人。
“幾樓?”馬小天問了一句。
“六樓!”
一共八層的老式居民樓,樓道旁邊全是擺放的煤氣竈,電子爐,看的出來,這裡住人的密集度還是很高的。
葉紫霞掏出了鑰匙,打開了房門,摁亮了日光燈,終於,整個房間頓時呈現在了馬小天的眼簾中。
整個房間很小,不過卻有一個小陽臺,小陽臺的旁邊是一個衛生間,能勉強叫着客廳的地方有一張單人牀,一張電腦桌,上面一臺臺式機,檯燈,在辦公桌的對面是一個布做的衣櫃,整個房間一目瞭然,馬小天曾經也想象過,葉紫霞的房間會是怎樣的一個情形,寬敞明亮?富麗堂皇?在堪海集團,整個被稱爲沐慶豐情婦的女人曾一度被別人說成是家財萬貫,在華海市有自己的別墅,有自己的跑車,還養了好幾個小白臉,這些無根無據惡氣中傷的話,馬小天現在只能想到兩個字,放屁。
“坐啊,隨便坐!”葉紫霞放下了包,打開了陽臺上的飲水機。
坐,往哪坐啊?馬曉天發現,這裡根本就沒有一個凳子,想着想着,也乾脆不管了,硬着頭皮,一屁股坐在了牀上,軟綿綿的,有一股女人臥室特有的香味,跟蕭猛男在小喬村的那個狗窩有着天壤之別。
房間很小,卻很溫馨,此時此刻,卻顯得有些曖昧了,不知不覺當中,馬小天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只不過,這好像就是一種正常的反應。
葉紫霞拿出兩個紙杯,接了兩杯開水,隨即跟馬小天並肩的坐在了一起。
“你一直住這裡?”馬小天問了一句。
“住了五年,你信嗎?”
“我信!”馬小天很鄭重的說道。
葉紫霞笑了起來,“謝謝!恐怕已經沒有多少人能夠相信我說的話了。”
馬小天沒有否認,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片面看人的傢伙難道還少嗎?
葉紫霞彷彿在醞釀自己的情緒,彷彿又在梳理,在不斷的回憶着所有的情節,說道:“曾經,我也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那個時候的我還涉世未深,以爲世界上的一切都跟童話故事一樣的美好,看着學生生涯的那些完美的愛情故事,我總認爲自己的一生也會那樣的度過,學習,畢業,工作,結婚生子,我愛他,他愛我,然後一起養育着兒女,一起變老,一起看着夕陽,等待了人生的下一秒。”
馬小天聽着,並沒有說話。
“一切好像也在沿着我心中想象的軌跡在緩緩的開始着旅程,我上完了小學,上完了中學,上完了中專,真的,一切都很順利,可當我開始面對這個懵懂的世界,我傻了,它真的很現實很現實,而我,就彷彿渺小的可怕,咬着牙,流着汗,一切總會過去,好像也真的是這樣,我竟然進入了堪海集團,小天,你知道嗎?當時的我激動的一個晚上沒有睡覺,全國百強企業,只要你肯努力,你總會得到回報。”葉紫霞突然一陣苦笑,“真的,這樣的想法真的很幼稚,當你拿着那一千多塊錢的工資做着比別人累比別人苦的事情的時候,你纔會發現,夢想永遠只是一個虛幻,而現實,你仍然要不斷的堅持。”
夢想與現實?馬小天想着,夢想總有一天會變成現實,這句話有時候真的很鼓舞人,可大多的時候總是那樣的殘酷。
“後來呢?”
