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在無爭山莊的時候是霜霜妹妹救了皇上,在這裡姐姐替你謝謝妹妹了。咱皇上也只的是個感恩的人,知道知恩圖報呀。”
秦熙兒白了她一眼,心想你有什麼資格替皇上謝謝朱霜霜?什麼知恩圖報,你是在暗示韋廣暉將朱霜霜帶入宮只是因爲要報恩?
朱霜霜只是笑笑:“小事一樁,不必言謝。”
花影瞳又道:“霜霜妹妹,從昨天你來,我們就沒有好好說過話,不如這樣,請妹妹到我房中一坐,我們倆好好說說話,怎樣?”
朱霜霜心中有些奇怪,爲何邀請自己到她房中?“此處就挺好的,清風徐徐,挺舒服的。”
她下意識地拒絕了。
花影瞳卻上前親熱地挽着她的手,道:“此處雖好,日日都可來此。姐姐房中有些好稀奇玩意,想給妹妹看一看呢。”
花影瞳邊挽着她邊拉着她往前走了,朱霜霜不好掙脫,只好任由她,跟着她走。
花影瞳的丫環跟了上去,秦熙兒見狀,怕是花影瞳要對朱霜霜使什麼壞,也跟了上去。
“我跟皇上呀,自小便相識,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他什麼性子,心裡在想什麼,我還能不知道嘛。”
花影瞳一路上都在賣弄着她與韋廣暉的情深。
“皇上呀,就像長不大一樣,就比如這次這件事吧,多少大臣勸他直接派兵圍剿了算了,他偏不,自己一個人的就往裡衝,就貪興奮,愛刺激。”
“皇上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得了什麼新鮮玩意,就會捧在手心好歡喜,只是沒過多久,那股新鮮勁一過呀,就全扔了。”
這是拿我比“新鮮玩意”?朱霜霜扁了扁嘴,爲何自己所瞭解的韋廣暉與花影瞳口中的韋廣暉有這麼大的出入?
“我十五,皇上十六那年,我們便定了終身。”花影瞳看着朱霜霜淡然的應付式的微笑,心中的火越燒越旺。
定了終身?朱霜霜疑惑,秦熙兒剛纔還說是這次一起入宮立妃呢!怎麼會很早就定了終身?
花影瞳終於看到了朱霜霜出現了除微笑以外的表情,心中有些樂了。“那個時候,皇上還只是一個皇子呢,他便許了我一生一世。只不過……霜霜妹妹知道的,皇子一旦繼位成了天子,便有了許許多多的身不由己。我這一等便是許多年,也總算是,等到他了。”
朱霜霜心中一疼,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到了,霜霜妹妹,這裡便是我居住的院子了。”花影瞳將朱霜霜帶了進去,這院子雅緻清幽,堂中掛滿了字畫。
左邊一幅灑脫的字,寫的正是詩經中關關雎鳩的全詩,當中的幾句“窈窕淑女,君子好求。”“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書畫得尤其漂亮。
花影瞳瞧見她盯着字畫,便笑道:“哦,這些都是他寫了送我的,我特別的珍惜,都裱起來掛好,日日看着。”
“你瞧瞧這幅畫,畫得可真是好呢。”
朱霜霜的眼睛轉向另一幅畫,畫中的女子正是花影瞳,身着綠色舞衣,正翩翩起舞,跳的正是綠腰,正是剛纔花影瞳舞的那一支。旁邊還題了字:“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果然是他們之前是情深意重的一對,朱霜霜深深吸了鼻子,有些失落。
花影瞳看在眼中,心中得意。
她款款入了座,叫丫環泡了茶,慢慢地邊喝邊說:“我知道霜霜妹妹久關在無爭山莊,與世隔絕,很少見外人。無端見了個外面的男人,便立刻動了心,起了以身相許的念頭。又聽說對方是皇上,就更是眼巴巴着要粘上去了。想必妹妹一定是很想見識見識外面的繁華世界吧?不過,聽姐姐一句勸,你在還是打哪來的,回哪去吧。外面的世界,不適合你,皇宮的生活,不適合你。你的歸宿,只有一個,無爭山莊。與世隔絕,多好!”
朱霜霜心中黯然,卻是淡淡道:“花姐姐,我從何而來,要到何去,還不勞你多管。我與皇上之間相識相知的一切,也暫時還輪不到你來評論……”
花影瞳一聲冷笑:“霜霜妹妹,你可會撫琴?”
見朱霜霜不語,她又問:“那你可會下棋?跳舞?寫字,畫畫呢?”
“哼,畢竟是一個鄉下的粗野丫頭,什麼都不會,敢問你怎麼母儀天下?怎麼威攝六宮?你,又拿什麼,拴住皇上的心?”
朱霜霜卻是不甘示弱,笑道:“皇上的心並非一個物件,何心去拴?皇上的心,想要放在哪裡,便放在哪裡。我相信他。”
花影瞳亦是笑道:“傻妹妹,你跟我以前一樣傻。你知不知道,以前我就是一心一意只相信皇上,什麼都不管,也什麼都不作要求,結果呢,我感覺自己在他面前一無是處,所以我忍育離開了。現如今,我可以站在這裡,大聲地說,我,花影瞳,配得起皇上。皇上已答應帶我入宮,立我爲妃。”
秦熙兒白了她一眼:“吵什麼吵,皇上還答應帶朱霜霜入宮,立她爲後呢。”
花影瞳冷冷地說:“果然是鄉下女子,什麼禮節都不懂。主人家插話,一個下人多什麼嘴。說立她爲後,不過是爲了安撫朱家的權宜之計,待一切平定,是誰爲後還不定呢。朱霜霜,你不過是皇上的一顆棋子罷了。再說了,你以爲立後是皇上一個人說了算?你當皇宮裡沒有皇太后,朝堂之上沒有大臣?”
