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紫霞摸了摸口袋,上次沐慶豐給她的那張銀行卡還在裡面,臨死前,沐慶豐再次強調過,她知道這個小姑娘傻,憨,很可能就會將卡送還給席紅蓮,所以他一再叮囑,這是自己送給紫霞的嫁妝,如果葉紫霞覺得拿了髒手,那便丟掉或者說還給沐家人,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葉紫霞覺得,自己應該收下,當然,不到萬不得已的緊要關頭,她是絕對不會用的,說的難聽點,卡里面的三百萬足夠讓她在二線城市買一套套房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了,但是如果真的做了這樣的選擇,葉紫霞相信,即使她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
席紅蓮打開了信封,這是沐慶豐交給自己的信,信封口封得死死的,誰都沒有看過,她拆開,裡面露出了自己兒子還算清秀的字體,卻少了平時的一股蒼勁有力。
媽,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慶豐已經遠去了,不能在你的身邊繼續聽你的嘮叨了,或許你又了少了許多的樂趣吧?
媽,最後一次叫你的時候還是在好幾個月之前,至於到底是什麼日子,我也記不清楚了,得了這樣的病,我知道這是上天對我的一種報應,你沒來看我,我也不氣不惱,因爲我知道,你很忙,沐家何其之大,加上堪海集團的這份產業,你老人家從來都沒有好好的休息過,在你眼中,家族的事業永遠比一個將死之人要來的重要,這一點,我明白。
媽,我走了,以後沐家的一切就都拜託你了,啓帆需要你的協助,晨陽需要你的撫養,但是我相信,只要有你在,就沒有人敢欺負他們,這就跟我小時候一樣,欺負過我的人,欺負過沐家的人,敢打堪海集團主意的人,他們,都不一個個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嗎?
我這一輩子,在外人看來的確很風光,有錢有事業還有一個能幹的媽,他們都認爲我很幸福,但是隻有我自己知道,生活在這個家,我真的一點都不快樂,媽,你還記得芳麗,記得沉魚,記得秦藍她們嗎?現在,我就要去見她們了,我要在她們的面前懺悔。
至於紫霞,我知道你老人家一度認爲她是我的女人,其實真的不是,我跟她之間清清白白,跟過我的女人都沒有好的下場,所以,我真的不想有人再爲了我受苦,媽,我死後,該放手的就放手了,尤其是紫霞,她是個苦命的女人,別太拉着扯着,讓她走吧。
沐家就只有四個人了,你,啓帆,晨陽還有援朝,其中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媽,生我的是你,養我的是你,讓我沐慶豐風光無比的也是你,說句實話,我真的很恨你,你毀了我一生的幸福,可你畢竟是我媽啊,在這裡,你容我說一句,媽,別累着,兒子會心疼!
啓帆,我對他的能力很放心,就是爲人處世,別太過陰狠就好,至於晨陽呢,還小,我相信他會快樂的長大,而援朝,說實話,真的是太苦了,堪海集團有今天,他有一半的功勞,媽,讓他也休息一下吧,別再讓他殺人了,殺人都是有報應的。
媽,我很累了,夜也很深了,在這裡還有一個人我必須跟你講一下,那便是我跟沉魚的女兒蘇黎黎,那也是個苦命的孩子,有落雁的照顧,我相信她會生活的很好,但是我真的很希望你有一天能夠接納她,她,也是沐家的人啊。
對於遺產問題我知道你跟啓帆都是耿耿於懷,我也知道我死後你肯定會更改的,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兒子我最清楚,什麼法律,什麼約束,那都是可以變通的,沐家的錢,難道真能因一字文書而決定?我現在想想,或許真的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怎麼分配,你老人家拿主意吧,本着良心,讓你的兒子能夠放心遠行即可!
最後一句話,媽,慶豐原諒你了,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兒子!
席紅蓮看完,終於悲慼不住,大聲的喊了一句,“慶豐……慶豐……”
一紙書信,有着沐慶豐對於席紅蓮無限的怨念,可不得不說,在寫下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還是不願將這份怨念帶着一起走,他放下了,用他的話說,席紅蓮再不對,再狠,她始終是生他養他的娘,而她所做的一切,爲的都是沐家。
說到底,其實席紅蓮也苦。
聽着席紅蓮肝腸寸斷的聲音,陳援朝跟葉紫霞都沒有去打擾,小傢伙沐晨陽卻是一臉詫異的望着此時此刻失態非常的奶奶,輕輕的看着陳援朝,“援朝叔叔,奶奶在幹什麼啊?”
陳援朝撫摸着沐晨陽的腦袋,一陣苦笑,很多話,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釋才能讓沐晨陽聽的懂,這種失去親人的痛徹心扉,小傢伙真的無法體會。
晚上十點多,聲音停止了,陳援朝擔心出了什麼事,推門進去,只見席紅蓮滿臉是淚,精神已經崩潰到了極點。
“老太君,老太君!”
陳援朝叫了兩句。
小傢伙沐晨陽也是依偎在席紅蓮的身邊。
“援朝!”席紅蓮沙啞着喉嚨,“你跟陽陽出去,我有話跟紫霞說!”
