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胖子很快消失在視野盡頭,我一咬牙拿出繩索,在懸崖邊一塊伸出的石頭上一纏,抱着毒蝴蝶吊了下去。
我們懸掛在半空中,腳下面是萬丈深淵。
毒蝴蝶明顯有些恐高,閉着眼睛死死的貼在我身上,雙手在我腰上箍的緊緊的。
但緊急關頭,她愣是沒發出一點聲音,抿着嘴忍住了。
其實我後脊背也是陣陣發涼,都不太敢往下面看。
“別怕。”我安慰了她一句。
毒蝴蝶閉着眼睛點點頭,手也箍的越發緊了,顯然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我強忍着眩暈朝下面看了一下,發現下面二十多米的地方有一個凹進去的地方可以落腳,於是緩緩鬆繩子,一點點的滑了下去,到了位置之後用腳在石壁上踹一腳,藉助蕩起的衝速跳了進去。
毒蝴蝶發出一聲嚶鳴,被嚇的渾身一緊。
直到落地之後她才鬆了一鬆,眯開半隻眼睛看了一下,發現還身處懸崖邊,急忙將我往回一拉,貼在石壁上。
我被她的樣子逗的有些樂,將繩子一拉,取了下來,身子也緊貼在石壁上。
這裡是一處崖壁的凹陷處,凹陷進去大概有一尺半的樣子,雖然不規整,但藏裡兩個人是沒有問題的。
爲了最大限度的不被發現,我們還把腳橫過來站,以防腳尖漏出去。
很快,上面就傳來獵犬狂吠的聲音,飛快朝着懸崖邊過來了,還有人喧譁的聲音。
沒幾下,他們就衝到了懸崖邊,不少小石子被衝急了的獵狗踢下懸崖,有一顆正好掉在到了我跟前。
我和毒蝴蝶緊張的連呼吸都屏住了!
能不能躲過去就看這一把了!
“施爺,這邊是懸崖,沒有發現。”有人跑到懸崖邊,頓了一下,朝後面報告。
“仔細查找,不許放過任何一個死角!”一個略顯尖銳的聲音下令。
“是!”許多人齊齊應了一聲。
接着,一陣密集的石子雨被踢了下來,連同泥沙簌簌而落。
我和毒蝴蝶緊張到了極點,恨不得將身子薄成一張紙能粘在石壁上,深怕被發現。這裡要是被堵上,那就真叫一個死無葬生之地。
我能明顯的感覺到,此刻的懸崖邊已經站了不少人,正在往下面看;心裡拼命的祈禱現在千萬別起風,否則風吹起一角衣服都會暴露。
“應該轉道別的地方了,這處位置叫萬仞崖,沒有事先準備不論是落涯還是越過,都絕無可能。”這時候,又有一個磁性的聲音開口了,聽音色應該是個中年人,話語中並沒有其他人的那種恭敬。
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呵呵,緯堂老弟,施某有些好奇,待會兒你若真的抓到令公子,打算如何處置?”
“我自有打算,就不勞煩施老哥操心了,你我雙方之間的目標,是苗寨的使者和那個姓馬的小賊。”磁音中年人明顯被問的有些不悅。
“那是自然,施某隻是想提醒緯堂老弟一下,既然站好了隊,可就沒有回頭路了。”尖銳的聲音施施然的說道。
“我自有分
寸,按照約定,事成之後萬良歸你們,你留下一些手下給我們交差,我們會在宜昌給你們開個口子讓你們離開。”磁音中年人語氣明顯冷下去好幾分,而且道出了一條令我大吃一驚的消息。
萬良被抓了!
毒蝴蝶的氣息明顯紊亂了一下,那是她二叔,爲了給我們爭取逃跑的時間,竟然被抓了。
“汪汪汪……”
就在這時,上面又傳來一陣密集的獵犬吠聲。
“施爺,獵犬有發現!”有人立刻大聲道。
“追,一定要找到毒蝴蝶和那個馬姓小賊!”尖銳的聲音立刻下令。
“是!”十數人發出整齊的低吼。
之後就聽獵犬狂吠的聲音還有腳步聲遠去了。
我猛鬆了一口氣,總算躲過了一劫。
“二叔被抓了,不行,我要去救他!”毒蝴蝶喃喃的說了一句,臉上滿是焦急。
“你先彆着急,你二叔還活着,這至少是一個好消息。”我急忙安撫她,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萬良現在肯定被看押在別處,不知道位置如何救?
毒蝴蝶眼眶一下就紅了,道:“那你知道他們爲什麼不殺二叔嗎?”
