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拐了幾個彎,順便提防了一下地上的狗屎,這個混小子一臉痞相的來到了光屁股長大的死黨蕭猛男家中,別誤會,這個傢伙還真是叫蕭猛男,有戶口本身份證作證,蕭,姓蕭的蕭,猛,猛男的猛,男,猛男的男,長得五大三粗,一米八的個子,板寸頭,刀子眼,整個一黑社會分子的造型,只不過卻是一等一的好良民,除了經常跟馬小天一起打打架有時也和一羣寂寞的婦女講講黃色笑話之外,恐怕也就是喜歡賭了。
蕭猛男家正好在吃飯,他爸他媽外帶這個無業遊民,一桌子的菜,見馬小天一到,蕭猛男老爸蕭峰趕緊拿出了杯子,“小馬,來來來,喝一杯!”
蕭猛男則是微微的一笑,兩個死黨根本不需要太多的禮貌。
馬小天上去發了一根菸,笑着說道:“叔,不吃了,真飽了,這過年其實就是過錢,吃飯根本就不餓。”
“你這混小子,隨便你了,我也趕緊吃,等下還要多賺點錢呢。”
“就是就是,這過年在家的生意可不能漏了,比我們在華海市可舒服的多,以前擺個夜市經常跟城管鬥,他奶奶的,一個個吃公家飯欺負老百姓的傢伙,老孃見了就生氣!”蕭猛男的母親孫茶花大大咧咧的說道,整個一母夜叉孫二孃,絕對是個強悍的婦女典範,聽說用胸脯頂警察這一招就是她最先發明的。
蕭峰,孫茶花,加上蕭猛男,絕對是彪悍到極點的家庭組合,尤其是蕭峰整個一大俠級別的人物,這位中年大叔也愛說笑,動不動就跟人比力氣,一旦贏了,總會神乎其神,“跟我比,你們都還嫩了點,難道不知道我身上流的是契丹人的血統嗎?”
過年對於蕭猛男一家來說還真就是過年,不但生活滋潤,更重要的還能賺錢,他們也喜歡賭,但畢竟賭是有風險的事情,誰也不能保證穩贏,所以這兩夫妻腦瓜子一轉,竟然幹上了自己的老本行,那便是炒菜,在自己家裡炒,不需要門面錢不需要營業執照,更加不需要繳稅,而且還不用跟以前一樣和那些欺軟怕硬的城管大哥作鬥爭,何樂而不爲?平時在外面五塊錢一份的炒粉到了這些賭徒的手上直接可以翻上好幾倍,賣個三十塊根本不成問題,這說的難聽點就是去搶錢啊,而且加一個雞蛋多收五塊,碰到別人手氣好,贏了錢,直接就是一張一百的丟過來,找都不用找,平時這門生意就不錯,加上最近過年,來賭的人身份一個比一個上檔次,那錢也是一個比一個多,就在昨天,蕭峰炒了一個紅燒魚,秀市的那個豬王直接給了他三張百元大鈔,三百塊一個紅燒魚,還真他娘.的賺翻了。
小喬村這一次賭博的地點就在蕭猛男家的隔壁,喬小三的家中,喬小三真名叫着喬建國,家裡三兄弟個個人高馬大,他排行老三,在小喬村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小喬村本就以喬姓居多,而喬建國更是喬家一族人的佼佼者,家中殷實無比,平時開着一輛寶馬耀武揚威,跟別的村的人出陣,這個傢伙也是重要的發起人,混到如此的程度,喬建國自己是一方面的原因,還有一點就是因爲他同族的一個叔叔,在華海市是個跺一跺就能通天的人物,外號喬三爺,記得在前年,喬三爺來過小喬村一次,當時心血來潮,這個六十多歲的老傢伙竟然直接穿着阿瑪尼的西服就下田插秧,而旁邊的田埂上就站着一位焦急等待的中年人,馬小天當時就覺得眼熟,後來看了電視才恍然大悟,這個中年人根本就是華海市的市長張宏良啊,好傢伙,讓個市長在田埂上等他,自己卻是一身名牌去插秧,這是何等的霸氣跟威武。
如果是傳言,馬小天或許會不信,但是真真切切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這就不由的他不相信了。
在喬三爺的庇護之下,喬建國一直都是活的順風順水,老婆也換了好幾個,當然了,小三這個外號一般人是不敢叫的,聽說在道上這個混蛋的綽號叫三哥,而在小喬村,馬小天他們都會尊稱一句建國哥,對於馬小天跟蕭猛男兩個傢伙,喬建國平時見到也只是象徵性的看上一眼,這恐怕還是看在他們每次出陣都浴血奮戰的份上,要不然,馬小天跟蕭猛男兩個傢伙恐怕連他的一個屁都不如。
而對於喬建國這種人,馬小天也是很不上眼,媽.的,不就是仗着自己一個族裡人的威風嘛,有什麼了不起,馬小天就指望着那天自己飛黃騰達,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爺們了,喬建國大老遠就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笑呵呵的喊自己一聲小馬哥,而自己呢,也會十分大方豪爽的從口袋裡掏出五毛錢,說道:“小三,給我買包中華,多餘的就算賞給你了!”
