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信棄義?”我若有所思。
一直以來鬼王殿的行事邏輯都很奇怪,哪怕就是它欲圖佔領半步,背後的動機也不是那麼的清晰。
毫無疑問,鬼王殿的實力是無冕之王,半步多、地府、道門都無法與它單獨對抗。而且它們的目標也絕不是剷除其餘三大勢力那麼簡單,一定還有更深層次的動機。
酆都大帝看着我,道:“其實,天庭是真實存在的。”
我震驚了,就連老酒鬼也動容。
“天庭代表了天地意志,超脫世俗之外,代天地行事,入天庭者不老、不死、不滅,與天庭同壽。”酆都大帝道。
“那不就是神仙嗎?”我本能的脫口而出,之前口口聲聲說這世間沒有神仙,怎麼好好的又變卦了?
“注意區別,入天庭者不是與天地同壽,而是與天庭同壽,如果天庭崩潰,入天庭者也將悉數輪迴,與世間的蠅營狗苟沒有任何分別。”酆都大帝道。
“天庭會崩潰,爲什麼?”我不由奇怪道,代天地行事,多牛逼的存在啊。
“因爲魔。”許久不曾說話的老酒鬼又插了一句。
我渾身一震,這纔想起來之前的問題還沒回答呢,岔來岔去真相梳理的太多,差點都忘記了。
“你剛剛辟穀,應該見識過心魔吧?”酆都大帝問。
我點頭說當然見識過,很厲害,自己差點沒挺過來。
酆都大帝道:“心魔源於你身上的慾望,而天魔源於天地間的怨戾之氣,兩者其實是一個道理,魔就是天地意志的心魔;由天地孕育,出現的形式多種多樣,有可能是突降,有可能是某個心魔幻化,甚至人或者鬼和妖變異,無法預測。”
“魔?心魔?”
我嘀咕着,說的有些玄乎,卻不難理解。
說直白一些,把片世間比作一個人,那魔就是癌細胞,它源於人體內的正常細胞變異。
而變異的溫牀就是世間的怨氣和戾氣。
不得不說,現實的世道確實很不公平,例子就太多了,打開手機,新聞網頁比比皆是。權力,金錢,慾望,人性的黑暗交織在一起,踐踏道德與規則,恃強凌弱,貪婪無厭,到處都是,觸目驚心。
以至於現在說一個人正直、老實,都快成罵人的話了。
所有的氣,都是有能量的,陰陽兩氣,紫氣,怨氣,戾氣,都是一樣的。
有能量就會產生一些極致的東西,比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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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出現了會怎麼樣?”我問。
“天庭無論是出於延綿自己的壽命,還是執行天地意志的目的,都有極強的動機將出世之魔斬殺,如果成功,世間繁華依舊,如果失敗,世間的一切將會重來,太陰和太陽兩個文明就是這樣消失的。”酆都大帝道。
我聽的後脊背嗖嗖的直冒冷氣,道:“那就是魔滅世了,可魔創世又是怎麼個說法?”之前接觸的玉王還有白香月,都說是魔創世,人世間爲了避諱,故意捏造出神創世來掩蓋。
“魔滅世和魔創世其實就是輪迴,天地的大輪迴,一旦顛覆,世間的一切生靈亡靈魔靈誰都逃不過,兩者同時發生。”酆都大帝搖搖頭,道。
“那……那總得留點火種吧?”
我無語,種都滅了,這個世界豈不是一片死寂,何來的創世?
或者完全可以換一個問題,此刻是我們是從哪裡來的?
老酒鬼難得又開口了,插話:“育魔地的魔物就是火種,也是魔創世的由來。”
“什麼?!!”
我瞪大的眼睛,直接傻掉了。世間的一切竟然是由魔物演化而來,這三觀顛覆……也太大了吧?
魔物是從育魔地裡滾滾又臭又黑的冥河水中孕育出來的,無比兇悍、暴戾、嗜血,以屠殺生靈爲樂,感覺和生靈差距的太遠太遠了。
這一刻的我完全三觀盡碎。
酆都大帝苦笑,道:“世人看見魔物,總是說它們的某個部分像老虎,獅子,蠍子之類的生靈,卻不知道事實恰恰的相反的,不是魔物像生靈,而是生靈像魔物。因爲生靈就是由洗淨怨戾之氣的魔物演變而來的。”
“也就是說,育魔地的冥河纔是生靈的孕期之地,天地母胎?”我無語問蒼天,這結果是我從來沒想到過的,也不可能想到那裡去。
話又說回來,魔物剛開始看的時候,確實很像是各種動物的肢體拼湊的,奇形怪狀,什麼虎頭人身蛇尾,什麼蟒身鳥頭人面,應有盡有。
敢情,魔物纔是始祖!
如此這般,那魔創世就真沒說錯,只是過程太過神奇了,之前是三觀盡碎,而現在已經碎成粉末了。
酆都大帝點頭:“對,魔滅世之後自身也會湮滅,怨戾之氣從世間消散,海量的魔物緩緩淡去魔氣成了各類生靈,相互交配繁衍,覓食爭鬥,慢慢的固化形態,這世間便重回蠻荒時代,弱肉強食,最後競爭出勝利者成爲萬物的靈長,新的輪迴和創世由此而來。”
我聽完,久久都是震撼,頓了頓試着問:“那競爭的勝利者,還會是人麼?”
