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久尾隨着夏悠然幾人來到二樓天字一號雅間門口,便聽到屋內有人說話,說話的人正是當初在均州與夜久有一面之緣的三皇女夏睿軒。原來自那日均州夜襲後夏睿軒並沒有直接回京,明裡是調查靳藍的案子,暗裡卻是爲了調查當日黑衣人爲何人所派,救自己的又是誰,劍殺到底是什麼人。讓人失望的是查了半月餘日除了查到那些黑衣人是血羅門的人,其餘的都沒有任何消息。
今日恰好是夏睿軒剛回漢壽城的日子,聽聞夏睿軒回京,往日與之交好的官宦小姐特來爲她接風洗塵,衆人自德玉樓用過接風宴後,聽聞這次夏睿軒均州遇襲大難不死,紛紛要帶夏睿軒到欣雅閣散散心。
夏睿軒的姑姑是戶部侍郎,她的父親是當年漢壽的第一公子,夏睿軒自幼受到江夏大儒的教導,又受到父親的影響,平日爲人極爲自律。自小到大從未來過倌館這類風月之所。今日也是應衆位好友的勸導第一次來到欣雅閣,見這倌館環境優雅,招來服侍的小倌兒不媚不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沒有一絲嬌俗的媚態,端莊有禮一副大家公子的做派,不禁對這欣雅閣的主人有些好奇。
“不知這欣雅閣的主人是何人,這裡佈置的品味高雅不同凡響,想來這欣雅閣的主人也定是風雅之人。”夏睿軒直接把內心的想法問了出來。
夏睿軒這一疑問竟讓席上幾位均愣住了,按理說在這漢壽城能把倌館做的這麼大,在官家必會有背景,即使沒有背景也必會與官家聯繫緊密,可神奇的是沒人知道欣雅閣是誰人所辦,據知聞名漢壽城的凌玉公子也不是這欣雅閣的主人,坊間有種種消息稱這欣雅閣的主子是德玉樓的東方復,更是盛傳凌玉公子是東方復的情人,然也有消息稱欣雅閣與德玉樓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死對頭,據聞有人見過以儒商著稱的東方小姐與翩翩公子楚凌玉一見面就對掐,只要兩個人碰面不管是多小的事情都能引起兩人的爭端。這兩個人就像天生不對盤似的。
真真假假的各種的流言讓夏睿軒對這欣雅閣更是好奇,這欣雅閣肯定不是普通的倌館,卻不知是何人所辦,有此種人纔不能結交一下實在是有些可惜。
正在暗自思索的時候她們聽到大廳吵吵嚷嚷的鬧了起來,派人出去打探,聽說大廳鬧事的有自己姨母家的表妹,姑姑家的堂姐,另外喝醉酒鬧事的是兵部尚書的二小姐馮易。又聽說這事情的起因是因爲均州鼎鼎有名的第一公子靳昭。便派人盯住大廳的事態進展,見凌玉竟用如此怪異的方法解決問題,雖說讓馮易鬧了大笑話,但卻不失爲一個好辦法,想到這些便對這個身着紅衣體態風流的公子產生了濃重的興趣。
“三皇姐,原來是你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夏悠然看到屋內是好久不見的三皇女夏睿軒,不自覺的打着哈哈。原來夏睿軒平日爲人太過嚴謹,不拘言笑,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度,這從小就不着調的小王爺夏悠然見了她就不自覺的有些害怕。
剛剛在大廳基本上就是她和房晨腦的最歡,現在看見一向嚴謹的三表姐不禁有些腦袋發緊。
相比夏悠然拘束的樣子,房晨就是有些緊張了,雖說她和這位三皇女也是親戚吧,平日裡交往卻很少,僅有的幾次見面也都是冷冷的客套幾句,這還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就是自己的姐姐房謙也在裡面,偷眼看看自家姐姐面色不佳,心想這次回家被教訓一頓是免不了的了。
“我剛回京,各位坐吧。”夏睿軒擡頭看看魚貫而入的幾位,盯着楚凌玉看了看,斂下眼眸回答道。
