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黎歌被夜王爺注視的那一眼,她的心就跳的特別厲害,以爲自己的魯莽要被發現了,幸好蓮公子開口爲她解圍。
黎歌慢慢地走到花夫人的面前,伸出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但很快她又調整好心態,笑着從花夫人困惑的眼神中拉過來,一路走到朱霜霜的面前。
朱霜霜看着眼前這個粉雕玉器像個糰子一樣可愛的奶娃娃,眼神也不認生,瞪着圓溜溜的眼睛望着她,她笑着伸手就將他抱了起來,讓它坐在自己的腿上。
“小糰子,來叫一聲哥哥。”
“……”
“……”
朱霜霜那句話一說出來,夜王爺與黎歌頓時一陣臉黑,明明是個長輩,卻讓自家的孩子叫她哥哥,這輩分亂的……
朱霜霜看着夜王爺那黑了一圈的臉,哈哈大笑了一聲,改口:“不對,小糰子你應該叫我舅姥爺。”說着,她朝着小糰子的鼻子上捏了一把,不過有藉機揩油的嫌疑。
朱霜霜懷中的小糰子瞪着萌萌的大眼睛,看了一眼她,又扭着頭看了看自家的父王,說着伸手想要夜王爺抱,可惜這怎麼可能。
夜王爺本來想要伸手抱回自家的孩子,卻被朱霜霜的一個眼神制止了,他收回手眼神暗了幾分,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由握緊了幾分。
朱霜霜知道現在的夜王爺礙於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才選擇隱忍,不然現在他早就一把將他的孩子奪過來。
朱霜霜直接將夜王爺的眼神無視,隨意逗弄着懷裡的小糰子,突然隱約露出來的一節小手臂,上邊有些輕微的紅印紫痕,她的眼神立刻變了一變,將小糰子放下來,直接將他的兩個胳膊全部捋了上去,不看還好,一看讓人覺得氣氛。
這裡反應過激的最數黎歌,她可是孩子的親生母親,見到自己孩子身上這些被虐待的痕跡,她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她疾步蹲下身子,手顫悠悠地摸着小糰子身上的痕跡,眼眶溼了一圈,瞬間擡起頭又殺氣騰騰地瞪着花夫人。
“啞女,退下!”朱霜霜厲聲呵斥了一句,然後看了一眼夜王爺,淡笑着說道:“啞女心中有這方面的陰影,不過本公子這外孫身上的痕跡,還真想讓夜王爺給本公子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本公子沒辦法對上面的那羣老傢伙交代。”
黎歌被朱霜霜的一聲呵斥嚇得收回手,後退了兩步,站到朱霜霜身後,眼神的焦點卻一直放在小糰子的身上。
夜王爺的臉色很不好,他的眸光狠狠地瞪向花夫人,又轉眸看着自家的兒子,臉上染上一抹心疼與懊悔。
“來,小糰子,要不要跟舅姥爺去學更好的武功,找自己親孃。”朱霜霜什麼的話都能說出來,可就在她說出親孃這兩個字眼的時候,她手邊的小糰子突然大哭了起來,讓她有些手足無措,連忙擦着他掉下來的金豆豆。
朱霜霜心疼地將小糰子抱入懷中,輕聲哄着,“不哭,不哭,小糰子不哭,有啥委屈跟舅姥爺說,舅姥爺給你做主。”
“我要孃親,我要孃親,我要孃親……”小糰子的一聲聲哭喊,聽得都讓人心酸。
朱霜霜不是那般容易動容的人,所以她的表現淡淡的,眼神望了望身旁的夜王爺,又又用餘光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側的黎歌,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
“好,舅姥爺帶你去找你的孃親。”
“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孃親已經死了,孃親被大火燒死了,我親眼看到母親的屍體被擡出來,嗚嗚……”小糰子雙手揉着眼睛,哭得很是悽慘。
我親眼看到的……這一句話狠狠地砸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裡,朱霜霜的眼神暗了許多,帶着冷冽的殺氣,看了身邊的夜王爺,餘光卻瞥向一旁戰戰兢兢的花夫人,她全身顫抖着,貌似額頭出了很多冷汗。
夜王爺或許沒有想到,他的兒子會說出這樣的話,更沒有想到他的兒子親眼看着他親生母親的院落着火,或被熄滅後,又看着他的母親被擡出來。
“夜王爺,你這府上的風氣真是不敢恭維,小糰子的母妃已經死了,你們這裡卻什麼也沒有,還真是讓人心寒。”朱霜霜冷冷一笑,伸手抱住小糰子,起身就向着外面走去。
花夫人看着路過眼前的朱霜霜,突然擋住了朱霜霜的路,想要從她的手中將小糰子奪回來,卻沒有想到被她一腳踹倒在地,她的這一腳並不重,只是花夫人演的太過誇張。
“這個公子你想對我做什麼都行,請不要帶走小世子……”花夫人爬到朱霜霜的腳邊,抓着朱霜霜的長衫,期期艾艾地說着。
花夫人的這動作可真是我見猶憐,讓人不由地想到心疼,可惜了朱霜霜真實身份是個女的,這招梨花帶雨根本對她沒有用,可對她忘記了,對她沒有卻對某人有用。