人是世間萬物的靈長,這沒有問題,連妖最後都是化成人形。
但若是重新來一回,恐怕就不那麼確定了,因爲一切重回起跑線,鬼知道會不會是某隻怪獸成了靈長。
“這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想概率恐怕很低,如果天地真的大輪迴一次,規則必然會重新更改,正應了道門那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勝利者是競爭出來的,什麼可能和意外都存在。”酆都大帝回答。
我點頭,這點和自己設想的差不多,頓了頓我又道:“那這和鬼王殿的變節有什麼關係?魔滅世,它們也一樣逃不過呀。”
“你沒發現它們身上都魔氣環繞嗎?”老酒鬼嚥了一口酒,幽幽的了說了一句。
我長大了嘴巴,驚道:“你是說,他們已經隱身成魔物了?”
“那幫混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酆都大帝隱隱有些憤恨,道:“它們趁看守的半步多沉睡之時偷偷醒來,打開了育魔地的封印,在裡面煉製魔殼,等魔滅世,它們便可借殼矇混過去,等一切重新開始,它們憑藉實力就是世間的王,甚至可以另立天庭。”
“靠!”我罵了一句,道:“這是漏洞啊!如此這般它們豈不是可以永生永世躲開世間輪迴了?”
“當然沒那麼簡單,但那不失爲一條路,一條可以嘗試自救的路。”
酆都大帝搖頭,說:“一切的根源還是源於鬼王殿不相信人世間能躲過這一次的大輪迴,因爲能對抗魔的天庭,早就和上一次出世的魔同歸於盡了。”
“上一次?”
我一愣,而後很快便反應過來,道:“就是太陰文明滅亡那一次?”
酆都大帝點頭:“對,太陰和太陽兩個文明,就在對抗中湮滅,殘存下來的衆生髮展成了如今的三界衆生;陰間、半步多、陽間,三界都統屬於天庭,爲天庭舊部,此外還有一些勢力,不過都已經沒落甚至湮滅了,如今就
只剩下四個,大魔城是其中最精銳的力量,由魔城之主統領。”
“也就是說,因爲大魔城的背叛,所以你們都怕還有別的勢力暗中佈置,所以互相猜忌,起疑?”我問。
酆都大帝嘆了一口氣,道:“對,說句寒心的話,天庭滅了那麼就,誰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夠重組,四大勢力有多少忠誠早就不可談了。再加上鬼王殿手裡掌握的借殼瞞天過海確實不失爲一條可以嘗試的活路,在生的誘惑面前,誰又能相信誰?忠誠,不過是誘惑的籌碼不夠罷了。”
我徹底無語了,聽這番話,終於明白爲什麼鬼王殿能凝聚那麼一大股力量了。
甚至地府內部都不少人成了叛亂勢力,暗中投靠鬼王殿。因爲鬼王殿手裡有籌碼呀。
現在完全可以說,地府的十個閻君,肯定有投誠的,否則沒道理地府鬧的那麼兇,而且還經常的裡應外合。
接着,我又將注意力集中到酆都大帝說重組天庭上。
換句話說,酆都大帝一直在重立天庭,至少,他有這個想法。
“天庭真的能夠重立嗎?”我急忙問,如果對抗魔的只能是天庭的話,那就很關鍵了。
“能,但必須找到那個人。”酆都大帝道。
“誰?”
酆都大帝直勾勾的盯着我,道:“曾經的天庭之主,殿下。”
我心頭一跳,這種感覺,一直以來都縈繞在我腦海中,但不敢肯定,再說了,憑什麼?
酆都大帝嘆了一口氣,轉移目光,看向遠處的天際,道:“殿下與上一次出世的天魔惡戰三天三夜,最終滅了天魔,但他也油盡燈枯。之後沒多久便留下旨意消失了,旨意讓天庭舊部等待他的迴歸,而且還約定了日期。”
“什麼時候?”我急忙問。
酆都大帝沉吟良久,道:“一千三百多年前。”
我:“……”
一千三百多年前那是唐朝,都過去那麼久了,黃花菜都爛成泥巴長出大樹又變成樹精了。
“出什麼意外了嗎?”我急忙問。
之前玄武和蟒頭交談就說是出了什麼岔子,還說我丟失了所有記憶,而且也不確定我是不是那個人,現在來看,那個所謂的人,正是天庭之主,稱號殿下。
酆都大帝搖頭,道:“沒有人知道他爲什麼沒有回來,也許是遲到了,也許是傷重湮滅了。”
我無語,一遲到也不可能遲到了一千三百多年吧?
猛的,我忽然想到了鬼陵。
鬼陵不是不知道被人定在秦嶺下面不知多少歲月嗎?它明顯是有目的有安排的在移動。
也不知道被定住是原本的安排,還是出了意外。由此聯想到靈棺,我直覺這很可能有什麼重要關聯!
“那靈棺到底有什麼講究?”我又問。
酆都大帝搖頭,說:“這我就不清楚了,靈棺是殿下在惡戰之後秘密打造的,我本以爲只有幽姬那一口,後來才知道遠遠不止,裡面到底有什麼我不知道,打開它唯一的辦法,是祖龍選中的人手持輪迴盤開啓。”
我點點頭,既然是天庭之主的安排,那酆都大帝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想到鬼陵,我又問:“鬼陵到底是幹什麼的?”
“鬼陵是殿下的座駕,殿下消失之後鬼陵也失蹤了,我們一直在尋找它,可惜無果而終。”酆都大帝道。
我點點頭,心說難道天庭之主沒有迴歸,是鬼陵被定住的緣故?
誰幹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