夜久隨着衆人坐下,暗自打量三皇女身邊的人。都是往日與三皇女交好的貴族小姐,有戶部尚書的大小姐房謙、刑部尚書的二女兒向秋等人。
“楚凌玉見過三皇女、見過各位小姐。”凌玉端莊優雅的給雅間的幾位小姐一一行禮。
“不知幾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各位恕罪。”
“凌玉公子客氣了,今日我們也是隨便散散心,不敢勞動公子。”房謙客套道。
“凌玉公子可真是秀外慧中,這是小王第一次來欣雅閣,的確是名不虛傳。清新雅緻……嗯……是個好地方啊。以後定會多多拜訪的。”
“三皇女參贊了,奴家還要謝三皇女照顧呢。”凌玉輕輕一笑說道。“既然小王爺第一次來欣雅閣那今天就算凌玉請客了”
“凌玉公子真是客氣,小王怎麼能讓公子請客。”夏睿軒推辭道。
這時房謙在旁邊勸解說:“凌玉公子不要客氣了,今日也不是三皇女做東,是我等幾位請客,只是不知道剛剛樓下爲何事喧鬧?若是我妹妹多有得罪?在下在這替她給公子賠不是了。”
“房小姐多慮了,是我們閣內的公子不懂規矩,衝撞了馮小姐,剛剛房二小姐也是不停地勸解。我倒是謝她還來不及呢。”
躲在角落裡的夜久觀察衆人的表情,一來一往間說的都是場面話,卻是句句帶刺,步步爲營,卻不知夏睿軒爲什麼對欣雅閣如此好奇。
“悠然,皇姨出京了吧。”夏睿軒突然岔開話題轉到了夏悠然身上。
“啊?恩!”一直坐在旁邊小心翼翼的夏悠然突然聽到夏睿軒叫她,一怔。
“聽說你把德玉樓的呂安請到府裡去了?”
“那個,那個,恩是在我府裡的。”夏悠然吭吭哧哧的回答。
“小王爺,真是好雅興不知向秋能否去府內聽書呢?”旁邊坐着的向秋笑着插嘴道。
“這位小姐是?”房謙看見門口還坐着一位面生的中年女子,原以爲是夏悠然帶着的家丁,仔細觀察卻發現這位女子在衆人面前竟氣息平穩,面色不改。不禁有些詫異,此人看上去酸腐愚鈍,但在這麼多達官顯貴面前卻氣度平穩,不是此人天生愚鈍便是城府極深。
“草民呂安,給各位小姐請安了。”夜久站起身來,躬身施禮。
十幾道目光向她看來,有好奇、有疑問、有打探;對於這位僅僅幾天就聞名漢壽城的說書先生,幾位小姐都是有些好奇的。雖然都沒有聽過她說的書,名頭卻是都聽過。誰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又瘦又小人是她,只見她身穿半舊灰白長衫,面色發白,普普通通的相貌,不太長的頭髮鬆鬆散散的挽了一個髻。看上去就是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書生,扔到大街上沒有人會認得出來她是誰。
“呂先生現在可是這漢壽城的名人了,不知何時能有幸聽先生講書啊?”向秋一臉的興致勃勃。
“這位小姐客氣了,草民可擔不起這名人,草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說書的,能被大家認同那是草民萬幸。小姐若想聽草民說書隨時都可以。”
“噢~呵呵”向秋輕笑一聲沒有說話,倒是夏睿軒問了一句“不知凌玉公子是否有興趣聽呂先生說書啊?”
凌玉見話題又轉回他的身上輕輕笑了一笑回答:“三皇女您這不是打凌玉的嘴巴麼?這全漢壽城都知道奴家和她們德玉樓的人過不去,還不如聽聽我們新練得曲子。”說德玉樓這三個字的時候,用他漂亮的桃花眼狠狠地瞥了夜久一下。好像是多麼嫌惡的樣子。
“呵呵,既然美人無意,本王也就不強求了。看來改日再煩勞先生了。既然凌玉公子有新的舞曲,不如我們一起欣賞一下?”
衆人聽了一段曲子,又喝了一會子的酒,一看天色已晚便紛紛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