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我突然發現前面的人竟然都停下了,目光所及的最遠處出現了一處亂石堆,亂石堆後面有好幾個黑漆漆的山洞,其中大部分都被封起來了,只有一個被撞開了,地上散落着封洞的木頭。
此刻,那些手持弩箭的大目們都停在了山洞外面,驚疑不定。
我們三人急忙走到人羣邊緣。這時候就聽有人說了:“這東西跑進礦洞裡面了,事情要麻煩。”
“礦洞?”
“對呀,我就是這邊的人,祖上還有人在這裡做過工,這個礦洞最開始開採的時間是清朝,是張之洞派人開的礦,後來斷斷續續又開採了數十年的時間,洞裡面錯綜複雜,坑道到處都是,而且延伸的很深。”一個麻臉青年說道。
“這什麼礦?”
“銅礦!張之洞當初搞漢陽造,就在這裡取銅做的子彈。”
“靠,原來是個百年老礦洞!”
“那確實麻煩了!”
“……”
人羣議論紛紛。我跟胖子還有瓜哥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意外,屍魁竟然找到了這麼好的一處藏身之所。
張之洞是晚晴洋務運動的重臣,任湖廣總督,在鄂省,湘省還有川東一帶基本就是土皇帝,他善長軍工,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漢陽造就是出在他的手裡。
換句話說,這個礦不知道被挖了多少年了,裡面的坑道肯定數不勝數,幾十年的挖掘,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瓜哥沉吟了一下,就問那個麻臉的青年,道:“這個礦難道已經廢了嗎?”他開口的時候聲音變了,嗓音便粗了一點,而且根本聽不出來變過聲。
“裡面還有礦,但卻沒人敢下去了。”麻臉青年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
“爲何沒人敢下去?”瓜哥追問。
麻臉青年看了看左右,半捂着嘴說了一句:“告訴你們也無妨,因爲這個礦裡面鬧鬼!”
此話一出,所有人齊齊色變。
我也是頭皮發麻,鬼這種東西如果不自動現身的話,是看不見摸不到,最讓人恐懼的就是未知的東西。
頓了頓,麻臉青年又說:“這礦洞裡面,據我爺爺說很早以前就鬧鬼,但卻還壓得住,只不過偶爾死個把人罷了。
只是那時候人也沒什麼生計,儘管害怕,爲了養家餬口也只能維持着,可到後來卻越鬧越兇了,接二連三的開始死人,到最兇的那一晚,下礦的人直接死了一大半。我爺爺就是在那一次死裡逃生了,要不然也沒我。
之後這個礦就一度停了,後面又開挖了幾次,結果都不得善終。
最近的一次探查在十多年前,有一個臺灣來的老闆看中了這裡的礦品,便帶一些人下去探礦,結果他帶去的人一個都沒出來,只有他自己負傷跑出來了,結果也沒撐幾天就死在了醫院,自那時候起,這裡就再也無人問津,礦洞也被封掉了。”
麻臉青年話說完,許多人又是抽了一口冷氣。
“事情大條了,屍魁本來就邪性,跑進這洞裡面可就龍歸大海了。”有人聲音都打着顫。
“誰說不是!”
“但願四少爺放
棄了算了。”
“……”
我在一旁也聽的後脊背嗖嗖直冒冷氣,按照麻臉青年所描述的,這個礦兇的很啊!
胖子眉頭深皺,就連瓜哥也摸起了下巴。
這時候苗海也終於趕到了,人羣紛紛讓開,也不敢再說話了。
之後苗海跑到礦洞前,和黑白雙煞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就見苗海氣急敗壞的罵了一陣,然後大吼道:“所有人以小目爲單位,給我下礦!”
我們三人一聽,臉色微微一變,以小目爲單位編組,那我們恐怕立刻就要露餡!瓜哥急忙對我和胖子打了一個眼色,一點點的朝外面挪去。
好在這些大目們都在礦洞口,小目們也都帶着人朝中心地帶去了,邊緣都是些僕從,而且目光都被苗海那邊吸引了,沒有人注意到我們。
我們仨挪了一段,趁機遁入旁邊的樹叢裡躲了起來。
見至始至終都沒人注意到我們,胖子不禁鬆了一口氣,然後道:“苗海已經不計代價了,到底搞什麼飛機?”