“滾!本公子想要殺你,易如反掌,連你家王爺都沒辦法阻止!”朱霜霜沒有說謊,因爲她的身份真得很複雜,夜王爺還真不敢爲了一個妾來得罪她,再說他這個妾室也不見得是個好東西,不然小糰子身上的傷痕是說弄得。
花夫人嚇得連忙鬆開抓着朱霜霜衣服的手,一臉驚恐不相信地仰頭望着那個笑得冷冽的人。
如果現在夜王爺走過來偏袒眼前的花夫人,朱霜霜絕對會讓他見識一下什麼叫做仗勢欺人。
夜王爺微微皺了下眉頭,走上前扶起坐在地上,哭得沒有一個人樣的花夫人,然後讓人帶了下去,期間沒有說一句朱霜霜的做法有什麼不對,而那個花夫人更詫異,直到被帶走都不知道自己剛剛錯在了那裡。
其實她那裡都沒有錯,只是她的太低估朱霜霜的身份了。
“哎呦,本公子還以爲夜王爺回來個憐香惜玉呢?”朱霜霜的口中是滿滿的嘲笑。
夜王爺擰着眉頭,突然開口解釋了一句:“本王的王妃並沒有死,雖然那具屍體很像她,但並非是她。”
朱霜霜聽到這話,眉頭挑了挑,心中想着這個夜王爺還不算太笨,如此的話,隱涼那老傢伙交代的事情,或許可以跟他說說。
“那夜王爺可有去找過你的——下堂王妃。”朱霜霜將最後的四個字咬的很重,眼中帶着看戲的濃濃趣味。
夜王爺在此刻沉默了,他沒有回答朱霜霜的這個問題,而朱霜霜也沒有興趣聽到夜王爺的答案。
“夜王爺,忘記告訴你,黎家現在雖然敗落了,但是有些關係依舊不會斷,本公子這話夜王爺可否明白?”
朱霜霜的這幾句話讓夜王爺的身子猛然一僵,他有些不自在皺了下眉頭,因爲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過黎家還有這一成關係。
這件事不光是夜王爺沒有想到,黎歌也被震撼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家族還有這一成關係,可她困惑的是,爲什麼有這樣的關係,父親不用?
朱霜霜看出這兩個人的困惑,好心地解釋了一下,“有些關係,是一種束縛,能不用便不用。”
小糰子突然環住朱霜霜的脖子,沒有去看夜王爺的臉,奶聲奶氣地說着:“父王,孩兒想見見母親,風鈴說母親很愛我,她帶給我好多母親給我做的小東西,我身上的這身衣服就是母親準備給我的五歲生日禮物……”
風鈴……聽到這個名字,黎歌一瞬間無聲哭了起來,眼淚簌簌往下落着。
朱霜霜對這宅斗的東西很是反感,所以她也懶得去知道什麼來龍去脈,她只負責救該救的人,其他讓其他人去忙活。
只是小糰子的話,說得讓人不禁有些想落淚,真是的大人事,總是牽扯上小孩子,這就證明這些大人多不負責人。
而且這裡的男只要是達官貴人幾乎都是三妻四妾,孩子成羣誰還在乎一兩個孩子的想法,想到這裡朱霜霜不由嗤之以鼻,幸虧她的父母情比金堅,要不然她們家多幾個姨奶奶,她一定會瘋的。
夜王爺聽到小糰子的這些話,他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朱霜霜也不想去追究任何,因爲跟她沒關係。
“糰子,舅姥爺帶你去找孃親,要不要跟舅姥爺走。”朱霜霜嘴角淡淡勾着,眼神卻望向一旁呆着的夜王爺,然後不等小糰子回答,直接大步走去。
夜王爺看出朱霜霜是鐵定要帶走自己的兒子,也意識到她不會對自己的孩子做出什麼,便開口:“本王會找到本王的王妃,那時望蓮公子將小兒帶回來。”
“看你本事。”
小糰子砸吧砸吧嘴,嘴巴甜甜的,勾着黎歌的脖子,奶聲奶氣地說道:“糰子最好吃。”
“哈哈哈……那你說你最好吃了,來來讓我嚐嚐。”說着朱霜霜就拉起小糰子的胳膊要啃,小糰子也不躲,笑嘻嘻地看着朱霜霜。
在小孩子的面前,朱霜霜很容易放鬆下來,也不再用什麼本公子什麼自稱,還有剛剛那個什麼舅姥爺不過是朱霜霜的惡作劇,就是爲了看看夜王爺的黑臉。
再說了,她根本就是不是什麼舅姥爺,那不過是她胡謅的一個身份,只是那個玉牌讓他們都相信了那是事實,真是笑死她了。
“你不怕我,我可能是壞人哦?”朱霜霜看着瞪着大大眼睛的小糰子,突然好奇地問了一句。
小糰子搖了搖頭,伸手就要朱霜霜來抱,她直接伸手把小糰子抱入懷中,笑眯眯地說着,“小糰子,我把你賣了吧!”
“恩恩,哥哥你把我買了吧!”
小糰子的這一句話,不光朱霜霜呆住了,黎歌也蒙了,她一臉詫異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久久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朱霜霜只是微微呆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因爲一隻手拿着糖葫蘆,一隻手抱着小糰子,她沒有空手去揉小糰子那軟綿綿的臉蛋,只能輕輕跟他碰了下頭。
“原來是一隻聰明的小糰子。”
“嘻嘻……”小糰子露出潔白的牙齒,彎彎似月牙的眼睛,看着一派純真無害,可是真的是這樣的嗎?這就不得而知了。
朱霜霜笑着搖了搖頭,伸手拉了拉呆着的黎歌,繼續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