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黑黑的,鐵希極速往下落,由剛開始的驚慌到現在的平靜,是因爲他已經發覺到了這是一個無底洞。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開始想想自己的事兒了。
在上一次大戰中他遺忘了一切,多次被曼多拉所利用,當然這也與他的實力有關係。
那時候的他被文茜的黑暗侵蝕着,大腦時刻處於混亂迷糊的狀態,而自己的力量還大多被超負荷利用。
大戰後,他的強制契約被古樹爺爺切斷了,大腦終於清明瞭, 他記起了他也是鐵皮,以及跟葉羅麗戰士的朝夕相處。
從認識他的人的嘴裡知道了他還是金王子,可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明白了他還是沒有恢復記憶,大腦的空白太多了,這一點也不正常,可他沒有告訴他們,因爲他不想再麻煩辛靈仙子了。
而且辛靈仙子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就算說了出來,大概也沒有什麼用吧,當時的他就是這麼想的。
但是在他處於黑暗前的時候面前閃過一幅幅畫面,速度很快,畫面很模糊,可那熟悉的感覺讓他肯定這些畫面跟他有關。
可是等畫面過完之後,他又陷入了時刻混亂的日子,三種身份的他在他腦中切換。
我是誰?一個擁有空白記憶的金王子。
我是誰?一個擁有痛苦回憶的鐵希。
我是誰?一個擁有快樂時光的鐵皮。
所以我到底是誰?
當一個人越不明白自己是誰的時候,就會越想去弄明白。
哪怕是他知道了自己的所有身份。
現在的鐵希,明明知道自己是金王子、鐵希、鐵皮,可他還是在黑魔法的放大影響下深深的懷疑自己,不當當是因爲記憶的殘缺。
他不相信自己,容易被他人的情緒所左右。
對於王默那一派來說,鐵希是他們中的一員,曾經一起玩耍,一起對抗曼多拉,他們之間擁有美好的記憶。
對於文茜來說,鐵希是在她孤獨落寞陪伴於身的娃娃,會在她哭泣的時候笨拙地遞上一方帕子。
對於曼多拉來說,鐵希是她的工具,隨意更改他的身份,但她始終記得鐵希永遠是金王子。
鐵希還在繼續下落,閉着眼的他沒有發覺周圍冒出了點點乳白色光暈,那點點彷彿受到指引一般往鐵希的身體裡竄去,隨後越來越多。
待白光充斥着整個黑暗,鐵希終於睜開了眼。
失神的眼睛直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腦中一片空白,鐵希想:這是哪兒?
眼球漸漸聚焦起來,鐵希揉了揉眼睛,對了,他不是跟着曼多拉到主人那去了麼。
難道……
雪白的房間,絨絨的熊布偶,簡約的裝扮,這一切都讓他熟悉無比,轉頭,他看到了牀頭櫃上的單人照。
是他的主人文茜的房間!
曾經在這裡陪她度過了許多個白天黑夜,看着她不懈的努力,看着她偷偷的哭泣,看着她默默的一個人。
啊,心裡傳來一陣陣空蕩蕩的感覺,鐵希知道了他又一次解除了契約,不,或許應該說他自由了,因爲他從來沒有跟別人結過契約。
強制契約終歸不是正式的契約,也難怪當初的古樹爺爺那麼的憤怒,鐵希輕笑出聲。
公園不起眼的角落裡。
“呵,我輸了。”機械僵硬的少女終於又一次生動起來,她自嘲的笑了笑,往後倒退了幾步。
她很不想承認,她是一個非常不受娃娃歡迎的女孩。
“文茜,你……”王默欲言又止,明明是文茜先挑釁他們的,可現在又突然解除了變身是怎麼回事?
文茜垂眸,這是她的秘密,她不想告訴任何人。
“雖然這次我承認我輸了,可那是在可憐你們的份上,想必你們還沒有發現齊娜還沒有來吧。”文茜揚起高傲的笑容,接受了這具身體的記憶,她當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是啊,齊娜怎麼還沒來?”建鵬摸了摸鼻子,納悶說道。
“一般齊娜收到消息就會立即趕來的啊。”
“難道她是有什麼事耽擱了?”
“來不了她都會事先發消息的啊。”
建鵬、王默兩人議論了起來,只有思思、舒言和藍允兒一直沉默着,思維活躍又聰明的他們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文茜,你知道些什麼?快說。”陳思思按耐不住,一個勁的追問文茜。
“呵,我憑什麼告訴你,我肯透露一點就是你們的大恩了。”事到如今,文茜也只好繼續扯皮下去,反正她沒有什麼事兒了。
“文茜,你能不能別這樣。”舒言嘆了口氣,語音平緩。
“呵,我怎樣了?舒言,人都是會變的,我也不是曾經那個只會傻乎乎圍着你轉的人了。”
糟糕了,眼睛有點乾澀起來了。
文茜繼續維持那個笑容,努力撐住,“倒是你們,你們確定不去看看齊娜?”
聽到此言,王默五人放棄了與文茜的糾纏,解除變身向齊娜家跑了起來。
王默他們一離開,文茜的眼淚就滴吧滴吧的往下掉,偏偏臉上還保持着一個莫名的笑容。
她永遠記得那一天,舒言爲她擋住飛來的足球的那一天,明明不是很高大威武的身軀,卻讓她感到了一時的心安。
舒言真的是很過分,輕輕鬆鬆的得到了她的愛慕,卻從不正眼瞧上她的真心幾分。
文茜抹了一把淚,眼淚還是不停的往下落,似乎要把在舒言那受的委屈全部收回來。
她一直很努力的在舒言面前蹦噠自己的存在,積極找他問問題,想和他一起回家,給他做賣相好的午餐。
可舒言呢,除了回了她問題外沒有一件能讓他接受的,是,回家的方向相反,他也帶了午餐,可那又有什麼關係。
明明只有到了十字衚衕那才方向相反的,在那之前完全可以走上十分鐘相同的一段路,可他有了王默他們。
舒言永遠不會知道她爲了做好一頓飯付出了多少心血,她也考慮到舒言會帶飯,所以她沒有再做一份,更何況時間也不允許。
只要舒言稍微稍微關心她一點,他就能看到不一樣的她了。
那個她會爲了舒言的稱讚而感到心花怒放,那個她會爲了舒言的同行而感到心安無比,那個她會爲了舒言的欣慰而繼續努力。
可…這一切都是幻想。
文茜終於放棄了笑,蹲在地上埋頭大聲哭了出來,這個單戀可真TMD痛苦,但是總有結束的那一天。
許久,文茜哽咽的聲音悶悶傳了出來:“文茜,你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