我沉吟道:“他越重視,就說明屍魁對他越重要。”
胖子贊同的點點頭,其實我還有後半段沒說,不管結果如何,一定不能讓苗海得到屍魁的精魄。
緊接着,就見苗海手下的一衆大目小目開始鬧哄哄的組織人手集合在一起,然後打着手電緩緩進入礦洞。
一百多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很快便全部進去了,只剩下最後一個小目帶着幾個人守在礦洞口。
這時候我想起了那個白臉青年,他不是混進來的麼,怎麼人不見了?難道也躲起來了?可我朝四周看了一陣,也沒看到人影。
胖子見我在找尋着什麼,就問:“你找什麼呢。”
我說找剛纔那個青年,瓜哥笑道:“別找了,他雖然是混進去的,但肯定不是短時間了,或許早就潛伏下來了,表面上是正兒八經的苗海下屬。”
我一陣無語,這倒是很有可能。
只是如果按照瓜哥的說法,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之前潛伏在洪村,現在又潛伏在苗家,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想了一下我想不通,也不再去想了,遲早會真相大白的,憑空想只是白費力氣。
“走吧,我們也進去!”瓜哥招呼一聲,說完將之前的小目徽標貼在了胸前。
我和胖子點點頭,跟在瓜哥後面走去。守在洞口的是雲麾堂的一個小目,手下也是雲麾堂的人,一看見我們臉上便露出了警惕之色,喝道:“你們是誰,怎麼姍姍來遲,之前幹什麼去了?”
“在下碧落谷李慶虎,有問題麼?”瓜哥腳步不停,不屑道。李慶虎就是大蒜鼻的名字,瓜哥只聽我說一遍就記住了。
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也沒太緊張,這幾個人說得通便說,說不通就宰了,瓜哥在這裡,聯手搞定他們不難。
“李慶虎?”那個小目遲疑了一下,似乎不太認得李慶虎,便道:“碧落谷的人我雖然不熟,都到底都碰過面,你怎麼看着這麼眼生?”
“眼生是你的事,一邊去!我有重要情況向四少彙報!”瓜哥根本不鳥他,直接往裡面闖。那小
目拿捏不定,遲疑間已經被瓜哥推到了一邊,我和胖子急忙跟上,走進了山洞。
山洞裡面涼颼颼的,一走進去就讓人感覺脖子發涼,地面有些潮溼,兩條鏽跡斑斑的運礦鐵軌從洞口延伸往下,沒入最遠處的黑暗中。
我們打開手電走了一段,發現礦洞一路向下延伸,路非常崎嶇,而且還有不少岔道,但分礦道沒設置運輸的礦石的鐵軌。
“這這分礦道怎麼沒有鐵軌?”我奇怪道,礦石是非常重的東西,近現代的礦洞挖掘,都會用上礦車和鐵軌。
瓜哥也有些奇怪,走到岔道口看了看,然後在礦洞上摸了幾下,道:“要麼是廢棄的礦道,要麼是根本不是礦道,是自然形成的地下的洞穴。”
“地下洞穴?”
我看了看那些岔道,發現它們並不規整,有些地方很寬,有些地方很窄,還真有些像是自然形成的。
“那我們該往那邊走?”胖子看了一下,問道。
瓜哥抽出降魔杵頂在鐵軌上,附耳聽了一下,道:“他們還沒有分流,在沿着主礦道前進,或許是發現了什麼蹤跡,或許是有熟路的人。”
於是,我們也沿着主礦道,也就是有鐵軌的礦道一路往下走,瓜哥每走一段便會附耳聽了一下,然後繼續。
期間溶洞無數,苗海帶着人一直沒有分流,或許是真的發現了什麼。
又走了一段,礦洞漸漸平緩,應該是到了採礦區了,鐵軌也終於開始分叉,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目光所及之處,就分了八條,分別沒入八條礦道。而且這裡還被苗海派人設置了照明,是一些熒光燈,照的一片亮堂。
瓜哥又聽了一下便道:“他們分流了,每個礦洞都有人進去。”
“我看看。”胖子也說了一聲,然後拿出香,在附近的八個礦洞點燃。這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香燒出來的煙,有向裡面飄的,也有向像外面飄的。
細細輕點了一下,一共四進四出!!
“這些礦洞都是相通的。”胖子總結道。
“四進四出!”瓜哥嘀咕了一句,似乎想到了什麼,眉頭緊皺。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礦洞中發出了隆隆的響聲,像是有什麼重物在鐵軌上行走。
我們三人臉色一變,急忙跑到一塊廢棄的打礦石後面隱藏起來。
這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個礦洞中香火原本是往裡面飄的,自從響聲一起,變成了往外飄,反倒另外一個礦洞便了原本是往外飄的,卻變成了往裡飄。
“是個大傢伙!”胖子說了一句。
很快,那東西緩緩出來了,竟然是一列礦車!
令人頭皮發麻的是,礦車沒有任何動力,卻沿着鐵軌緩緩漸進,鏽跡斑斑的車輪和鏽跡斑斑的鐵軌摩擦,發出令人耳膜生疼的摩擦音。
胖子渾身一抖,瓜哥臉色大變,我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腦門!
更恐怖的是,礦車上面裝的不是礦,而是一摞白花花的人頭骨,最上面甚至還幾個有血跡斑斑的新鮮頭顱!
這那裡是什麼礦車,這是鬼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