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去,只見韋廣暉正拖着腮幫,帶着寵溺的微笑注視着自己,他的聲音依然是充滿着磁性和優雅,“你終於醒了!”
“啊?”朱霜霜坐起身來,問道:“我怎麼回來了?”
“還說呢!”韋廣暉颳着她的鼻尖,笑道:“看你睡得那麼香,我實在是不忍心打擾你的清夢,便只好抱着你回來了!都已過戌時了,我肚子都餓癟了!”
朱霜霜趕忙起身,說道:“你怎麼不先去吃呢?忙了一下午了,再餓肚子可不行啊。”
“是!娘娘。”韋廣暉恭敬的說道。
朱霜霜撲哧笑道:“我看你真是餓傻了呢,怎麼說胡話呢?快走吧,小墨也該等急了!”
用過晚膳後,兩人依然如往常般待在書房,韋廣暉批閱着奏章,朱霜霜則爲他研着墨。
“你今天去光明殿找我,是爲什麼事啊?”韋廣暉忽然放下了毛筆,正色問道。
“啊?”猛的被他一提醒,朱霜霜心中一陣狂跳,眼睛滴溜溜的亂轉,怎麼辦,該告訴他花影瞳的境況嗎?不說吧,他肯定會擔心,說了吧,自己是鐵定要挨批的。好吧!她打定主意,鼓起勇氣說道:“我下午去看花影瞳了!”
“什麼?”韋廣暉微皺着雙眉,極爲嚴肅的說道:“小墨,你過來!”
“不關小墨的事啊!”朱霜霜極力解釋道:“她不知情的!”
“皇上!”小墨默默的跪了下去,沒有辯解什麼。
韋廣暉漠然說道:“朕不管朱主子去看花影瞳一事你是否知情,但是你的瀆職之責還是必須追究的,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是!”小墨站起身來,說道:“小墨這就去面壁思過,朱主子,小墨不在的日子,安安會來代替我的,請您多保重!”
“你要去哪啊?”朱霜霜追問道,可小墨已經離開了,她趕忙問韋廣暉道:“她去哪面壁思過啊?”
“念慈庵!”韋廣暉淡淡的說道。
“那,她要去幾天啊?”
韋廣暉提起硃筆,繼續批閱着奏章,說道:“三天!”
“哦,那還好!”朱霜霜只覺得心中的愧疚減少了些,畢竟只是去庵裡面壁思過三天呢,就當給小墨放假了。
就在她爲小墨高興之際,韋廣暉忽然說道:“面壁思過加絕食三日!這些都是因爲你的任性而爲,她所必須承受的責罰!”
“可是完全是我的錯,是我先迷暈了她,然後偷偷的跑去天牢的,你怎麼能不分青紅皁白的就懲罰她呢?”朱霜霜急道。
韋廣暉道:“照顧好你是她的職責,況且我已經下令,任何人都不準去探視花影瞳,這點小墨是知道的,而她沒有做到應盡的職責,自然該領受責罰!”
“她的職責,你的意思是看守我、監視我也是她的職責?”朱霜霜氣急問道。
韋廣暉沒有言語,而是低下頭去繼續沉浸於奏章中。朱霜霜氣急敗壞的瞪着他,卻不敢去打擾他,只得氣呼呼的起身,準備出去發泄一番。
可當她準備出門時,身後又傳來韋廣暉不緊不慢的聲音,“你記住,千萬別再滋事了,不然接下來又會產生下一個受懲罰的宮女了!”
“哼!蠻橫的傢伙!”朱霜霜邊走邊罵道,飛奔來到了青池邊,望着那片美妙絕倫一如往昔的風景,或許是因爲心情的不同,映入眼前的景緻似乎也隨之有所變化了,冬天來了,青草漸漸枯黃了,瑰麗的花朵也枯萎了,一派蕭瑟冰冷之氣,正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充滿了怨憤和悲傷。
先是裕如和慕蘭,因爲自己無辜的被關押了起來,失去了行蹤;現在又是小墨,又是因爲自己被罰去面壁思過和忍受絕食的痛苦。他雖然是爲了自己着想,可手段也未免有些太過於無情了,這與平日裡他那溫文爾雅的一面相比,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她都不明白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他了!
“主子,這裡風大,咱們進去吧!”忽然一個耳熟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是小墨,朱霜霜驚喜的回頭望去,果然是她,奇怪,她不是剛纔去了念慈庵嗎?怎麼又回弄月宮了呢,莫非是他回心轉意了?
“小墨!你回來了?”她緊握住‘小墨’的手,激動的說道。
‘小墨’搖搖頭,說道:“主子,我不是小墨,我是安安!”
“安安?”朱霜霜迷惑不解的打量着她,笑道:“什麼安安,你分明就是小墨啊!”
安安笑道:“主子,您真的弄錯了,安安與小墨是孿生姐妹,我是姐姐安安!”
“孿生姐妹?”朱霜霜忽然發現她的神態、裝扮確實與小墨有些差別,思索了許久,嘆道:“你真的不是小墨!小墨她被關到念慈庵去了,得絕食三天呢!”
“才三天啊!”安安笑道道:“妹妹她以前爲了練好一門功夫,曾經有七天沒進過米水呢!主子您不用擔心她的!”
“什麼?”朱霜霜詫異的問道:“練功夫還不能吃飯,這多危險啊!”