陳援朝點點頭,看着房門被關上的一剎那,他的心不由的糾了起來,對葉紫霞,陳援朝可不認爲席紅蓮對對她有什麼好感,希望不要出什麼事纔好。
整整一個多小時,葉紫霞才一臉平靜的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陳援朝走上前,“紫霞,你沒事吧?”
葉紫霞搖搖頭,就像一具沒有了靈魂的軀殼,慢慢的走出了門外,至於房間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席紅蓮對葉紫霞講過什麼,誰都不知道。
沐慶豐死亡的消息無疑是華海市的一個驚雷,對外宣告了之後,所有人都震驚了,有人歡喜有人憂,更有不少商界人士在準備着趁火打劫的對堪海集團有所行動,但是有頭腦的人都知道,越是在這樣的時候就越發的不能動手,沐慶豐死了,可還有沐啓帆,更何況還有那個一直在背後心狠手辣的席紅蓮,打堪海集團的主意,那簡直就是找死。
除了堪海集團放三天哀傷假之外,其他的一切喪殯事宜席紅蓮都從快從簡的完成,甚至連客人都沒有邀請,只不過堪海集團的許多合作伙伴還是自發的去爲沐慶豐送行,將沐慶豐的骨灰放入了華海市的天外天陵園之後,已經是兩天之後的事情了。
紫竹山莊園冷清非常,沐啓帆跟陳援朝坐在了席紅蓮的對面,老妖怪經過了兩天的緩和期也算是平靜了許多,嗓子卻是完完全全的啞了,看着陳援朝跟沐啓帆,她輕輕的說道:“援朝啓帆啊,現在整個沐家就只剩下我們三個還算是能主事的人了,慶豐的後事也辦了,現在嘛,該正常過來的生活還是需要恢復正常,對於晨陽找保鏢的事情我看不能再拖了,明天公司正式上班,我會親自去見見那個馬小天,不出意外的話,那就是他了。”
陳援朝點點頭,又有些擔心的說道:“老太君,你的身體不好,要不等恢復好了之後再考慮,反正我現在還不忙,陽陽的事交給我就好。”
“不能拖了,不能拖了,我的日子也說不準,或許明天就不在了呢,有些事,我不親眼看着,我死不瞑目啊!”
陳援朝不再多勸,而沐啓帆呢,心中卻一直在想着那份遺囑的問題,現在沐慶豐死了,決定權可就全部落在了席紅蓮的手上,真不知道她會做出如何的決定,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走路,還不處理好,難道還有什麼想法不成,只是對於這種事情,沐啓帆就只能是等,不能催,要想讓席紅蓮滿意,那就該是足夠的耐心。
席紅蓮站了起來,“你們想聊就多聊一會吧,我要去休息了。”在陳援朝的攙扶之下,剛剛走出兩步,這個老女人又是猛的回過頭,“對了,啓帆,慶豐有交代,對於紫霞,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別讓她離開,還讓她留在公司,尋個好職位,別虧了人家!”
說完,徑直走向了房間。
陳援朝一愣,心中不由的一問,沐慶豐會希望葉紫霞待在堪海集團嗎?對這個心地善良的小姑娘來講,沒有了沐慶豐的保護,她,還能適應一切嗎?
而沐啓帆卻是一陣眼熱心跳,葉紫霞留在堪海集團,對於自己來說,那絕對是萬般願意的事情,只不過老東西在死之前還想着這個女人,難道死了還想跟自己搶?沐啓帆眼神陰冷,拽着茶杯將一杯鐵觀音喝了個底朝天,冷哼一聲。
最最輕鬆的人,現在當屬馬小天了,搬遷工作加上視察工作的忙碌讓他幾乎直不起腰,現在倒好,竟然放了假,他風風火火的跟猛男王井兩人去了蘇馬賀那裡,正所謂兄弟之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想想看,自己跟蘇馬賀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見面了。
來到‘車王汽修’的時候,竟然關着門,馬小天接着將車開到了蘇馬賀二舅剎車王兜須鄒常琦的車王總店,剛一進門,就看見蘇馬賀穿着工作服忙的不可開交,身上臉上全是油污跟油漆,剎車王大叔樣子也好不到那裡去,在旁邊指手畫腳。
馬小天上去打了一根菸,兜須一看,頓時笑眯眯的點點頭,蘇馬賀卻從鑽進了車底,隨後爬了出來,“喲,還記得兄弟我啊,怎麼有時間啊?”
“放假了!”
“放假?”
馬小天一笑,樂呵呵一句,“運氣好,老闆死了!”
蘇馬賀一愣,隨即也笑了起來,“看我這記性,沐慶豐死了,整個華海市都知道了,怪不得有假放。”
馬小天湊着蘇馬賀剛纔擺弄的那輛車走了過去,一看之下,竟然有點吃驚,那是一輛外形跟蘭博基尼十分相似的車型,黃色的,看着看着,又覺得有什麼地方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不由的問道:“這,你忙什麼呢?”
蘇馬賀得意的一笑,“說出來你別說我得瑟,哥啊,自己做汽車,瞧,蘭博基尼,中國製造,手工高仿複製版!”
完美的車型,真皮的坐墊,加上蘭博基尼特有的剪刀門,只能說,絕。
“你自己造車?不是吧?”三個傢伙同時瞪大了眼睛。這尼瑪,也太強悍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