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朱霜霜繼續說道:“你可知道,如果救了這些人要花多少的藥材,多少的錢財,就算有錢財,到了最後,未必能買到那麼多藥,最後那些沒有被治療的人就只能是死,看着那些活蹦亂跳的人,他們的心裡會平衡麼?”
風霸天聽到這裡愣愣的搖搖頭,此刻他的心裡別提多震驚了,若是那些沒有被治好的人暴亂起來,甚至作出令人難以想象的舉動來,他們要怎麼收拾殘局?
不過一切都是浮雲罷了。
朱霜霜見風霸天這個樣子,便不再說話,只讓風霸天安心養病並督促其他人不要作出什麼別的舉動來。
但是,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聽到朱霜霜反對的話語,小清着急的說道,將那中年男人護的緊緊的,生怕朱霜霜一個指令就將他趕走了似的。
“他是你什麼人?讓你這樣護着?”朱霜霜眼光灼灼的看着那中年男人,只見他開始有輕微的抽搐,但是還是忍住了。
“他是我二叔,我爹的親弟弟。二叔說,我們一家當初爲了逃難,四處奔波,過的很辛苦,十幾年奔波,人都死光了,特別是因爲我走丟了,我爹我娘心力交瘁很快就死了,我爹臨終前讓我二叔一定要找到我。只可惜,來了這裡沒多久,我二叔就惹上了瘟疫。小姐,你救救他吧,我二叔一定不會跟別人說的!”
說着,小清跪在地上使勁的給朱霜霜磕頭,而朱霜霜卻始終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這麼老套的情節,估計也只有小清會相信,不過這個男人又怎麼知道小清身上的疤痕?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走吧……”那中年男人忽然顫抖着起身,對小清說道,“你家小姐不想救就算了,你二叔我賤命一條,死了有個草蓆蓋着也就不枉此生了。”
“二叔,你說的什麼話!”小清瞪大了雙眸,完全不相信自家的小姐竟然這樣絕情,但也無法,只得死命的磕頭,希望朱霜霜能救她這位二叔。
“好了,別磕了,都流血了,好好的臉蛋兒,沙師兄要是見到了,還不心疼死。”朱霜霜扶起阿清,往遠處的某個角落瞥了一眼,那裡站着的人正是沙師兄,眼着他雙拳緊握,就要走過來跟小清一起磕頭了,她也不能坐視不管了。小清是個丫鬟到底也沒多少關係,若是發生了什麼事,她與這丫頭解釋清楚了,自然就沒事了。但是沙堅不同,他是風家的大師兄,有很高的威望,若是他對自己不滿了,估計風家也就散了。
“小姐,你答應了?”小清看着自家的小姐,知道這件事情實在是爲難,但是也正是因爲這份爲難,讓小清對朱霜霜感激萬分。
當然,連帶着沙堅一起。
“嗯。”朱霜霜點頭,
小清的這位二叔面貌倒是長的很清秀,若是不挑明瞭他有三十郎當,還真的看不出來,頂多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
他的手上很多繭子,估計是幹過很多重活纔有如此這般模樣,若不是如此,還真以爲是個書生。
“二叔,可是在哪裡幹過什麼粗活?”朱霜霜一邊幫那人治療身上其餘的傷口,一邊挑眉問道。
“什麼都幹過,呵呵……”那人嘴角扯過一絲乾笑,似是在感慨着什麼。
然而朱霜霜卻是仔細的看着那人的手,雖然粗糙的人,但是骨頭架子卻如女人一般,就體型來看並不算魁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也是,經歷過那麼多事情,自然是什麼都做過,只是,爲什麼二叔的骨骼跟男人的骨骼不相同呢?”朱霜霜斜眼問道。
“哦?你還懂摸骨啊,不過這話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咳咳……”然後那人就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讓朱霜霜有些不明所以。
然後朱霜霜就開始煎藥給那人喝,誰知他不再咳嗽了,卻又開始盯着朱霜霜的身上看,問道:“小姐這身衣裳真是別緻的很,呵呵,特別是那兩排鈕釦。”
朱霜霜不知爲何這男人對衣服如此敏感,只道:“這是仿造旗袍的設計,不過就是好看而已。”朱霜霜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自從之前在武林大會因爲西裝出名之後,她也成功的和衣店的老闆達成了長期合作,將自己設計衣服的樣式給那老闆,然後製成成品,再賣給別人。
當然,那店老闆還會第一時間將做出來的成品給朱霜霜試穿,以至於雖然自己受傷之後,那店老闆還不忘自己的生意,找上了華嬌嬌,從而找上自己。商人無非都是如此,只將利益看在最前面,什麼武林大會跟他的生意是扯不上一點關係的。
“原來是叫旗袍啊……”那二叔的眼中閃過一絲什麼,垂下頭開始自己端起藥碗,獨自喝了起來。
朱霜霜見狀,奇異的感覺一閃而過,再看小清二叔喝湯的樣子,便不再說什麼了,問了小清二叔的名字,原是叫李英華,倒是普通。
既然小清二叔姓李,那小清自然也就姓李了,李清這名字倒也好聽。
朱霜霜這麼想着,回頭再看李英華,早已經安穩的睡下了,心道這李英華也真知道享福。於是,搖搖頭便走了。
朱霜霜吩咐風府上上下下不能透露小清二叔來治病的事情,所以這段時間風府上下都沒有人出去。
即便是糧食充足,風家上下那麼都口人,也頂不了多少天了,所以只要風家的人一出去必然會被攔截,所以嘗試了許多次,看着房外的人一個個的倒下,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朱霜霜對外頭的叫罵倒是無動於衷,每天都會繞着府裡頭跑上幾圈,生怕自己也得了這該死的瘟疫,連帶着,小清的二叔李英華也一起跑了。
朱霜霜不明白,這小清的二叔怎麼纏着自己的時間比纏着小清的時間多?難道真是因爲自己救了他?說出來也沒人信,救命恩人始終敵不過血親的。這一點,朱霜霜心裡比誰都清楚。
“二叔,今天又要跟我出去跑步?”朱霜霜看着李英華的架勢,看來是跑不掉了的。
“當然啊,我每天堅持鍛鍊身體,有益身心健康。”李英華伸伸懶腰,做了幾個熱身的動作,起初,朱霜霜還覺得這熱身的動作奇怪,分明是自己在現代那會兒看跑步運動員的預備動作嘛,在古代哪裡會有?而且,那動作看來是一整套的,這讓朱霜霜就更加懷疑了。
這個李英華爲什麼給自己一種很強烈的熟悉感?
