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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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斜倚在軟榻之上,低垂着眉眼,眼角眉梢都是淡淡的羸弱。
因是夏日,身着輕薄,透過薄紗依稀能看到瑩白肌膚上的一串串暗紅淤青,那是被男人狠狠疼愛過的痕跡。
也不知是不是久不承雨露的緣故,還是人到中年身子況下的原因,她竟渾身痠痛得下不了牀了。悌
而爲何男人不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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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也人到中年,爲何在牀上還像個小夥子一樣?一如二十多年那般精力充沛!
他要了她一夜!卻像怎麼也要不夠一般!
而她到最後被折磨得低低地啜泣、求饒,他還是不放過她。
她不明白,他後宮佳麗沒有三千,也有幾百,爲何他就像欲.求不滿一般如狼似虎?
那一刻,她有種錯覺,似乎他想要將她揉進骨血一般,似乎這些年,他最愛的女人一直是她,而不是良妃。
一陣珠簾碰撞的脆響,婢女香草打簾而入,手裡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
“梅妃娘娘,藥來了!”
女子輕“嗯”了一聲,坐起身子,香草將藥碗放在邊上的桌案上,拿起軟枕墊在女子的身後,再將藥碗端了過去。
“本宮自己來吧!”女子將藥碗接過,一股腥濃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女子蹙了蹙眉,仰脖一口氣將裡面黑濃的湯汁飲盡。諛
香草嘆了一口氣,將空碗接過,遞過去一條幹淨的錦巾,猶豫了半響,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娘娘,爲何要偷偷食這避子湯?其實,再給皇上添一個小王爺或者小公主多好,皇上一定會喜歡的!”
女子笑笑,未語。
再添一個又如何?她不是一個好母親!
已經有的孩子還在受苦,怎配再生?
“對了,讓你去打探刑部那邊案子審的情況,可有聽到什麼消息?”她輕輕拭去脣角的藥漬,似不經意地問道。
“聽說,四爺已經無罪釋放了!”
“真的?”女子心中一喜,面上卻沒甚表現出來,不過略帶驚呼的語氣還是出賣了她的心理。
香草點點頭,不明白這個清冷寡淡、與世無爭的女子幾時對這些事情上心起來?
“聽說,千夫人回來了!”
千城回來了?
女子一怔,半響,又低低嘆出一口氣。
看來,那丫頭對老四是上了心啊!
“那關於邊國來使的事皇上沒有處置四王爺吧?”
“沒有!”香草搖頭,“聽說六王爺還提出來了,但是被皇上駁了回去。”
“知道了。”女子垂眸,彎了彎脣,“你下去吧!”
看來,昨夜,那個男人答應她的事,並沒有食言。
無視一路衆人錯愕的目光,蘇墨沉一直將千城抱在懷裡,徑直出了宮。
千城很驚訝,她雖然纖瘦,可是幾十公斤還是有的吧,這個男人抱着她,腳步如飛,那麼長的路,竟無一絲氣喘。
原本,她還反抗幾下,後來,見在這廝面前,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還平白浪費力氣,最後,索性,也懶得動了。
他不嫌累,她也省得走路。
門口楊痕已拉着馬車等在那裡,就似知道蘇墨沉一定會沒事,一定會今天被放出一般。
見到蘇墨沉,他連忙迎了過來,看到蘇墨沉懷中的女子時,更是眼睛晶亮,脣角不自覺地揚起。
“爺!”他輕快地撩開門幔。
蘇墨沉淡淡覬了他一眼,抱着懷中女子彎腰鑽了進去。
楊痕愣了愣,不明白他那一眼是什麼意思,不過也沒多想,脣角一彎,轉身坐上車駕,架起了馬車。
一切都雨過天晴了不是嗎?
車廂內,氣氛卻是很詭異。
一直到坐下,男人還是沒有放開懷裡的女子。
千城感覺到自己快要窒息了,“蘇墨沉,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放開我吧!”
“不放!”男人口氣霸道篤定,依舊絞着一絲薄怒。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生氣什麼。
又試着掙扎幾下,掙不脫,千城突然有種英雄氣短的無奈。
艱難地從他懷裡擡起頭,就看到他的黑眸正緊緊地膠着自己。
“蘇墨沉,如果你是因爲我跟皇上說你去青樓喝花酒的事而生氣,那我跟你道歉,因爲我實在找不到別的更好的說辭。”
男人沉默,黑眸依舊凝着她不放。
她又驀地想起什麼,“我也不是有意說你的女人是青樓女子。”
她看到,在聽到你的女人四個字時,他的眼波微微起伏。她突然想起,方纔在跟蘇墨風的對峙時,他也曾說她是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多麼奢侈的稱呼,她並不適合,也不是。
微微苦笑,她又垂下眼瞼,一直仰着臉看他,那姿勢好累。
懶得看,也懶得說了。
男人的聲音
卻突然響在頭頂,“這些天去了哪裡?”
千城一怔,話題有些跳躍。
她想了想,又只覺得好笑,明明楊痕說過,他們一直知道她在哪裡,現在竟然問得這般無辜。
一時心中氣苦,便沒好氣地回到:“沒去哪裡,只是去鬼門關走了一圈。”
男人箍着她的手臂微微一僵,沒有說話。
許久才聽到他的聲音,“爲什麼不說?”
“說什麼?”
千城發現,跟這個男人對話,大腦要時刻處在高速運轉的狀態,不然,永遠跟不上他的思路。
“你中了銀針!”
千城怔了怔,原來是說這個。
她輕輕一笑,“沒什麼,說了也沒有人會在意!”
男人眸色一痛,箍着她的手臂不自覺地又收了收。
沒有人會在意!
誰說沒有人會在意!
“蘇墨沉,你的手勒得我好痛,能不能鬆開點?”
“你不是不怕痛嗎?”一聲嗤笑,男人卻並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你知不知道,那一枚銀針上的毒足以讓你的血長流不止,直至流盡最後一滴?”
千城驚愕。
難怪,難怪她那夜就覺得不對勁,不就一枚銀針嗎?怎麼會出那麼多的血?原來是上面塗了毒。
“不是沒死嗎?”她笑得雲淡風輕,不禁又想起那夜司空畏以吻哺藥的情景。
原來裡面有月盈霜的解藥,也有銀針的那個毒的解藥。
想到司空畏,她猛地呼吸一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竟然一直被她忽略了。
如果,蘇墨沉一直知道她這幾日在哪裡,那是不是表示,他也知道有司空畏這個人?
她心中一驚。
“是誰救了你?”蘇墨沉突然開口。
果然,擔心什麼就來什麼,千城閉了閉眸。
想了許久才道:“一個朋友!”
她總不能說是黑煞門門主救了她吧,雖然,他有可能已經知道了!但是也可能不知道,不是嗎?
而且,看樣子,似乎是不知道的,不然,如果知道是司空畏,他應該不會如此淡定,畢竟,曾經爲了舍利子,這個男人跟黑煞門可是積怨已深。
“一個朋友?”男人輕輕一笑,“男的朋友,還是女的朋友?”
“男的!”千城實事求是。
男人笑意更甚,只是裹着滲人的寒氣,“倒是小瞧了你,一邊有男性朋友關鍵時候救你於危難,一邊又有三哥爲你奮不顧身、打抱不平,還有楊痕,私自跑去偷偷見你!”
千城怔了怔,亦是彎起脣角,輕輕一笑,“蘇墨沉,是不是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要像你一樣,視我如草芥,你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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