葉紫霞喝了一口水,“人,其實每一天都在不斷的成長,成長了,成熟了,你就會發現什麼叫着殘酷,什麼叫着現實,什麼叫着人渣跟敗類。”
第一次聽見這種極其泄憤的字眼從葉紫霞的嘴裡冒出,馬小天也是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不可思議。
“一個人,穿着樸素,容貌醜陋,可他並不一定是壞人,而有些人,衣冠楚楚,卻真的可以叫着衣冠禽獸,小天,你知道嗎?當我看清楚這種人的本質的時候,我真的很後怕,我當時想,如果他沒有出現,現在的葉紫霞會是怎樣的一個人,是已經死了,還是成了別的什麼東西。”
“他?沐慶豐?”
葉紫霞點點頭,“對,就是沐慶豐。”葉紫霞擡起頭,望着不遠處的陽臺,在那裡,雖然看不見萬家燈火,卻還是能窺視點點星光。
“在你們看來,沐慶豐是個什麼樣的人?”葉紫霞一笑,“他只不過是個一輩子擁有很多女人,喜歡玩弄感情的人,是這樣嗎?可你們真的錯了,沐哥,他對他一生當中的女人都有愛,都有感情,可遺憾的是,沐家有一個席紅蓮,她看重的是沐家的聲望,是人丁,是面子,所以,沐哥也只能是按照她規劃的軌跡在行走着,拋棄這個,勾搭那個,沐慶豐沒有罪,要真說有,他只能說是多情。”
葉紫霞停頓了一會,“小天,有時候我真的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壞女人,徹徹底底的壞女人,在四年前,我的父親得了重病,需要一筆三十萬左右的醫療費,你能夠想象我當時的絕望了,我弟弟還小,家中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我的身上,我該怎麼辦?我第一的反應竟然是出賣自己的身體……”
馬小天一驚。
“我找到了沐哥,我對他說,只要三十萬,我就是她的了,小天,那一天,只要他一點頭,現在的葉紫霞就不是今天的這個樣子了,可他卻是慢慢的靠近我,將一張卡放在了我的手上,告訴我,千萬不要在男人面前說這番話,人都是有衝動的,不是誰都能夠剋制的住,卡里面的錢,用了多少,以後還給他。”
葉紫霞沉默了,眼中已經有了絲絲的淚水,馬小天知道,從這一刻開始,所有人都認爲,葉紫霞成了沐慶豐的情人了,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關係,見風就是雨,誤會這個詞已經不能闡述這個世界太多的東西了。
“別人會那樣想我,也是正常,一個女人,憑什麼成爲董事長的秘書,是有多年的工作經驗?還是超級的畢業證書,我都沒有,這一切我都能理解,可我怎麼都理解不了的是,我的父母竟然也這樣想我,他們認爲,我能一下子拿出那麼多錢,除了去做那些骯髒的勾當是絕對不可能的,不管我怎麼解釋,他們都認爲,我,丟盡了他們的臉,小天,你能夠體會我被他們一步步從村裡面用棍子趕出來的情形嗎?你知道我心中當時有多痛嗎?嗚嗚……”
葉紫霞嗚嗚的哭了起來,突然一把死死的抱着馬小天,雙手死死的糾着馬小天的皮肉,馬小天強忍着,只感覺到淚水打溼了自己的衣服,很涼很涼。
一個人,爲了親人,最後卻被親人誤會到不可辯解,這真的很無辜很無助很絕望,葉紫霞,整整的承受了這麼多年,要叫她天天的面對着藍天燦爛的微笑,誰能做到?
馬小天伸出手臂,緊緊的抱着,抱着這個可憐到無助的女人。
沐啓帆的手機響了,作爲狗仔隊的一員,這個傢伙還真是盡職盡業,在葉紫霞的樓下蹲了五六個小時,現在,母雞都要開始叫了,馬小天還沒有下來,看來,人家是根本不打算下來了。
“沐總,我現在在華海市第一中學的老校區啊,那一男一女去了一棟樓了,到現在還沒有下來呢,我估計啊,兩人是上去過夜了,沐總,你看還要再盯下去嗎?喂,沐總,沐總,你在聽嗎?”
沐啓帆臉色鐵青,大吼一聲,將手機摔在了地上,“好一對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