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了周雅的好意,馬小天並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而是他真正的覺得,做人,要本着自己的良心做事,那樣感覺才能舒坦。
接連幾天的接送沐晨陽之行都是順利無比,這也在馬小天的意料之中,不管是針對自己也好,沐晨陽也罷,這些殺手都不可能傻到如此的一個境地,一擊不中,還撞破南牆的來找麻煩,不是明智之舉。
而寧遠呢,竟然第一個月分配到了晚班,這說來說去都是因爲蕭猛男,這個傢伙在高海軍的面前可是沒少吹噓的,說寧遠的實力如何如何,而高海軍呢,在應聘的時候也就多加註意了一番,實力不實力還看不出來,只不過寧遠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氣質卻是顯而易見的,高海軍這麼多年的閱歷也不算淺了,一眼就感覺,眼前這人,絕非池中物。
晚班相對來說責任就比較重一些了,安全隱患的方面都要做的十分到位,高海軍對這裡也是看的相當的重要,只不過一交給了寧遠,他反而安心了起來,這種感覺是發至肺腑的。
馬小天沒事的時候去看望了孫毅幾次,這個爲人民爲祖國的好警察還沒有醒轉,作爲孫毅妻子的曾小薇同志相當的有軍嫂風範,默默無聞無微不至的照顧着自己的丈夫,甚至還跟東城分局方面提出了讓孫毅回家靜養的要求,可陳光明跟所有的刑警大隊隊員都不同意,醫院方面也說了,孫毅留在醫院,對於他的資料跟康復都是十分有好處的,陳光明就是考慮到這一點,囑咐着曾小薇,醫療費用方面不用擔心,孫毅是因公受傷,即使組織上不出錢,整個東城分局也會養着他,曾小薇執拗不過,也只能繼續的讓孫毅留在醫院,這或多或少讓陳明光跟許可韻安心了許多。
沒心沒肺的馬小天總算給許可韻打了幾個電話,許可韻的心中有着一大堆的問題,劉天良的兇殺案,關鍵時刻癩子爲何會放過孫毅跟馬小天,還有馬小天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工作,做別人的司機,還開着奧迪,這個幫馬小天開工資的人的身份可不是一般的簡單,只不過小女警最近也是事務纏身,孫毅受傷,很多的壓力就一股腦兒的壓在了刑警大隊其他的同志們身上,所以,還需緊咬牙關。
做警察,做一個好警察,好像每一天都是忙忙碌碌的,這,不算奇怪,中國這麼大,掏心掏肺挖空心思去犯罪來輕快錢的人可真是不少。
黃暴力,似乎暫時的安靜了下來,可口袋裡沒有零花錢始終不是那麼回事,想找馬小天周素蘇黎黎一起出來玩,可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囊中羞澀的感覺,馬小天周素等人可能會無所謂,可黃暴力自己也會感覺臉紅不是,名義上自己還是從美國衣錦還鄉的海外人士呢,混成這樣,實在有一點諷刺加苦笑。
黃暴力上身穿着一件背心,腰身上扎着一件破舊的工作服,運動褲運動鞋,跟好幾個工人一起擡着一籠子渾身油光發亮的烏雞就往大卡車上搬,這個地方是華海市的鄉下,伏龍鎮花果山,這個山啊,以前不叫這個名字,可自從出了一個人,纔有了這個名字。
伏龍鎮距離華海市市區大概十五六公里,青山綠水說不上多清多綠,可鳥語花香卻是名副其實,整個伏龍鎮就只有一個企業,名字很簡單,也很俗,黃氏雞場。
說它是雞場,卻比一般的雞場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幾乎佔據了伏龍鎮周邊所有的羣山之上,員工呢,也是達到了一個史無前例的規模,華海市有兩大集團,堪海和藍光,而這個養雞場的產業恐怕比這兩個集團加起來還要大,市委的領導一心想將這個雞場的豐功偉績算在自己的頭上,可人家雞場的場主說了,他們啊,這只是農副產品,上不來臺面,絲毫不給這些政客一丁點的面子,就拿這次省委的領導來視察說,市委的領導已經通知了黃氏雞場,可人家根本不賣帳,好啊,你來視察啊,看雞是吧?大大的有看,至於飯菜嘛,花果山的天然大食堂自然是有,想要去大酒店裡吃,免談。
沒有人知道這個黃氏雞場的背景跟實力有多大,反正呢,有以往的政客試探過,這樣不服管教的刁民企業肯定是要狠狠懲治的,可話剛說出口,上面就已經來電話了,別去做一些破壞農民發家致富的事,要不然,烏紗不保,就這樣,黃氏雞場成了一個典型,至於這個上面來的電話裡面的上面是哪裡?有人說是國家最高的權利機關,還有人說是某某軍區,反正都是一些惹不起躲還來不及的人,通了天的大人物。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無恥厚臉皮的人,農民水深火熱他們不管,可一旦農民做出成績了,他們就挖空心思的將這份功勞算在自己的頭上,黃氏雞場,狠狠的給了這些人一記耳光,十分的響亮。
黃氏雞場飼養的是純種的烏雞,天然孵化天然養殖,不但在國內名氣很大,就連國外都指名要伏龍鎮的,伏龍鎮最大的山就是這座花果山,出了放養烏雞之外,還栽種了不少的桃樹橘子樹,到了夏天,最上面又是滿地的西瓜,說它鳥語花香,實在一點都不爲過。
將所有的烏雞擡上了車之後,黃暴力坐在旁邊的一顆矮樹下,直接點燃了一根菸,優哉遊哉的抽了起來,旁邊的青年工人呢,也都是地地道道的伏龍鎮人,跟黃暴力自小相識,靠在一起吹着牛,聊天天,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加上一些還沒有乾透的露水,空氣中瀰漫的是一種淡淡的香味,當然了,還有不少的雞屎味。
“暴力哥,美國如何?”