他真的很想看見拿着五毛錢去買中華香菸的喬建國到底是何種的表情。
爺們,那就是要威風,要氣勢,說的難聽點還要有那麼一點欺男霸女橫行鄉里的威懾力,至少現在的馬小天是這樣認爲。
只不過這一切都是他的幻夢,都是他的美夢,至於這個夢能不能夠實現呢,恐怕就真的是千難萬難了,說的不切實際點,奇蹟不出現,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喬小三家裡賭,這羣賭徒也放心,畢竟喬三爺手眼通天,萬一發生什麼事情也罩的住,再說了,如果只是一些小事情,喬建國這個傢伙也能擺平,當然了,喬建國也不是白乾,要知道在過年期間光是一晚上的臺費聽說就有十幾萬,當然了,別人贏了高興了打賞給他的還不算,要不然這個混蛋天天吃了飯不是某某會所就是賭場,哪裡來的錢?
馬小天眼紅啊,嫉妒啊,想一想這要是在自己家裡賭該多好,自己也不貪心,一天收個萬把塊也就算了,到時候,爺爺的外國遊,還有那個初中時期初戀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就都會有着落了。
蕭峰跟孫茶花還真是一門心思鑽到錢眼裡去了,吃了沒幾口就草草的收拾了桌面,蕭峰給了馬小天一根菸自己就跑到喬建國家撈消息去了,此時那些賭徒還沒有到,孫茶花一個人不斷的忙碌着,弄好菜,擺好碗,就等着這羣混蛋肚子餓了自己好賺錢。
馬小天呢,閒着沒事,也不想去喬建國家了,跟蕭猛男兩個人一起窩在了他的狗窩,抽着煙,看着電視,倒也挺暢快。
“哎,猛男,今天你媽給了你多少錢?晚上釣魚的時候下手可要狠一點啊!”馬小天笑嘻嘻的說道,沒有喬建國的那種本事,也沒有其他人的錢多,這個小子就指望釣魚能夠一下翻身了。
蕭猛男用一種奇異的眼光望着他,還用手在他的額頭上摸了幾下,自言自語,“還好沒發燒,我還以爲你糊塗了呢?”
馬小天一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忙問道:“什麼跟什麼啊?”
蕭猛男望着他,瞪着那雙刀子眼,說道:“小馬,你不會真糊塗了吧?我來問你,你可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大年三十啊,怎麼啦?”
“你還記得是大年三十啊?你可知道今天晚上來這裡的人都是些什麼人嗎?豐礦的那些煤老闆那都是小角色,現在整個華海市的地下賭場跟涉賭的賓館都給封了,這羣大魚全往鄉下竄,聽說今天晚上來的全是房地產的老闆,而且似乎還有個神秘嘉賓,我爸都說了,今天的菜還不知道賣的出去賣不出去呢,身份太大,喬小三那混蛋肯定會隱秘非常啊,別說釣魚了,恐怕就是看都看不到他們的影子,對了,你知道不?這幫混蛋裝錢啊,都是用那種裝尿素的大號蛇皮袋,我的娘啊,真拉風!”
“不會這麼懸吧?”
“還真有這麼懸!”蕭猛男秉承着孫茶花一貫大大咧咧的作風,平時的事情都是馬小天佔了上風,此時自己好不容易撈到了第一手的消息,自然要在他的面前顯擺顯擺。
剛剛說完,蕭峰這個大老粗已經是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看見孫茶花,一臉的笑意,“茶花,茶花唉!”
“怎麼啦?這麼高興!”孫茶花提着一把菜刀問了一句。
“我剛剛去建國家問過了,今天晚上依然照舊,二樓的大客廳,聽說來的人都是重量級的,只不過咱小喬村不怕,所以還是保持着一貫那種與民同樂的作風,再說了,這幫有錢人幾個人孤零零的在一起賭幹嘛要來我們小喬村,幾個人找輛商務車都行,來我們村,爲的不就是爲了圖個熱鬧,圖個過年的喜慶嘛,所以啊,根本不受影響,鄉下地方,警察那有空來,今天又是大年三十,警察也要過年不是,再說了,有喬四爺罩着,我們小喬村會怕誰?”
“這倒也是,好了,好了,別抽菸了,趕快準備菜去,這麼好的機會,年一過就沒了。”
“遵命,夫人!”蕭峰人老心不老,心情好到了極點。
馬小天望着蕭猛男,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還跟我得瑟,現在聽見沒有,啊,聽見沒有?”說完,用口袋裡掏出剩下的唯一五百塊,放在嘴上一親,“錢啊錢,今天晚上幫你老子我多生幾個崽。”
“有錢人都是瘋子!”蕭猛男不服氣的說了一句。
“這不叫瘋子,這叫與民同樂,沒聽你爸這樣說嗎?”馬小天笑了起來,心中再次的泛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