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一個原因使他繼續留在了監獄,那就是他的金丹妙化功的第二關已到了衝關的關鍵的時候,也就是內丹大周天修煉的最後神氣凝“聖胎”的至高境界,這時候心中最要寂寂觀照,常定常覺,任由內丹在中丹田與下丹田的鼎爐之間上浮下沉,氤氳靈活,呼吸也當密密細細,沉而均勻,來不得半點粗急,一旦有一點兒紕漏,則前功盡棄。
如此反反覆覆修煉,當李志林入獄之時,月滿中天,正是他大功圓滿的之日,於是乎什麼十二經脈與奇經八脈全部打通,自覺的周身上下無比舒暢,神氣充足。當此時日,豈有不破獄而出之理。
李志林漸漸與由天然熟悉,說來奇怪,他對師父於十六常懷欽佩之心,與由天然卻隨意了許多,當下說:“你讓我和你同死,我這樣小的年紀,吃虧得很啊!”
由天然哈哈一笑:“我看還是我吃虧,你腦中藏着顆子彈,隨時有性命之憂,說不準今天就要完蛋,我陪你完蛋,大家一起完蛋,你還不夠爽嗎?”說着回身繼續爬山。他因見到李志林的模樣與自己少年時的樣子有許多相似之處,很是喜歡。
面前之山名嵯峨,多年來由天然常常在此山中來往,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水,他無不了然於胸。這山的形狀象一個巨人的頭顱,俗稱人頭山,此刻他們身處這顆頭顱的腦後,坡勢較緩,兩人很容易就爬到了山頂,也就是這個巨人的頭頂心。
由天然伸手摸了摸李志林的頭頂心,又細細看了一會兒,說:“那顆子彈多虧沒順着這兒鑽進去,否則的話你的小命兒早交待了。”順手摸到李志林的傷口處,點了點頭,領着李志林向西北行進,山頂之上,地勢平坦,有無數的野草蔓蔓,這正象人的頭髮。
走了一會兒,略有下坡的意思,由天然收住了腳步,他指着一塊大石頭說:“小弟,你就傷在那兒。”說着走到石頭後的草叢中,這兒隱藏着一個山洞的洞口,常人極難發現。由天然順着斜斜的洞口走了進去。
李志林緊跟了其後。剛走了幾步,就覺洞內奇黑,伸手不見五指,只聽前面的由天然摸索着洞壁,好一陣兒李志林眼前一亮,由天然已點起了一支火把,同時,又遞過兩支未燃的火把,說:“拿好了,一會兒再點這兩支,千萬別掉了。”
李志林聲音有點兒顫抖地說:“由大哥(他被由天然逼得只能這樣叫他),這裡面會不會有魔鬼啊?”
由天然又是哈哈大笑,聲音從洞內迴響過來,極是詭異:“小弟,子彈你都不怕還怕什麼魔鬼!我們現在要入洞房了,你應該高興啊!”
李志林一愣:“洞房?什麼洞房?”由天然笑得更加詭異。
洞內窄窄的,剛好能容一個人走動,地勢斜斜的向下延伸。第三支火把就要燃盡的時候,洞內忽然豁然開朗,看情勢足有一間屋子大。由天然用就要燃盡的火把點着了洞壁上的一支大蜡燭。
李志林看清了洞內的情景,一張小小的石桌,一把小小石凳,在洞的正中央,靠邊是一張石牀,另一邊還有簡單的炊具,顯然由天然曾在這兒居住過。
由天然將身後的石門關上後,說:“好了,這就是洞房。”他伸右手食指輕指李志林兩眉間的仁堂穴,說:“從仁堂穴往裡一寸處曰:明堂,再往裡一寸曰:洞房。我們現在就在這個人頭山的洞房之內。
“我剛纔注意到,你的傷口處和這個洞的洞口處,真是冥冥之中,暗暗相合啊!說不定那顆子彈也照着這個洞的方向剛好進入了洞房之內,因爲我知道大腦的洞房之內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先師曾說過這洞房內空空如野,可有可無啊!也就是說這個地方受傷,不見得會死人。
“但再往裡一寸的泥丸宮,還有剛說的那個明堂,卻絲毫動不得。如果非要動,則立時斃命。而你那顆子彈既不是穿明堂而進洞房,又不是過泥丸而入洞房,偏是從頭頂的右側斜着進入了洞房,就好比這個人頭山的洞一樣斜斜的,躲過了至關重要的部位。
“當初這顆子彈飛來之時,它肯定想,這李志林是個好人,尤其是日後還要和由天然結拜的,我不能置他於死地,於是它就選擇了這樣一條道路傷了你但一時卻不置你於死地,不過洞房之中住着一顆子彈畢竟不是鬧玩的事,說不準那一天你就會完蛋,我可不能這麼輕易地隨着你去,所以我想到了我們觀中久藏的一套內功心法,不如傳給你,或許會救你的命。
“這套功法名:金丹妙化功。共分三關,第一關煉精化氣,第二關煉氣化神,第三關煉神還虛。其中最後一關的第二個階段就是煉洞房,等你修煉到這一層,想來必定會有所得啊!”由天然越說越興奮,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來。
李志林問:“聽由大哥說得容易,想來修煉起來必定不易,大哥修煉到哪一關?古來可有人修煉成功。”
由天然傻傻一笑,說:“我腦子笨,纔剛修過第二關。小弟,你可能不知道我們望城觀本屬道家的金丹派,專以修煉內丹出名。當初只有五代時的劉海蟾修煉成功,最後他終成大道。被元世祖封爲‘明悟弘道真君’,你道他的師父是誰,就是大名鼎鼎的呂洞賓……”
李志林打岔:“呂洞賓?八仙?大哥越說越玄,這世上怎會有神仙呢?”
由天然說:“歷史上當然有呂洞賓,我們先不說他,單說這劉海蟾,一日在望城觀外……”
李志林大笑:“他看到了一個金蟾,後來他追金蟾掉井裡淹死了。我師姐跟我說的。”
由天然一愣:“你知道的不少,可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道那金蟾是什麼?你見過金色的蟾嗎?”見李志林搖搖頭,才繼續說:“那金蟾就是外丹,我們說的金丹包括外丹與內丹,何爲外丹?什麼又是內丹?《通幽訣》中說的好:‘藥能固形,外丹也;氣能存生,內丹也’。
“而這金丹妙化功主要是講內丹術的修煉。當時劉海蟾內丹術已成,奇遇外丹金蟾,豈有不追之理,那真是上天趕到靈宵殿,下水追到水晶宮,最後他得了金蟾,內外丹相融,成仙得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