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的晨跑,用清澈無比的穿雲水庫的水洗一把臉,再靜下心來喝上一杯早茶平靜的看上一會電視,這是喬山河雷打不動的生活習慣,多少的熱血生涯,已經讓這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多了一份對生活對人生的感觸,在他看來,能夠活到現在就已經是個奇蹟,年輕時的一路拼殺現在想想還是心有餘悸,多少次刀光劍影根本就是從脖子旁一掃而過,而子彈呢,從臉頰旁貼着飛過去的次數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現在,一切都平靜了,好好的享受着後半生的生活,喬山河感覺這樣纔對得起自己。
跟所有生前有過大罪孽的人一樣,喬山河開始信佛了,此時的他正坐在真皮的紅色沙發上,手上拿着一串佛珠,在他的前方茶几上是一杯飄着淡淡煙霧的熱茶,沈瘸子呢,站在一旁,依舊是那副平靜到幾乎僵硬的臉頰,揹着手垂立着。
52寸的液晶電視裡面正在播放着關於好孩子幼兒園的兇殺事件,現場截取到的畫面是好孩子幼兒園的校門口攝像頭攝取的,只不過以來攝像頭不算清晰,再一個兇手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所以,要在這上面做文章或者說是找出重要的嫌疑人,有着巨大的難度,而在兇殺過程當中,馬小天的那張臉頰卻是顯得十分的清晰,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沐家的關係,對於這一次事件當中的沐晨陽的身份電視臺方面卻是沒有透露,想想看也是,對於沐家這種豪門來說,好事高調,壞事低調,這已經成了社會的一種普遍現象。
馬小天被殺,生死如何?喬山河不知道,他甚至很氣憤,爲什麼自己會在一天之後才知道消息?如果是別人,他可以充耳不聞,可眼前電視機裡面那個中刀的人可是馬海峰的孫子,他,就不得不管了。
喬山河捏着那串佛珠的手不斷的用力,多少的佛心佛性卻絲毫不能將他心中那火爆的脾氣以及熱血的衝動給消磨的一乾二淨,他臉色鐵青,死死的盯着電視,口裡卻是冷冷的說了一句,“老沈,給義豪打電話,叫他馬上過來。”
沈瘸子呢,立馬轉身,也不問緣由,反正在他看來,喬山河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至於原因該不該之類的問題,他一概不去考慮,想想看,這種人其實活的是有夠輕鬆的。
在華海市出現了黑社會買兇殺人的事件,對於喬山河來說,無疑是在他的臉上狠狠的打了一個耳光,如果說是華海市的本地人乾的,不管是誰,他都是要找出來的,而如果是外地人員,他就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這個世界,有黑的地方就有白,同樣,有白的地方也肯定是有黑的,黑白從來都是公平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就跟黑夜跟白天一樣,分別佔據着一天的12個小時,喬山河的存在幾乎是華海市的一個默認,也就是說,與其讓所有的黑社會分子無法無天,還不如讓一個人成爲他們的龍頭去約束取管理,一旦發生了事情,也好在第一時間找出真兇,所以,喬山河的存在其實對於社會的治安有着一定的好處,但是,黑社會是不能提倡的,所以,他也永遠只能是待在背後,這也是爲什麼喬義豪雖然也是有錢有勢,可跟沐啓帆一比,就在檔次方面下降很多呢,這其實就是一個黑白之間的問題,所以,對於喬義豪來說,看着沐啓帆此時此刻的風光以及名氣,想不羨慕都難。
喬山河心中的怒火越來越大,吃齋唸佛,講究的是一個心平氣和,講究的是仁愛,是用平常心去看待這個世界,可對於喬山河來說,年輕時候心中的戾氣太重,已經不是手上拿串佛輕微的剋制能夠做到心平氣和了。
沈瘸子已經跟喬義豪打了電話,已經快過去一個小時了,可依然沒有看見這個小子出現的身影,喬山河一把將佛珠狠狠的丟在了茶几上,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個傢伙不找出來,我就對不起二哥。”
沈瘸子站在一旁,沒有說話,還是那樣的平靜。
就在這個時候,喬義豪終於出現了,看見了喬山河豬肝色的臉頰,知道老頭子剛剛又爆發了一陣了,他快步上前,叫了一聲,“爸。”
“怎麼這麼晚?”
“有些事情耽擱了。”
喬義豪點點頭,坐了下來,喬義豪呢,上去遞上了一根菸,老頭子吸了一口,說道:“馬小天出事了,你應該知道吧?”
喬義豪臉上顯出一絲惋惜的表情,說道:“我已經知道了,我來晚了,其實就是爲了這件事情,與公與私,這一次我們都是要絕對調查清楚的。”
喬山河冷哼了一聲,“你去查一查,也去道上放放話,如果是道上的人乾的,早點給我交人,要是外地的那些不要命的傢伙,也一定要給我抓到,剁了他的手腳,敢在我喬山河的地盤上隨便殺人,還是我二哥的孫子,他孃的真是不想活了。”
說完,狠狠的一拍桌子,菸灰也隨即掉的滿地都是。
“爸,你放心,我一定會查清楚的,不過這件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其實也挺複雜的,對方殺人的目標其實是沐家的那個小子,爸,你想想看,沐家這麼多年,仇人有多少,那是誰都說不清楚的,所以,我認爲這件事情應該就是外地人做的,要真是華海市本地人,接下沐家這麼大的一筆生意,難道還敢瞞着你我,再說了,前幾年你不是也放出去了話嘛,誰要是接下了跟沐家有關的生意,都需要知會你一聲,我相信沒有人敢有這個膽子。”說完,喬義豪看了一眼喬山河,發現這個老傢伙已經慢慢的緩和了下來,他啊,最喜歡聽的就是這種話,很受用。
如喬義豪自己所說,整個華海市還沒什麼人敢有這個膽子,敢接下沐啓帆的這個人頭生意,可喬山河是怎麼樣也沒有想到此時的某後策劃人就坐在他的對面,他自己的兒子他又怎麼可能會去懷疑呢?
