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瑩,你還好嗎?”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月光斜斜射入拉開窗戶的房間裡,與柔和的燈光融爲一體。
高泰明坐在轉椅上,面向雪白的牆壁,一聲長長的嘆息自他口中溢出。
腳尖一掂,高泰明整個人轉了半圈,暴露在了燈光之下,他的面前是一個木質書桌,書桌上的東西不多,只有一個相框和一個檯燈。
高泰明盯着相框裡兩張人臉出神,那張照片是他和白光瑩兩人卸下心防、彼此承認之後被白光瑩所要求照的,照片裡一個穿着搖滾風服裝的少年一臉拽拽的模樣,他的頭上站立着一個小小的高傲的人兒。
雖然剛開始時高泰明對白光瑩表現出一副懶散、傲慢、漠不關心的樣子,可無法否定的是他打心眼裡喜歡白光瑩這個娃娃,不然也不會執意買她回來,甚至替她化妝、更改衣裙。
他的那種態度是被陳思思所不屑的,但是卻是高泰明習以爲常的表現方式,一個人的習慣不可能毫無緣故的就此改變,也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更何況他從小到大都沒人管過,反而有時還會放縱他。
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一個人窮盡一生可能都無法遇到一個懂你知你包容你的人,可一旦遇到,便是一件極其美妙的事情了。
因此高泰明和白光瑩從某種角度來說也可算得上是知己了。
高泰明還是第一次遇到性格如此相似的人,雖然種族不同,但是這樣一個不一樣的人立馬在他的心底留下了淺淺漣漪,隨着相處時間的拉長,白光瑩也正式留在了高泰明的心裡。
白光瑩能爲了他傾盡全力、處處爲他着想,那麼作爲她的主人也不能甘拜下風,當初的承諾依然有效。
“我要讓白光瑩成爲白光瑩。”高泰明再次重複那句話,低聲喃喃着,眼眶裡轉動的淚珠模糊了他的視線。
夜已漸深,高泰明擡高了下巴,眨巴眨巴眼,然後起身去關上了窗戶,打開衣櫃,三兩下換上了一套星空主題的睡衣。
“晚安,白光瑩。”
燈滅了,一片漆黑。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霧沉沉的,雨淅瀝瀝的下,見此高泰明嘆了口氣,不知道爲什麼,反正就是無緣由的想嘆氣。
他總覺得回國來的一段時間是他嘆氣最多的時候了,要不得啊,簡直要成了個小老頭了。
高泰明甩了甩頭,不再想雜七雜八的事情,拎起手提包轉身走了出去。
半路上,高泰明看見了失魂落魄的齊娜,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扎着兩個麻花辮和戴着黑色鏡框的眼鏡,眼裡的活力沒了色彩。
據說齊娜的娃娃又失去了靈魂碎片之後,她接受不了打擊,整天鬱鬱寡歡。
想到這,他不由得嗤笑了一聲,自從有了有生命的娃娃後,每個擁有了這些娃娃的人就似乎變得依賴起娃娃來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高泰明神色莫名,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黑色大傘的把柄,直到齊娜撐着一把粉紅色的花傘離開他的視線之後,高泰明才提腳走人。
快到學校的時候,高泰明腳步一頓,四周望了望,果然沒有幾個人。
他想起來了,今天是週六,不用上課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明明不是上課的時候卻跑來上課,高泰明暗地裡自嘲,苦笑了一聲,果然是被白光瑩的事情影響了心神。
跑都跑出來了,再讓他就這麼回去窩着他肯定不會同意的,高泰明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撥打了某個號碼。
嘟嘟——嗶
手機對面傳出了一個女聲。
“喂,什麼事?”
“喂!那什麼西的,你有空嗎?”
對面好像是在做作業吧,因爲聽高泰明開口之後,那邊響起了筆掉落的聲音。
一陣沉默,那邊率先打破了寂靜,聽那聲音,好像帶着咬牙切齒:“高泰明!說了多少遍了,我叫文茜,不是那什麼西!”
不是她不淡定,而是她淡定不起來,不知是不是高泰明故意的,總喜歡把她的名字給叫錯。
“哦,我是問你你能不能出來一下。”這邊的高泰明倒是淡定多了,他又重複了一遍問話。
“呵,找我幹什麼?不說清楚不出去了。”文茜冷笑了一聲,不用想也知道高泰明的目的,不就是爲了他那個心心念唸的白光瑩嘛。
“文茜。”高泰明垂下眼眸,不明意味地說了她的名字,仔細聽聽倒是有點軟軟的感覺。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下來,高泰明也不着急,就那麼吹着冷風撐着把傘佇立在雨中。
電話那頭的文茜看了下窗外,小雨隱約有變大的趨勢。
“算了,算我欠你的。我們在哪裡會面?”不可否認,她剛剛有爲那個軟軟的聲音心動,從來沒有一個人那樣子叫她的名字。
很溫暖。
“嗯。”不知她的那頭說了什麼,文茜應了一聲。
收拾完書桌上的作業,文茜握上了房間的門把柄,想了想,她鬆開了門把柄。
文茜從抽屜裡拿出了一把鑰匙,走到角落邊打開了那裡的一個暗金色箱子,撈出一個娃娃塞進了揹包裡去。
打開房間門,走出客廳到玄關處,文茜穿好鞋後從放置雨傘的地方順手抽了一把出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