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啓明走在前面，好幾次周鳳想要越過他，都被他在不動聲色中，或肢體晃動幅度過大，或擡腿伸手間有意無意的阻擋給攔下了。
西裝男的表現好像差點意思，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周鳳身上，唯恐別處出現什麼東西會碰到周鳳身上。
陳啓明的注意力雖然主要放在前面，也被西裝男的非專業聲響打擾到自己的專注力。
有幾次他特意停下，希望西裝男能知難而退，可這小子的非專業精神上頭，還特意上前問陳啓明爲什麼停下不動。
如果是在外面，大耳刮子早就扇到他的臉上了，在潛入常識這方面，還不如一個看過大片的少年。
明知道現在趕他出去也不合適，陳啓明對湊到自己臉前的西裝男還是說出了一句：“滾！別瞎胡亂往前湊。”
從另一棟樓進入這一棟樓，周鳳也感覺出兩人專業素質的差異，現在已經下到八樓了，她也怕兩人之間再起爭執。
走到陳啓明面前小聲說了一句：“你只管在前面走就行，別的交給我。”
陳啓明看她一眼，又看了旁邊西裝男一眼，也不回答周鳳說的話，自顧往前走了。
後面，西裝男小聲說話的聲音傳入陳啓明的耳中：“牛逼個卵子，那天落到老子手裡，弄死你個小崽子分分鐘的事。”
周鳳同時停下不動的聲音也傳入陳啓明耳中，他忍住回頭揍西裝男的心思，繼續邁步往七樓的樓梯口搜索前進。
周鳳訓斥西裝男的話語他也沒有注意，在樓梯的拐角，他哈下腰、探頭往下看，又聽了聽沒有什麼動靜，然後小心的繼續往下走。
後面周鳳緊趕幾步，追進陳啓明，西裝男現在在什麼地方陳啓明一點也不關心，只要別有事沒事往前瞎湊活就好。
周鳳追進，隔了三四個臺階想要跟陳啓明解釋什麼，剛一開口、被他用手勢制止，然後趴在樓梯的拐角處聽下面傳來的聲音。
聲音很細微，細微到微不可查，可是香菸的味道卻已經充斥陳啓明的鼻腔。
他豎起手掌比劃了一個數字，然後往後一推，周鳳按他比劃的意思往後退了幾步臺階，站在那裡看陳啓明下一步的動作。
西裝男也已經來到周鳳身邊，看見周鳳站在原地不動，就想開口詢問周鳳，被她豎起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也就把想問的話憋回肚子裡。
既然不允許說話，西裝男也就努力瞪大雙眼往前看，只見前面的陳啓明側耳聽了一會，又用鼻子深吸幾下，然後小心翼翼的繼續往下邁步。
昏暗的燈光下，消防通道里，陳啓明的身影縮成一團，貼着牆緩慢地往下移動着。
周鳳回頭，再次豎起食指在脣邊“噓”了一下，然後學着陳啓明的樣子，也彎着腰，貼牆往下慢慢的蹭。
後面的西裝男看着前面兩人小心翼翼的樣子，雖然心裡有些不屑，可也還是隨着兩人的動作，也哈下腰貼牆慢慢向下移動。
陳啓明沒有往後看，不過現在三個人的距離和動作纔有了一點潛入行動的意味。
他的鼻翼偶爾抽動一下，手腳的的動作放的更輕，向下移動的動作，也讓後面跟着的周鳳逐漸看出一點規律。
她學着和前面的陳啓明一樣的動作和規律向下移動，更後面的西裝男也按照周鳳的動作行動着。
六樓拐角，陳啓明豎起一隻手臂，伸開手掌又握成拳頭，周鳳看見了他的這個動作，立刻停下不動，向後擺臂往下一壓，後面的西裝男也停止了向下的動作。
然後西裝男一手扶牆，一隻腳側伸，壓低身子探出頭，看前面的陳啓明有什麼連續的動作。
他現在的這個姿勢難不難受只有他自己知道，看見陳啓明收回手臂後就半蹲在原地不動了，他又想出聲催促，撤回的目光看見了周鳳，周鳳也和陳啓明一樣保持原來的動作，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壓下了即將出口的話，把腿收回來也待在原地一動不動。
四樓消防通道里的雜物室內，李杉和吳萌萌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就怕驚動了幾米外的那兩個戴頭套拿槍的人。
滾珠落地的聲音響起，跳三下落四下，在消防通道的這個小環境裡聽得格外入耳。
五樓消防通道口的聲音先傳下來：“都他媽的啥時候了，纔想着壓子彈。”
幾米外的兩人中，有一個進來兩步往上喊：“你們他媽的壓子彈，也別往地上掉啊。”
兩邊的話音沒落，雜物室裡吳萌萌猛拽李杉的袖子。
剛轉頭想往門縫那邊看的李杉又回過頭，看吳萌萌爲什麼要拽他的袖子，還拽的那麼急。
看見李杉回頭，吳萌萌緊忙的比劃，可能是有點激動，比劃的快了點，李杉沒看清楚，一時有點發愣。
看見李杉呆愣的樣子，吳萌萌醒悟過來，剛纔比劃的太快了，又重新在李杉面前比劃了一邊，這回還輔助着口型。
這下李杉看懂了，吳萌萌的意思是陳啓明也到了，來了三個人，問他們是不是還在四樓。
原來剛纔的聲音不是子彈掉在地上的聲音，是陳啓明和吳萌萌特殊的聯絡暗號。
李杉也張口意思是現在怎麼聯絡。
吳萌萌的興奮沒維持多久就消散了，對啊，現在怎麼迴應才能不被發現呢？
她現在有點無名的惶恐，把身上背的小包扯到身前，扯拉鎖時控制着速度，儘量不發出能讓外面聽出的動靜。
然後在裡面一通翻找，也找不出現在能用的，適合聯絡的東西。
吳萌萌在那裡忙着翻找，汗都快下來了，李杉兜裡的手機開始閃光，隔着衣服也能看見一明一暗的。
剛躲進來時，兩人都把手機調到了靜音，這時候雖然有閃光，好處是並沒有發出響聲。
他拿出來一看是一條短信，是周鳳發來的，問他們是否還待在原地，她和陳啓明都進來了，現在在六樓的拐彎處等待回信。
把手機遞到吳萌萌面前，她用眼一掃，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動作，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李杉這時候已經在回短信了：“我們還在原地沒動，需要怎麼配合還請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