“二叔,你這動作真好,開2008年奧運會那會兒,我看到博爾特那熊樣,只想踹他呢!”朱霜霜輕鬆的說道,大有試探之意。
“什麼傲什麼會?博爾特又是什麼,是動物麼?”李英華一臉的茫然模樣,似乎什麼都不曉得。
朱霜霜嘆了口氣,說道:“沒什麼,不過是我以前的朋友,鬧着玩兒的。”
李英華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隨即不見。
“小姐,你如何不去救那些人?”
“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沒有能力去救,外面的藥材價格瘋漲,我a一己之力能救多少人,不是我自私,而是不想太過麻煩而已,自己理所不能及的事情,又何必去做?”朱霜霜一陣感慨,這段時間,外面的人什麼難聽的話她都聽過了,只是不願意去搭理罷了,說到底,她是沒信心。
“你沒做過又怎麼知道理所不能及?再說,外面站着的可都是一條條的人命,若是因爲小姐的一句怕麻煩,莫不是就此冤死?換句話說,他們的性命都捏在小姐的手上呢……”李英華說了一大通,最後再悠悠的接了最後一句:“我就怕小姐在今後午夜夢迴之時被怨魂索債,痛苦一生。”
“胡說!”朱霜霜從來都不信什麼神鬼傳說,自然有所排斥,但是朱霜霜卻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所拒絕的這些人是明明白白的性命,摻不得假的,她習醫不過也是爲了拯救人命,如此袖手旁觀,這麼長時間,也就夠了。
朱霜霜嘆了一句,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
這一天早上,朱霜霜沒有出去跑步,而是打開了府門,站在外頭,對所有人說道:“因爲這段時間一直在府內研究藥方,所以讓大家等這麼久,實在的抱歉。”
朱霜霜先鞠了一躬,是給那些因爲沒有得到早些醫治的人們說的。
她爲何早沒想到,現在補救,可還來得及?
“起初,我只是抱着試試的態度將藥材煎熬給風府的各位使用,如果有什麼後遺症的話也好改變方子,以免全城的人都跟着我們風府受罪。”這些話雖然是朱霜霜編的,但是也是無奈之舉,若不是如此,讓人知道自己是故意不救人,豈不是都要鬧翻了?
這樣說來,朱霜霜也算是大義凌然了,寧願將自己的家人做實驗品,也不輕易讓衆人冒險。
但是有不領情的也說,這朱霜霜分明就是做賊心虛,用這些話來矇騙大家的。
“既然如此,那你也不必領我的情,不用喝我的藥就是了。”朱霜霜說話一點情面都不講,她不是不想救人,只是有的人太不懂的珍惜機會了。
隨即,衆人便噤聲了。
“是啊!風xiao姐儘管開方子,我等自己想辦法,這些無良的奸商!”說着,那人還啐了一口唾沫往那幾個藥材店的老闆的方向。
那幾個藥店老闆的臉早就氣成了豬肝色,他們哪裡想到這原本指向風家的矛頭指向了他們,本想撈一筆橫財的藥店老闆如今是悔青了腸子的。
藥店老闆中也有病危的,不過能繼續在風城待着等發橫財的自然是把錢財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的,不過,這也抵不過自己的妻兒在自己身邊一個個的死去。
但是事到臨頭,如果再不表個態,恐怕自家的店鋪是要被人給鬧翻了的。所以那幾個藥店老闆商議之後,咬了咬牙,派出一個代表說道:“從今兒開始,只要是風xiaojie開出治病的單子,藥價都和平日裡一樣,但是其他的就不行了。”
衆人對這個結果還是挺滿意的,畢竟人家不會因爲賺錢要了全城人的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