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不是卿妃娘娘和丁夫人嗎?”韋葉眼前一亮,驚喜的喊道。
三人順着韋葉的指向望去,果然,只見朱霜霜和趙然兩人站在河邊,頗爲開心的暢談着什麼!
韋廣暉露出溫暖笑容,說道:“看來這裡也不是清淨之所了!”
“不好!”韋葉呼道:“娘娘,危險!”
衆人定睛一看,只見朱霜霜似乎是腳下一滑,本能往後抓去,但是接下來的一幕令人匪夷所思,趙然居然鬼使神差般的在後面猛推了她一手,使得原本站立不穩的朱霜霜,撲通掉下了河水……
韋廣暉心急如焚,施展輕功飛身朝她躍去,“皇上!”韋葉、宇文梅拔腿跟上,而丁放呆若木雞,失魂落魄般端坐在原地,待他回過神來趕去時,韋廣暉已將朱霜霜自冰冷的河水中救起,朱霜霜臉色蒼白,全身不住的顫抖着,韋廣暉脫下外套緊緊的抱住她,沉聲問道:“哪裡有暖爐?”
“啊!不遠處的廂房就有,請隨微臣前來!”丁放如夢初醒,戰戰兢兢的說道,起身往前走去,顧不上呆坐在草地上的趙然。
“韋葉,照顧好丁夫人!”韋廣暉冷靜的命令道,隨即飛身而去,留下韋葉、宇文梅兩人面面相覷,趙然則依然一副癡癡呆呆的模樣……
“哐當”踢開門,韋廣暉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暖爐前,丁放則跑去拿來棉被,遞給韋廣暉,爾後不知所措的佇立在一旁!
“御醫來了麼?”韋廣暉一邊揉搓着她冰冷的手腳,一邊焦急的問道。
“快,快到了!”丁放結結巴巴的說道。
韋廣暉忽然將朱霜霜扶正坐起,自己則在其身後坐好,運起內功,往她體內源源不斷的輸送着內力……
“皇上,御醫來了!”
韋廣暉停止輸送內力,極其小心的將朱霜霜抱起,平放在牀上,御醫顧不得行禮便連忙上前去診斷,韋廣暉則緊握着雙拳,愁眉緊鎖,站立在一旁。
不一時,御醫便來稟報,“啓奏皇上,小皇子平安無虞,真是不幸中之萬幸啊!”
“卿妃怎麼樣?”韋廣暉急道。
御醫嘆了口氣,說道:“娘娘怕是感染了風寒,但所幸的是,娘娘體內有一股強大的能量支撐着,老臣相信經過靜養,娘娘應該是有驚無險!”
“靜養?風寒只需靜養即可痊癒麼?”韋廣暉冷冷的問道。
御醫微低下頭,無奈的回道:“其實依娘娘的體質來講,感染了風寒用些藥才能儘早痊癒,可是,娘娘目前懷有龍子,微臣不能貿然用藥啊!”
“我不要用藥!”朱霜霜無力但卻堅定的說道。
“不行,朕不能眼睜睜看着你深陷危險!”韋廣暉心疼的望着她慘白的面容,斬釘截鐵的說道。
朱霜霜虛弱的笑道:“他是我們的孩子呢,你真的忍心去殺死他麼?”
韋廣暉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嘆道:“朕又何嘗忍心啊?”
“放心吧,霜霜沒有那麼嬌氣,我一定能挺過來的!”朱霜霜信心滿滿的笑道。“你答應我,不許傷害我們的孩子,不然我會傷心死的,好不好?”
韋廣暉看着她哀婉的眼神,無可奈何的點點頭,說道:“我答應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全身都暖暖的,舒服極了。”朱霜霜笑道,忽然她轉頭望見了丁放,不由得回想起方纔趙然的怪異舉動來,她眼神裡閃爍出一陣驚恐,驚叫道:“我,我要回弄月宮去!”
“霜霜,不要怕,沒事了!”韋廣暉溫柔的安撫着她,輕輕的拂過她的睡穴,夢幻般的輕聲道:“睡吧,醒來就回家了!”
朱霜霜終於閉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韋廣暉遂起身,吩咐道:“韋葉,即可準備回宮!”
“是!”韋葉離去前不無擔憂的瞟了一眼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丁放。
韋廣暉溫柔的抱起沉睡中的朱霜霜,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丁放則垂下頭木然的站在一旁,方纔趙然反常的一幕不時地浮現在腦海,她爲什麼不對卿妃施以援手,反而還落井下石呢,這與她日常的行事風格完全不相符啊,再者她是第一次見到卿妃,以前沒有交往,而且她們倆之前還是相處甚歡、相見恨晚的,怎麼會眨眼間趙然便會對她施以毒手呢?皇上雖然暫時沒有追究,但是從此以後,兩人之間融洽隨性的時光恐怕就一去不復返了。
“少爺,少夫人她暈倒了!”侍女急急忙忙的跑來通報。
丁放無力的癱坐着說道:“我知道了,大夫看過了嗎?”
“大夫正在診斷,只是少夫人看起來情況不大好,她割腕了!”侍女遲疑着說道。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她現在在哪?”丁放大驚失色,抓住她的肩膀焦急的問道。
“在新房。”
丁放拔腿往外跑去,腦中嗡嗡作響,明明是大喜之日,怎麼會演變成這樣,老天爺真是會開玩笑啊!新房裡,依然是喜氣吉祥的氛圍,大紅的綢緞包裹着房樑、房柱,各色果盤井然有序的擺放在案臺上,象徵着早生貴子的紅棗、花生、桂圓、蓮子還沒來得及撒下,盡情飛舞的紅燭此刻似乎也深諳人心,流下了點點血淚,憂傷落寞的獨豎於案上,陪伴着一旁光彩奪目的喜帕!