有個小青年給黃暴力發去了一根菸,笑着問道,隨着他的一說話,好幾個傢伙同時爲了過來,對於黃暴力的美國深造路十分的有興趣。
黃暴力抽了一口煙,“美國?房子挺高,還不錯。”
“就這些?”這幫青年有些失望了,繼續的問道:“那美國女人怎麼樣?是不是跟電視裡面的一樣都是屁股賊翹,胸脯賊大的。”
“對啊,對啊,暴力哥,你去美國,有沒有嘗過黑妞的味道啊?我昨天晚上在凱子家裡看到一個網站上兩黑人大戰,猛的拉鋼啊!”
黃暴力一瞪眼,撇撇嘴,倒是神氣活現,“這樣說吧,美國人呢,是比較開放,可真要幹起來,享受的是他們,我纔沒那麼傻呢,要不有機會帶你們幾個過去,就凱子跟瘋子這兩個傢伙啊,估計能滿足他們,哈哈……”
黃暴力大聲的笑了起來,黃段子始終是年輕人最喜歡的話題。
“暴力哥,美國流氓多不?”又有人開始問道。
這一下卻是勾起了黃暴力的講話欲,他站了起來,丟掉了香菸,右手握拳,左右伸出一根手指,再加上穿着背心,那造型,還真有小龍哥的一絲風範,他再次撇撇嘴,“身爲中國人,豈會怕那些洋鬼子,跟你們說啊,哥在美國打過七十八個美國人,其中有二十個黑人,出拳八百六十五下,嘿嘿,啤酒瓶一百五十三個,怎麼樣,戰績不錯吧?”
周圍的人不由的鼓起了掌,這明眼人一聽,就感覺黃暴力在吹牛,可這幾個傢伙啊,可從小跟黃暴力一起長大,對於黃暴力有一種天生的信服感,黃暴力去美國的幾年,可讓他們想死了,現在回來了,高興的從夢中都會驚醒。
用他們的話說,跟着黃暴力,吃香的,喝辣的,架呢,打狠的,女人,想怎麼追就怎麼追,天不怕地不怕的黃暴力在整個華海市都是十分出名的,只不過這個小子有自己的原則,不欺負人,喜歡惡鬥的反而是那些紈絝子弟,就拿潘慶等一瓢人來說,那活生生就是被黃暴力給治的服服帖帖纔有現在的老鼠見到貓的感覺。
現在雖然是法制社會,可有時候還是應該拳頭裡出政權的,黃暴力就十分的信奉這一點,要是別人說他啊,他直接就是一句話,哥是農民,哥的定義就是鋤頭鐵鍬打天下,別不服,不服弄死你。
正說着話,山腳下又陸陸續續的上來了十輛裝貨的汽車,黃暴力一擺手,“好了,好了,幹活了,等什麼時候清閒了,哥帶你們去華海市玩玩,讓我的結拜妹妹調酒給你們喝,我請客。”
衆人歡呼一陣,一個個穿着短袖背心,其中還有幾個直接脫光了上衣,一羣牛犢子一般的青年站在山崗上,氣勢不凡。
在十輛汽車的前面有一輛老式的桑塔拉2000,緩緩的開上山之後,直接在山上的這棟三層樓房前停了下來,從車上走下一個身材說不上高大卻是一臉傲氣的中年男子,穿着一件爛西服,挽着袖子,精瘦精瘦的,手上還拿着一款老式的翻蓋手機。
“天敖叔。”
“天敖叔……”
衆人都叫了起來,沒有太多的禮貌,卻有着非比尋常的尊敬,所有人當中,只有黃暴力不做聲,依然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根菸,自顧自的抽了起來。
那樣子,彷彿是特意做給這個中年男子看的。
“大家加把油,中午之前將這十輛車裝好,等下下午要運到越南去,別耽擱了,動作快一點!”
中年男子說完,見黃暴力回頭就往雞籠子處走去,猛的叫住,“阿力,你留下,我有話跟你說!”
黃暴力停下了腳步,十分不情願的轉過頭,掏了掏耳朵,“到底什麼事啊?”
中年男子一聲嘆息,招了招手,自己向着旁邊的小樓而去。
進了房門,黃暴力叼着煙坐下,中年男子喝了一口水,眼神中的威嚴降了下來,換上了一種無可奈何,“黃暴力,你說,你到底要怎麼樣?啊?我黃天敖好歹是你爹吧,你不叫我也就罷了,去美國我也由着你,現在呢,回來了,也不幫我正正經經的管理雞場,整天去跟那羣野小子去搬雞籠子,你說,你到底要折騰我到時候時候,你真的要氣死我才甘心?”
黃天敖,黃氏雞場場主,黃暴力的親生父親,不摻一絲水分的爹,人稱四個字,亞洲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