我一愣,搖搖頭,這一層我還真沒想過。
“因爲趕屍門想把二叔煉製成金甲屍!”毒蝴蝶急的眼淚一下就下來了。
我大吃一驚心底直髮涼,煉製甲屍我也聽過,據說煉製的過程十分傷天害理,並不是用屍體,而是用活人。當然死屍也可以,但死屍最多隻能到煉製到鐵甲屍的地步,要煉製銀甲屍和金甲屍,就必須用活人,或者是剛剛死去、魂魄還未散的人。
甲屍的煉製過程慘無人道,無比殘忍,而且最後不管煉製是否成功,被煉製的人都將魂滅,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有鑑於此,也難怪毒蝴蝶急哭了。
“別急別急,我們還有機會。”我立刻又想到了一個關鍵點,道:“他們剛纔不是說要在宜昌放一個口子麼,那趕屍門事成之後肯定是從宜昌進入湘西,只要我們能把這個消息在他們離開之前送出去,你二叔就有機會救回來。”
毒蝴蝶抹了一把眼淚,重重點頭,吶吶道:“對,還有機會,還有機會。”
說完,她又對我道:“那我們趕緊上去吧。”
“彆着急,他們現在還沒走遠,上去太危險,萬一我們落在他們手裡,你二叔就真的危險了。”我扶住毒蝴蝶的肩膀,極力安撫她。
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鎮定,慌亂只會將自己送入絕境。
“嗯嗯。”毒蝴蝶急忙點頭。
其實我這時候最擔心的還是胖子,聽上面之前兩個人的對話,其中有一個人肯定就是胖子的父親,於是我便問毒蝴蝶認不認識上面剛纔說話的人。
毒蝴蝶這時候也鎮定了一點,點點頭:“趕屍門的那個領頭叫施長庚,是施長安的親叔叔,也是趕屍門門主施不仁的左右手,在門中地位很高,另外一個是苗宗的父親,叫苗緯堂,從現在來看,他明顯倒向了苗瀚父子。”
“施長庚?”我聽的心裡一冷,難怪他稱呼我
爲馬姓小賊,顯然恨我入骨,原來是施長安的親叔叔。施長安徹底毀滅在我手裡,他不恨我纔怪,幸好剛纔沒被發現,否則被逮到死都恐怕是一種奢想。
“胖子不會有危險吧?”我擔心的問道。
胖子是個私生子,母親是個上不得檯面的J女,在苗家並沒有地位,甚至都沒有錄入苗家的族譜,原因就是他父親根本不認他這個兒子,認爲胖子是他的人生污點。
之前胖子還跟我說過,說他父親是因爲醉酒強了她母親,纔有的他,他出生之後沒多久母親就去世了;苗緯堂儘管知道他的存在,卻不管不問,以至於胖子差點餓死在外面。
最後胖子的伯父,也就是苗苗的父親看不下去了,將苗宗這個血脈接回了苗家。
我真擔心他那個只下種、沒人性的“父親”會對他下狠手!
在利益糾紛面前,親情有時候是靠不住的,何況是胖子和苗緯堂那種本就彆扭的關係。
“胖子應該不至於有危險,頂多吃點苦,畢竟是父子。”毒蝴蝶道。
我緩緩點頭,眼下也只能希望如此了。
……
之後我們又等了一會兒,沒聽到有什麼動靜,於是我便說上去看看。
毒蝴蝶囑咐我小心。我點頭,緩緩移出去一點站在最邊緣處,將繩子捆了一塊石頭,用力朝上面懸出的石頭纏過去。
試了好幾次我纔將繩子掛上去,然後抓着繩子往上爬。
探出頭觀察了一陣,沒發現異常,於是便了翻上去,再將繩子放下,讓毒蝴蝶把自己捆好。
毒蝴蝶照做,捆住之後我把她拉了上來。
回到懸崖上,我們辨別了一下方向,這時候毒蝴蝶也冷靜下來了,道:“我們現在有三條路,一條往南,穿過原始叢林區回到鄂省西南部,只要出了林區就肯定能獲得通訊手段,但這條耗時比較長,估算一下至少要兩天;第二條往東,也就是我們來的那大路,但危險,趕屍門恐怕早就將大路封鎖了;第三條就是找地方下了這個懸崖,水往低處流,如果懸下找到一條大河順流而下,想必半天就足以飄到有人區了。”
我點頭,她分析的很透徹。
想了一下,第一條往南,實在太耗時了,如果趕屍門一直沒抓到我們而放棄的話,萬良可能會在半天內被帶走,晚上就能過境湘西。
湘西可是趕屍門的大本營,再想救回就純屬癡心妄想了。
第二條太過危險了,這麼好走的大路,根本不可能敞開了讓我們離開。
想到這,我看向眼前這條不見底的深淵,只有這一條比較安全,也省時間了。
毒蝴蝶見我似乎拿定了主意,又說:“這處深淵叫萬仞崖,以前聽苗苗表姐提到過,說西邊有一個口子可以下去。”
“真的?”我眉頭一揚,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好說了。
毒蝴蝶回想了一下,緩緩點頭:“我應該沒記錯。”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下崖。”我當機立斷,眼下必須爭分奪秒。
於是,我們沿着懸崖邊,往西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