“馬小天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喬山河問了一句。
“昨天,就有人將他送去了人民醫院,搶救了一天,聽說已經醒過來的,只不過還不能開口說話,畢竟刀傷比較嚴重。”
喬義豪回答了喬山河的話,其實自己也是保留了一部分消息的,在馬小天被送去了醫院之後,他就派人去了那裡監視,一整天,都有不少人去過醫院,其中還不乏能量巨大者,其中,送馬小天去醫院的竟然是周雅,這一點就讓喬義豪十分的意外,周雅在華海市那可是名人,一貫有着最有錢的富婆以及最讓人心動的女人的稱號,喬義豪甚至都有一個不敢說出來的目標,那就是有朝一日能夠駕馭周雅,接管她的公司,享受她的身體,只不過,這樣高難度的事情他可是不敢隨便說出去的,一旦實現不了,那就是生生的在打自己的臉。還有一個讓喬義豪很意外的消息就是,在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誰在道上放出了一句話,誰要是提供了捅傷馬小天兇手的相關信息,一萬塊錢一條底線,重要的,十萬,極其關鍵的,不上限,這可是大能量大手筆啊,比如說,只要有人知道是裴慶,說他是寶溪村的人,這就是一萬塊,要是還說出了他的門派號,恐怕就是十萬了,要是再提供了相片以及現在裴慶的藏身之所,恐怕就更不得了,這個人是誰?卻是一隻雲裡霧裡,喬義豪想查都是無從下手,他感覺到有一股力量正在慢慢的融入這件事情當中,以後的日子,恐怕是要步步小心了,當天晚上,喬義豪就給老狗打了電話,叫他務必將裴慶給藏好了,一旦出了事,後果不堪設想,這個發佈消息的人能不通過自己不通過喬山河就能達到這種效果,實在是很可怕,而馬小天這個傢伙呢,也讓喬義豪狠狠的捏了一把汗,能讓有如此能量的人出面,還讓周雅心甘情願的用私人賬戶給醫院送錢,在這些人的心中,馬小天都是極其有分量的,看來,這小子以後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心腹大患。
喬義豪滿腹心事,隱隱的有些不安了。
“沒有事就好啊,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樣跟二哥交代。”喬山河說完,嘆了一口氣,坐沙發了思索了一番,突然說道:“義豪,你準備一下車,我要去醫院一趟。”
“爸,你要親自去看馬小天?”喬義豪有些意外,這也未免太給這個小子面子了吧?
喬義豪沒有反駁,也沒有反駁的理由,喬義豪去醫院,看馬小天有一定的成分,恐怕更多的還是想去看看那個許久沒見的馬海峰馬二哥吧?
喬義豪開車,沈瘸子跟喬山河坐在後面,一路上誰都沒怎麼說話,沉默非常,到了醫院的一剎那,喬山河顯得有一些的激動了,走了下來,呆呆的望着人民醫院的大樓。
“爸,怎麼不走了?”喬義豪問了一句。
喬山河點點頭,終於邁開了步子。
喬義豪做戲做全套,雖然早就知道了馬小天的病房號,卻還是一路上不住的打聽,當三人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的時候,一直坐在走廊塑料椅上的寧遠立馬轉過身子,看着三人,喬義豪倒沒有什麼,身旁的沈瘸子卻是不由的一愣,一直平靜的臉頰出現了一絲變化,高手看高手,有時候就是如臨大赦的。
“你們找誰?”寧遠冷冷的說了一句,站了起來,並沒有讓衆人繼續前進的意思。
喬山河很意外的脾氣溫和,這要是換做去看別人,他早就爆發了,可他知道,前面房間裡面的人是他的二哥,他要還是耍着黑社會大哥的架勢,只會是無趣之極。
“我們是來看馬小天的,我跟他爺爺是故友。”喬山河說完,點着頭,寧遠看了一會,才側過身子,之極率先往前走,喬山河等人緊緊的跟着,喬義豪望着寧遠的背影,對於這個傢伙竟然產生了一種跟沈瘸子一樣的感覺,就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
房門打開,當馬海峰那蒼老的身影出現在喬山河面前的時候,他幾乎就要落淚了,馬海峰迴過頭,也看見了喬山河,不由的站了起來。
病牀上的馬小天沉沉的睡着,喬山河一揮手,沈瘸子跟喬義豪退了出來,而此時的寧遠也知道,這個老人不會對馬海峰造成什麼威脅,也是退到了門外,關上了病房門。
馬海峰死死的看着喬山河,喬山河呢,一直強忍着的淚水終於決堤一般的洶涌而下。
“二……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