朱霜霜冷冷地說:“首先,這位是我的師孃,並非什麼下人。其次,我認爲我倆在這爭吵沒有任何意義,恕我先告辭了。”
朱霜霜轉身欲走,花影瞳卻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我懷了他的骨肉。”
朱霜霜站立,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極力地掩蓋着自己的驚異。
花影瞳緩緩走到她面前,說:“難道皇上沒有跟你說過,皇上來到仙來居第一晚,便是與我敘舊。那晚,我便懷上了。”
朱霜霜不知作何想,方纔韋廣暉對自己說的話,還索繞在耳邊。“都是過去的事了……”“再無二想……”“我心中,只有霜霜一人”
過去的事了?什麼時候過去的?是幾年前,還是一個多月前?朱霜霜的頭,已有些沉。如果花影瞳真的懷了他的骨肉,他又如何能捨棄她?皇族血脈,自然是相當受重視的。
花影瞳瞧見了朱霜霜臉上的掙扎,她冷聲道:“朱霜霜,你退出吧。韋廣暉註定是我的,幾年前他是我一個人的,現在,他也是我的一個人的。我會給他生一個小皇子,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當然,若你不介意做一個身處冷宮的妃子,日日獨對青燈,你仍然是可以跟在我們身後一起入宮的。”
秦熙兒也冷笑道:“哈哈,生一個小皇子呀,誰不會生啊……”
難道就眼睜睜看霜霜受欺負,被花影瞳騎在頭上不成!
朱霜霜卻拉住師孃,制止了她。現在不是吵鬧更不是鬥氣的時候。朱霜霜想弄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與整個皇宮分享皇上,已經非她所願。如果韋廣暉的心從來都是放在另一個女人身上,連感情都不能獨給自己,那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正僵持着,門外響了一個聲音,似乎是在找朱霜霜,門外的丫環攔不住,闖進了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子。朱霜霜認得,正是韋廣暉的貼身侍衛韋葉。
“朱姑娘,你原來在此啊。那便好了,皇上正到處找你呢。”
“找我何事?”朱霜霜正想避開這邊花影瞳的紛爭,順勢地就跟了出去。
留下花影瞳瞪着眼睛生着氣,難道連自己已有身孕這件事,都絲毫撼動不了韋廣暉在朱霜霜心中的地位嗎?花影瞳眼珠一轉,想了一想,便也跟了出來。
“霜霜!”出了門沒多久,便碰上了一臉着急的韋廣暉.“你怎麼在這來了,我到處找你不見,正急得很呢。下次記得,不管去了哪裡,要先告訴我一聲,再不濟,隨便給個信身邊的侍衛丫環也行啊。”
朱霜霜看着他的着急不似裝出來的,又忽地想到花影瞳腹中的骨肉,極力裝作淡漠的樣子:“皇上這麼急找我何事?花姐姐邀我過來一坐,來不及通知下人了。”
韋廣暉看看朱霜霜,又看看跟在身後的花影瞳,拉着朱霜霜小聲地問:“她都跟你說什麼了?”
朱霜霜反問:“皇上爲何害怕她跟我說了什麼?難道皇上與她之間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事?”
韋廣暉急急道:“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朕是怕瞳兒一時嘴快,亂說了什麼事,惹你亂想。你又要心中不痛快了。”
花影瞳卻在旁邊溫柔地說:“皇上倒不必擔心了,霜霜妹妹是個識大體的人,怎麼會亂想,又怎麼會不痛快呢?”
“皇上也不必着急了,瞳兒剛纔也沒說什麼,只是說了些以前的事,順便告訴了霜霜妹妹,我會隨皇上一同入宮爲妃的事。”
“霜霜妹妹確實識禮,因此她決定回無爭山莊,決定不隨皇上回宮了。”
朱霜霜沒料到花影瞳的臉皮這麼厚,先前替自己做了決定,現在還在皇上替自己做決定。但她還未來得及言語,韋廣暉一聽這話,便感覺腦中燒了起來,胸中似有萬馬奔騰,卻似乎一口氣提不上來了。他只管抓住朱霜霜的手便問:“霜霜,這是真的嗎,霜霜?”
朱霜霜沒有回答,也是反問:“花姐姐的事,是真的嗎?”
她問的是,花影瞳是否真的懷了他的骨肉。
韋廣暉以爲她問的是帶花影瞳入宮爲妃的事,便點了點頭:“霜霜,那是在認識你之前,受花居士之託,我是曾答應了帶瞳兒入宮。但是,霜霜,如若你不同意,朕可……朕可……”
花影瞳急了,淚珠兒就滾了下來,心帶不滿地說道:“皇上你金口玉言,怎可反悔?皇上可知這話多傷瞳兒的心?”
朱霜霜亦反問道:“皇上爲何如此狠心?花姐姐腹中可是有你的骨肉!”
韋廣暉更是感覺胸中一口悶氣,他不解反問道:“狠心?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