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杉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包間的門被敲響了，服務員來給上菜了。
這下李杉長出了一口氣，可算來解圍的了，服務員把盤子放到桌上，奇怪的看了李杉一眼，報出了菜名以後轉身就出去了。
旁邊林雪開始慢慢的止住眼淚，艱難地衝李杉一笑，拿起紙巾說了一句：“你先坐着，我去洗把臉，”
也不等李杉迴應，就出門去洗手間了。
其實李杉還是多少能猜出點林雪的想法，可他自己一點也找不出那種感覺。
就是這次吃飯，也是林雪給他打的電話，這麼熟的朋友他當然不好推拒，再者在這個城市裡他的熟人本來就不多，一起吃個飯也是情理當中的事。
他也想不到林雪會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是不是也有很久沒有見過面的因素在裡面，他就不去想了。
現在只盼着早點吃完這頓飯，他也好早些逃離，他是有點受不了這種氛圍。
好在林雪洗完臉回來後，也不提他問過的那個問題，像是換了個人一樣只和他聊在學校裡的那些趣事，以及他姐李燕在國外的學習生活。
就這麼過了一陣以後，氣氛重新歡快起來，這也讓李杉提着的心放了下來，不再急着逃跑了。
這種氣氛一直延續到了飯後，林雪把他送回住的地方，兩個人歡快的道別後，還約了抽空再一起聚。
李杉回到了樓上自己的房間，從窗戶裡看見林雪的車在樓下久久沒有開動。
就在他心中暗自嘆息的時候，郭久眉的電話打進來了，問他什麼時候回省城，說是想帶他回家見她爸一面。
這邊的任務沒有完成，他當然不能隨意活動，還得聽周鳳的調遣呢。
在電話裡他和郭久眉說明，這邊的工作纔剛剛展開，有些和當地政府對接的事還要由他出面，估計還要忙一段時間，纔有可能回省城。
相對於郭久眉而言，李杉還不算進入狀態，他自己想的是這才哪到哪，就要被帶去見家長了嗎？
通話結束，收起手機走到桌子前面的椅子上坐下，他又開始捋和郭久眉認識以後的種種過往。
捋到最後還是覺得沒啥頭緒，現在自己亂事一堆，和周鳳定好的這個計劃，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實施，別的事就先放一放再說。
這邊佈局的事是周鳳一手操辦的，她派過來的兩個人，也跟在李杉的隨行人員隊伍裡，這些天也跟着辦理一些常規事務。
其他人對這兩個人也沒有懷疑什麼，還以爲是集團內，別的部門派過來正常開展工作的。
在臨水市，李杉的這筆投資，算是徐東風主導的招商引資成果，一些事務開展起來各部門也都是大開綠燈。
市長的權威先放在一邊不說，無論是大會小會書記都已經發話了，要保證這筆資金儘快落地，如果在這個期間各部門出現吃拿卡要現象，一律從嚴處置。
各派系之間無論再怎麼明爭暗鬥，對書記這番話都深以爲然，錢要是還沒投進來，就開始爭鬥，無論那一系也落不下好處。
這邊的工作在有序地展開，省城裡的史密斯一夥人卻有些坐不住了，通過特殊渠道運進來的私貨，按照指令秘密送往臨水市。
自己這夥人卻還在喝酒和醒酒之間循環。鮑勃天不亮就跑去敲史密斯的門，史密斯強撐着給他開了門，轉頭進了衛生間又吐了一輪。
他現在已經吐不出別的東西了，吐出來的是黃綠色的苦膽水，吐完以後走回牀邊，看了一眼癱坐在椅子裡的鮑勃，也沒力氣說話。
直挺挺的就把自己扔在牀上，嘴裡咕噥了一句什麼，鮑勃也沒聽清，不過他知道史密斯是在問他話。
“射；要不咱們和上面報告一聲，直接撤回去算了，按照目前這個情況，等不到開始執行任務，兄弟們就得垮了。”
“你這個建議我會考慮的，不過待會你先去告訴兄弟們，今天咱們就待在酒店房間裡不出去了，緩緩以後再說別的。”
說完以後扯過被子，不再搭理鮑勃，看看沒了動靜的史密斯，鮑勃按住椅子扶手，借力起身向房間外面走去。
監視器的屏幕前面，一個便裝男子扭頭對旁邊的周鳳說道：“咱們的領導同志，水平硬是要的，照目前這個情況，讓這夥人在國內待個半月二十天的，能讓這夥人全吐血。”
“不要隨意調侃地方領導，這也是他們的工作方法。”周鳳很嚴肅的說了這一句，那個便裝男子縮了縮脖子，也不敢再回嘴。
再看周鳳，坐在旁邊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考慮什麼。
到了早上上班的點，酒店大堂裡照舊坐了幾個負責接待的領導，今天還是老節目；參觀，宴請。
就在幾個人低頭小聲說笑的時候，總檯那邊跑過來一個服務員，說是十八樓的外國客商要找負責接待的領導。
史密斯這夥人這些天以來，已經把這些官員的工作流程摸了個門清，連翻譯的手機都沒打，就直接找負責人了。
雖然這個負責人聽不懂美式英語，可架不住有服務員在旁邊幫忙，其實就一句話的事，很簡單；身體不適，今天需要休息。
負責人走回休息區，通報了這個情況，大家還有點不太情願地起身往外走，一個麻桿領導邊走邊說：“這幫老外喝酒是實在，可是也太不皮實了，怎麼就這麼不耐操。”
到了中午，周鳳和李杉通報情況的時候，說史密斯這夥人，可能還要拖延一些時間才能進套。
李杉問是不是哪裡出現差錯了，周鳳的回答讓他感覺有些滑稽，原來是被酒文化給猴住了，這都哪跟哪的事啊。
既然出現這種情況，那就耐着性子等着吧，都用不着讓這夥人掉進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里淹死。能爬出官員們的酒池肉林，都算這夥老外有能耐。
史密斯一夥當然不知道，他們要去考察的地方，只要是提過有意願要去的，當地領導早已經接到通知，必須要把接待工作，當成政治任務來完成。
這也是考驗各地領導的能力，和忠誠的時候。
所以史密斯這夥人要是及時回撤，還能少遭點罪，要是還要執着地堅持完成任務，誰知道會喝成什麼樣。
但是他們撤不撤呢？酒店裡，中午沒怎麼吃飯的一夥人，正坐在一起商量着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