“主子,您不知道,皇上當初也爲了練那門功夫好幾天不進食呢!那時他們還沒練成就可以數天絕食,現在武功早就練成了,絕食三天是再輕鬆不過的事情了。所以,主子,您大可不必爲小墨*心,三天後,安安準保她依然會活蹦亂跳的出現在您面前!”安安開心的說道。
“你說的都是真的?”朱霜霜將信將疑的問道。
安安委屈的說道:“主子,安安可不敢騙您呢!”
“呵呵,我相信你,好了,這湖邊真的好冷哦,咱們還是回宮吧!”朱霜霜露出輕鬆的笑容說道。
回到客廳,韋廣暉依然繼續批閱着奏章,對於朱霜霜的打道回府並沒有很大的反應,只是擡頭疲憊的笑了笑,說道:“你回來了,對了,安安來了麼?”
朱霜霜想到他欺騙以及恐嚇自己的行徑,心裡還是很惱火,於是她乾脆一言不發的坐了下來,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這時安安走上前,行禮道:“安安參見皇上!”
“好,平身吧!小墨不在的這幾日,你要照顧好朱主子!”
“是!安安明白!”安安乖巧的回道。
“霜霜,時候不早了,你先去歇息吧,不用等我了!”韋廣暉似乎沒有發覺到她的惱怒,依然溫柔的說道。
朱霜霜答非所問,“安安,你下去吧,我有事會叫你的!”
“好的,皇上,安安先行告退了!”安安懂事的退下了。
韋廣暉合上了奏章,走了過來,走到了她的身旁,緊緊的抱住了她,說道:“好了,你別生氣,是我不好,我不該騙你的,對不起嘛!你怎麼罰我都行,就是別不理我好不好?”
“哼!”朱霜霜想極力自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卻無法動彈,她只好憤憤的說道:“你終於承認你是在騙我了?你說,你爲什麼這麼做?”
“安安都告訴你了吧?”韋廣暉笑道:“我方纔聽說你去看花影瞳時,心裡害怕極了,霜霜,你不知道這麼做你會很危險嗎?”
“哪會,她一個弱女子,又受了傷,她哪能傷得了我?”朱霜霜不服氣的說道。
韋廣暉嘆了口氣,說道:“她的秉性我非常瞭解,她絕對不是一個會無端去自殺的人,她每做一件事都會有她的目的。而你冒然獨自去看她,極有可能會被她算計,而你有那麼的單純!”
“你是說她自殺也是別有用心?可是她看起來真的挺虛弱的啊?”
韋廣暉說道:“好吧,我都告訴你,丁放說她自殺的時間大概是卯時三刻,而才過了一刻鐘,他們便發現她自殺的事。你說一個人若真的想死,她會故意選在接近天亮的時間,而不是趁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的死去麼?”
朱霜霜嘴巴都張成了圓形,半晌她才說道:“你的意思是,她故意選擇好時間,既造成自殺的事實,又做好了能被發現而且被救活的準備?”
“沒錯!”韋廣暉輕撫着她的耳垂,柔聲道:“所以,面對如此老謀深算的女人,你說我怎麼放心讓你獨自去面對她,上次慘痛的教訓已讓我至今無法安心下來,我差點就失去了你啊!”
朱霜霜縮了縮頸脖,忍住自那裡傳來的酥麻的感覺,說道:“那次是因爲你出事了我纔沒他們算計的,現在有你在身旁,我什麼都不怕!”
“是麼?”韋廣暉看着她粉紅可人的臉頰,壞壞的笑道:“你真的什麼都不怕麼?”
朱霜霜看到他火勺熱曖昧的目光,便得知他那話的真正意圖,不由得變得面紅耳赤、嬌羞不已,她嗔怒道:“和你說正事呢,你怎麼這麼沒正經啊,真討厭!”
“好,娘娘,您有什麼吩咐啊?”韋廣暉笑着說道,趁機輕咬了下她的耳垂。
朱霜霜害羞的自他的懷中掙脫了出來,摸了摸耳垂,惱怒的瞪了他一眼,隨後便佯裝鎮定的問道:“我想問你,裕如和慕蘭她們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韋廣暉眼中閃過一絲驚異,說道:“你很希望她們回到弄月宮麼?就算她們曾經背叛過你,你也一如往常地接納她們?”
“背叛?”朱霜霜迷惑不解的問道:“你爲什麼這麼說?她們不是因爲我才被連累的嗎?”
“你想聽實話?”
“當然!”
韋廣暉凝視着她,半晌才說道:“好吧!我告訴你實情!上回我出事是的原因是有人在夜宵中加入了讓我過敏的蝦仁,而這蝦仁正是裕如親手放進去的!”
“什麼?”朱霜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可能,你們一定是搞錯了,那晚她一直和我在一起啊!”
“傻瓜,她自然是預先就加在食料中了,那晚她和你在一起,不正好可以除去嫌疑了?”
“可是,她爲什麼要害你呢?她不可能會害你的啊?”朱霜霜眨巴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問道。
韋廣暉輕拍了下她的腦袋,道:“這你也知道啊?她是不會害我,傻瓜,她要害的是你啊?”
“你胡說!”朱霜霜氣呼呼的說道:“我與她無怨無仇的,再說了,我對蝦仁又不過敏!”
“霜霜啊,你的想法怎麼這麼簡單?”韋廣暉無奈的嘆道:“裕如已經全招了,她是被宇文梅利用來陷害你的,我在弄月宮出的事,你自然是脫不了干係的,而那時我意識還沒清醒,正好可以藉機將你抓走,之後的遭遇……,我就不多說了。如果不是那蝦仁的劑量較少,使得我能夠及時醒來,恐怕你已經……”韋廣暉不忍心再說下去了,而朱霜霜無比震驚的模樣更是令他憐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