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菠蘿礦區,是這次過來必須要去的地點。
這邊的人口密度很低,周邊只有很少的幾個村莊,一眼望去基本上看不到什麼人。
這個礦區佔地大約有三百多平方公里,進入礦區時能看見作爲邊界劃分用的石樁,零散但有序的分佈着。
車輛顛簸着轉了幾圈之後,沒發現有什麼人,還是李杉看見遠處的矮坡上有個放羊的。
車開到那個放羊的跟前,也沒激起那人的什麼興趣。
可在李杉問起這一片開發後,會給他們什麼補償時,那人才略略顯出幾分興奮來。
雖然標準還沒有定下來,也沒有公佈,但是在說起這個問題時,那人還是滿懷希望。
這邊一直很窮,以前捱餓的記憶在那人嘴裡說出來時,能看出他臉上的麻木。
這種日子,到現在也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能想辦法吃飽了而已。
要說能發家致富,對眼前放羊的這個人來說,還只是個遙遠的夢。
但這裡要開發,至少已經有個盼頭了不是。
從放羊的這個人嘴裡,問不出更多的東西,他只知道這片地方來過很多次的大車小車,至於具體是幹什麼的,就一問三不知了。
三個人把包裡帶的麪餅留給這個人一些,然後轉身往車子那邊走。
“沒想到現在還有這麼窮的地方。”
這句話是陳啓明的一句自言自語,李杉和吳萌萌聽見後,看了他一眼,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這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回到車跟前,幾人上車後,李杉對司機說了一句:“咱們去沙灣村看看吧。”
司機答應一聲,開車往沙灣村的方向駛去。
對於司機來說,雖然好奇心還是有,可是對着這幾個面色嚴肅的人,他還暫時沒有多打聽,反正用車給錢就行了。
車也不知道是個幾手的,發動機的動靜不小,啓動加速時,還能從後視鏡裡看見冒黑煙。
當然這裡也沒有什麼像樣的路,雖然車速不是很快,但顛簸的感覺還是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隔了一段時間,進村後,村裡的街道上也沒有看見幾個人影。
李杉讓司機慢點開,遇到有人的時候就停一下,司機聽懂後點了點頭,然後就尋找着往有人的地方開。
前面有個看起來很老的婦女正在走着,車子追過去停下,李杉下車叫了前面那個婦女一聲。
前面的人轉頭,神情有些麻木,她不知道李杉叫住她要幹什麼。
和問那個放羊的差不多,李杉並沒有從他的嘴裡多問出一些什麼。
只是在說到開發的事情上的時候,那個女人的眼裡纔有了一點光亮。
說是就等着這片地方開發了,也盼望着開發後日子能好過一點。
這個地方種地的收成少的可憐,有的年頭在春播時風沙太大,都能把種下的種子給吹跑。
養牲畜的話,這邊的資源也少的可憐,本來就很薄弱的生態環境,也沒有那麼多的草來給它們吃。
接下來陸續又找到幾個人,問的結果都是大同小異,他們連具體是誰要開發這裡都弄不清楚,只是盼望着能早點開始。
在這個村裡不會有什麼收穫,去了其他村估計也還是大同小異。
不需要怎麼商議,幾個人決定返回林鬱市,那邊知道這件事的人,可能會比村裡多一些。
回去的路上,司機大概已經弄明白這幾個人來這裡的意思。
他試探着問了一句:“你們是不是想知道關於這邊開發的事?”
像這種帶着方言的普通話,對李杉來說並不難聽懂。
他在副駕上轉頭問了司機一句:“哦,你知道這事?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你說說你知道的事。”
司機見李杉感興趣,也自覺自己猜對了他們的目的,於是就開始把自己知道的來龍去脈,從頭開始講述。
原來要開發這裡的那個姓趙的,是知米縣人,都說那邊的風水養人,尤其是那邊的婆姨,是出名的漂亮。
可這並不能改變姓趙的從小就捱餓的經歷。
帶着對飢餓的恐懼,姓趙的長大後就去當了兵,服役時是在北邊草原那邊的軍區。
那幾年在南邊打猴子的保衛戰中,他所在的部隊,也因爲輪戰,被派去了前線打仗。
回來後被分配到林鬱市物資局工作,後來這個單位改成物資公司,沒了工作的趙,就開始從北邊草原上倒羊絨。
憂從安四市弄摩托車往草原上倒,積累了一些資本後,又開始倒木材,鋼材。
後來就開始介入工程類的項目,開始只是接一些小打小鬧的建築工程,就這樣也慢慢做的不錯。開始積累下一些家財。
在當地也算小有名氣的人物。
司機講述到這裡,李杉就明白了一些大概了,反正沒有怕錢多咬手的人,掙得多了還想掙更多,是個正常人都會這樣。
並且他在當地能幹到這樣,也自覺和當地的一部分官員的關係不錯了。
是個男人有了錢,膽就會壯,就會想要幹更大的事,他想要參與這片礦區的開發,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司機還在繼續往下講,雖然多數的都是道聽途說,可就這麼大點的林鬱市,發生在小有名氣又有錢的人身上的事,不免被人當茶餘飯後的談資來說道。
相對於後來官方的報道里說的事,這種被流傳的事蹟,可信度還要更高一些。
被篡改的不僅是姓趙的經歷,還會直接改變他的一生。
在司機的講述中,幾個人回到了林鬱市,還是回招待所去住。
吃完飯之後,三個人湊在一起商量,是不是還要在當地多打聽一些之後,再啓程前往安四市。
商量了一陣之後,覺得重要的證據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在這裡只能聽到有關的傳說。
但傳說是並不能拿來當證據用的。
不過即使是這樣,還是要在這裡多留兩天,有些說法可能會引出事件的頭緒。
直接去這裡的官方要資料也是不可行的,能不能要出來是一說,就算是能要出來,裡面的東西究竟會有多大水分,有多少造假的可能,都是不好保證的。
接下來的兩天裡,幾個人分頭行動,從不同的渠道打聽出不少有關和姓趙的這個人,大量的相關消息。
有一些就直接是和官方最後定性時的內容是相反的。
能用到多少現在還不好說,先留起來,等着到了安四市再慢慢整理吧。
這個前世折騰了十九年,才被定性的事件,最後申訴自己應得權益的人,還是落了個坐牢的下場。
可是自己幾個人,就在這短短的幾天裡,聽到的和公佈的內容又太多不一樣的地方。
那麼自己這幾個人,再加上,背後的周家,能不能揭起這黑幕一角,讓事情還原本來的面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