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霜霜與韋廣暉靜靜地聽完玄義的說的話,他們都沉默起來。
良久後,朱霜霜先打破了這份沉默,說道:“我要去見見未央,有些事我想問問他。”
“就算你見了,也問不出什麼,現在的未央已經痛到無力思考,根本回答不了你什麼問題。”玄義昨天晚上去看了看未央,發現未央的情況更嚴重了,如果他們在不想到什麼對策,那麼未央的生命可能會消失。
朱霜霜聽完玄義的這話,蹙了蹙眉頭,看着玄義,說道:“那我也只有問問你了。”
“你想問我什麼?”玄義坐下來,看着站在他前面的朱霜霜問道。
朱霜霜也找了一個地方坐下,韋廣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書房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我想知道,夙願什麼時候知道夜願的存在,並且與她認識。”這個朱霜霜很是好奇,以前的玄義堅決反對朱霜霜接近夜願的小院,那夜願是和夙願怎麼認識的。
前三天與夜願的聊天中,她能夠感覺到夜願對夙願有一定的瞭解,她們之間有種說不出的關係,似情敵又非情敵,但是因爲夜願導致夙願的死,這是不爭的事實。
“因爲小月那個丫鬟,夙願進入了那個院落,見到了沒有心的夜願,也是那一刻開始,夙願知道了自己胸口跳動的那顆心,不是她自己的,也在那一刻,夙願突然變了一個人,變得沉默,時不時喜歡上皺眉,望着我的眼神也開始帶上我不懂的神情。”玄義提起夙願的時候,他的眼中寫滿了愧疚,還有那份沒有說出來的愛意,也永遠說不出口的愛。
是他給了夙願一顆心,也是他拿走了那顆心,給她生,也讓她死,從此她的世界與他再無瓜葛。
這是夙願最後一刻,笑着對玄義說的,搬來愁雲慘淡的眸子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又回到了初次睜開眼時的那種感覺,她不再怨恨玄義,更不會再去愛他了。
“又是這個小月……”每一次的時間都跟一個丫鬟又關聯,這個丫鬟在這裡到底起了一個什麼樣的作用,朱霜霜不由深思起來,一旦都沒有注意到玄義悲哀的雙眸居然出現霧澤。
朱霜霜皺了皺眉頭,擡頭望向玄義,卻看到他突然躲開她的視線,看向別處。
她雖然覺得玄義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有多放在心上,畢竟有時候愛情也是讓人糟心的一件事,而且像玄義的這種,更糟心,卻又怨不得別人,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你有沒有去查過這個小月的底細?”朱霜霜認真地問扭過來的玄義。
玄義點了點頭,眉頭緊皺:“小月五歲就開始在夜願的身邊,根本就沒過密接觸過夜家以外的人,身份也很乾淨,並沒什麼可以的地方。”
那麼這就奇怪了,一個身份普通的丫鬟,又那麼大的能力?這個小月一定有毛病,現在的時間還剩下不到三天,能提前從小月這裡得到突破嗎?
還要夜願那裡,她到底都知道些什麼,又在隱瞞着那些事,爲什麼她不告訴自己,她的丫鬟是正常的。
現在朱霜霜的腦海中出現了兩個假設。
第一個假設是,夜願故意讓她的丫鬟露出馬腳,來迷惑他們;第二個就是,夜願什麼都不知道,都是她的丫鬟一個人的行爲,不過這個可能性很低,但是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那個小月很護她的主子,爲了她的主子,也難保她不會做些什麼。
“我下再去一趟夜願那裡,這一次看來不能像往日那般悠閒了。”朱霜霜說着起身,撫平有些褶皺的衣服,眼睛向着別處看着。
玄義對於朱霜霜的這番話,真是很不得打她一頓,問問她什麼時候能夠認真一點。
“……”
“突然感覺肚子好餓,走不動,今天能不能在你的書房廚房,我累的走不動了。”說着朱霜霜就直接攤在椅子上,表示自己真的很累。
前邊的話帶來的反應,玄義剛剛壓了下去,接下來她又這樣無賴,可惜她不歸他管,要不然一定好好收拾一下這個讓人又氣又笑的奇葩,把她給掰正了。
在這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相對於那些奇怪又長壽的精怪,爲什麼會選擇一個壽命很短的人類作爲城主呢?