物依舊人已非,當丁放跌跌撞撞的來到新房時,趙然正安靜的躺在喜牀上,鮮亮的大紅色被罩、枕頭與她慘白似紙的臉龐形成鮮明的對比,令人觸目驚心!大夫正在爲她處理着手上的傷口,丁老爺顫顫巍巍的走來走去,見到丁放進來,趕忙上前壓低聲音說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方纔,還好好的,這然兒怎麼會自尋短見呢?”
丁放顧不得理會他,飛速的衝到喜牀邊,呆滯的問道:“她怎麼樣?”
大夫搖了搖頭,嘆道:“少夫人失血過多,氣息微弱,這胎兒怕是保不住了!”
丁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語無倫次,“怎麼會?你,你胡說,胡說,不會的,他們都會沒事的!”
“大人,老夫已經盡力了,少夫人被發現得太晚了,體內長久的氣血不暢,胎兒恐怕早已……”大夫不忍心繼續說下去,躲避着丁放哀求的眼神。
“大夫,你在說什麼啊?這他們今天剛成親,還未洞房呢,又何來胎兒之說?”丁老爺子怒不可遏的問道。
丁放抹去眼角的淚水,強打起精神問道:“既然孩子沒法保住了,你一定得想方設法確保少夫人的安全,否則,我定饒不了你!”
“是,少爺,您放心吧,老夫一定會盡心盡力治癒少夫人的!”那大夫已被嚇得面如土色,雙手顫抖的拿起毛筆,寫下幾味藥,結結巴巴的說道:“少夫人身子虛弱,不可食用那大補以及帶發的食物,這藥方,能夠幫助少夫人調氣養血,每日服用三次,半月後,老夫擔保少夫人定能下地行走了。”
“放兒,你快給我說清楚,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丁老爺子手上的柺杖重重的杵在地上,氣急敗壞的問道。
丁放撫摸着趙然那冰冷瘦弱的手掌,先前心中的不安逐漸被憤懣和悲傷所取代,好好的大喜之日,原本應是喜慶如意,值得終生銘記的,誰能料到,到最後竟演變成一出悲劇。當初得知她懷上了自己的孩子時的那種狂喜激動的感覺至今難忘,望着嬌羞幸福的她,於是以往立志獨身的想法在那一瞬間便土崩瓦解了,真心誠意地承諾迎娶她,決定就此開始過上和美平凡的居家日子,可是,就在方纔,心中所期待的一切都被現實硬生生的給撕毀了。
“沒了,都沒了!”丁放淚流滿面,像個孩子般的撲在牀邊低聲抽泣着,全然不管身後憤怒的父親,惶恐的大夫!
……
弄月宮,宮女們也是亂做一團,有忙着燒水的,忙着準備晚膳,忙着大燒火爐的……總之,朱霜霜被襲一事傳來,宮女們皆被驚得如同那亂撞的蒼蠅,雖說她不是在弄月宮出的事,可如果小皇子沒保住,這作爲弄月宮的一份子沾不到榮耀且不論,還可能會被以“不盡忠職守”等罪名遭受責罰。
再者,皇上將卿妃娘娘抱進來之時,那震怒、威嚴的神色是以往從未有過的,連一向嘻嘻哈哈慣了的小墨此時也變得都小心翼翼、瞻前顧後了起來,方纔進去爲娘娘擦洗了身子,換了一身衣裳後,便被皇上吩咐到門外候着,慕蘭站在另外一邊,心裡乾着急卻不能進去伺候。
聽着屋裡半天沒有動靜,慕蘭忍不住小聲問道:“小墨,娘娘怎麼樣啊?”
小墨憂慮的說道:“暫且沒事,只是感染了風寒,若不用藥,極易生出其它的變故啊!”
“是啊,娘娘舊傷剛愈,身懷龍子,此番又添新病,唉,希望老天開眼,別再爲難咱們娘娘了!”慕蘭焦心的嘆道。
“其實,我反而更擔心的是皇上!”
“爲什麼?”慕蘭驚詫的問道:“皇上也受傷了嗎?”
“那倒沒有!”小墨搖搖頭,緊咬着嘴脣,良久才說道:“娘娘體制嬌弱,但她的氣色卻不似感染風寒者那麼難看,而且我方纔在爲她換衣服時,感覺到有一股異常強勁的氣流在她的體內流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正是得益於這股氣流,小皇子才能保住,娘娘的情況也沒那麼悲觀,但是,你想想是誰爲娘娘輸入這股真氣的呢?”
“是皇上!”慕蘭冷靜的說道。
“沒錯!”小墨微皺着眉頭,繼續說道:“這正是我所擔心的,你也知道,皇上他……”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輕緩的打開了,嚇得小墨趕忙閉上了嘴巴,慕蘭回頭望去,只見韋廣暉陰沉着臉走了出來,俊美優雅的面容因爲憤怒和疲憊而染上了一絲憔悴和冷峻,慕蘭迎上去,戰戰兢兢的等候着吩咐。
韋廣暉低聲道:“你們聽好了,沒有朕的旨意,在朕回來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娘娘,否則,朕惟你們是問!”
“是!”兩人慌亂的跪下了身去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