隨便說一句,雖然人類也可以修煉保持長壽,但不如那些精怪修煉來的更快。
這都是韋廣暉告訴她的,他在藏書閣的內閣發現了夜枯城的一些歷史記載,卻沒有發現夜枯城的起源,彷彿有人刻意的將它抹去一般。
“這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世界?在這裡與外界彷彿就像是截然不同的時空。”朱霜霜很是好奇地自言自語一番。
“小公子,你覺得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房門被突然打開,夜願穿着一身靛藍色長裙出現在朱霜霜的面前,溫婉一笑。
朱霜霜左手託着右手,右手摸索着下巴,響了一會兒,擰巴着眉頭看向夜願,說道:“很奇怪,我以爲這個世界無神無精怪,可是夜枯城打破了我這十三年來的想法。”
朱霜霜好像透露出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夜願的臉上並無半點驚訝,恍然一笑,說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小公子如此特別,又跟這夜枯城有緣。”
夜願說着的時候,邁出她的小院,朝着藤蔓生長繁茂的地方走去,朱霜霜眼中微微有些失望地望了一眼院中,隨即追上前去。
“唉……本來順便討口茶水,現在看來沒機會了。”朱霜霜嘆息地看向一旁走着的夜願。
夜願對於朱霜霜的這話只是淡淡一笑,看着朱霜霜轉入另一個話題:“小公子,你可知道來往夜枯城的人類很少,最多的要是各類精怪,夜枯城中的人類居民,大多都是土生土長的。”
“額……這裡各個種族可以通婚?”朱霜霜對於夜願的這話,突然好奇地問道。
夜願突然停下步子,回眸看了一眼朱霜霜,搖頭笑道:“原本是不可以的,只是愛情來了誰也控制不住,不是嗎?”
朱霜霜對於夜願這個籠統的回答,笑着評價:“你這話說的很有趣。”
夜願在前邊的轉角拐彎後,看向朱霜霜問了句:“如何有趣?”
朱霜霜走過轉角,擡頭正想要對夜願解釋,就看到赫然映入眼簾的一個奇怪的塔的建築,就在不遠處矗立着,那就是贖罪塔。
“城主夫人,今天的你貌似有些不同。”朱霜霜沒有直接問夜願帶自己來這裡幹嘛,好像哪裡不對,她是自己跟上來的,夜願根本就沒有說讓她一起,可她也沒有拒絕。
夜願笑了笑,那雙溫柔的眸子望着贖罪塔變得迷茫起來,她突然開口:“我從出生到現在,人生都已經被安排好了,懂事起家裡人就告訴我,玄義是我將來的丈夫,也會是着夜枯城的下一任城主,我一直按部就班地走着,不出一絲差錯,夜虞姐姐的事也是,我並不介意她也嫁給玄義,可是她那天她突然來求我,告訴我自己懷裡樓炎的孩子,讓我幫她,我答應她與樓炎聯繫,最後她幸福的和樓炎在一起,而我卻被不能開口解釋,就因爲這會讓家族蒙羞。”
朱霜霜望着眼前的人,突然有些同情眼前的夜願,從某些方面來說,夜願也真是可憐。
從夜願的話中,朱霜霜能夠猜測到一些關於他們家族的情況,夜願在她們家族中的地位一定不低,不然怎麼會繼承贖罪塔,雖然贖罪塔在她的眼中就是一個破玩意,可夜家人的眼中那可是珍寶。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便陰暗了,朱霜霜總覺得這個夜虞就是爲了整夜願的雖然這樣想着,她卻沒有說出口,而且她也相信夜願沒有那麼的傻,恐怕夜願的心裡明鏡的狠,只是礙於家族的面子,只能這般忍氣吞聲。
“你難道不想說些什麼嗎?”夜願走着扭頭看向朱霜霜。
朱霜霜搖了搖頭說道:“不想說,你家的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她這次也懶得用敬語了,不再喊夜願城主夫人。
夜願微微一怔,隨即垂眉一下,說道:“小公子,說的也對。”
朱霜霜不想跟夜願在這個家族問題上討論什麼,她直接轉了問題:“聽你剛剛對於不同種族通婚的說法,難道你知道有人類跟精怪結合的列子?”
夜願直接笑着點了點頭,大方地告訴朱霜霜:“有,我還見到了,他們愛情的結晶。”
結晶?那不就是他們的孩子,那這個孩子會是誰呢?就在朱霜霜正想着這個問題的時候,夜願問出了她心中的所想。
“你是不是在想那個孩子是誰?”夜願笑着停了下來,眼前就是贖罪塔的入口,她的眼神從朱霜霜的身上撤了下來,轉而擡頭看向贖罪塔的第七層,“那個孩子就是——未央。”
朱霜霜被夜願的最後兩個字震驚到了,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跟着夜願一起看向贖罪塔的第七層。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會跟着你過來,這一路上跟我的話好似都很有深意,似乎在給我提示,又像是迷惑我,夜願,你這又是爲了什麼?”朱霜霜從剛剛的問題中回過神,望着眼前贖罪塔,又看了一眼對她笑着的夜願,想起了一路的交談,夜願似乎都在給你引路,只是不知道這條路是會通向哪裡。
夜願看着朱霜霜擰着的眉頭,伸出手輕輕按在她的眉頭上,嘴角淡淡一笑,說着:“小公子很聰明,不如來猜下我的目的?”
朱霜霜很明顯有躲着夜願的動作,卻依舊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與她隔了一步的夜願,詭異一笑,很感興趣說着:“你也讓我感到很不一般,明明看上去是一個溫婉的千金模樣,可是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朱霜霜沒有直接說夜願是好是壞,在她的心中好壞的分界線沒那麼的明顯,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有好人也在做着壞事,有壞人也在做着好事。
“大概是壞女人的角色。”夜願自嘲一笑。
朱霜霜白了一眼夜願,切了一聲,用鄙夷的眼光看了一眼夜願:“在我看來,你就是一個有病的壞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