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霜霜低垂着眼瞼瞧了一眼,擡起眸子來,卻瞧見香兒正驚詫的看着她,眼中滿是喜悅羨慕之色,沁雯從軟榻上站起身來,“本宮先回去了,妹妹剛回來,也要好好休息纔是。”
“送姐姐。”朱霜霜含笑着將沁雯給送出了房門,站在門口目送她的身影漸行漸遠,那明媚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卻是怎麼也暖不熱她冰涼的心窩,眼看着沁雯的身影已經瞅不見了,她悽然一笑,淚水順着臉頰滑落,滴落在她放在身前的白皙手背上,轉過身來,擡着沉重的步子走到軟榻上斜躺着,她無聲地抽泣,心碎一地。
“娘娘,您別什麼都信她的。”香兒走到她的身側,忙給她端了熱茶來,瞥了眼門外,滿臉的憎惡。
朱霜霜輕輕搖頭,她滿臉的悲慼,卻只是默不作聲,香兒嚇得跪在她的面前,忍不住就掩面而泣。
“傻孩子,你有什麼好難過的,再說了……他就算讓十個女人懷上孩子,不也很正常的嗎?”
“娘娘……奴婢只是替您委屈……”香兒跪爬着到她的面前,伸手緊握着她瑩白無力的手指,哽咽着抽泣。
“我有什麼好委屈的?”朱霜霜擡起眼瞼,她的羽睫輕顫,脣角有一抹淡然的笑容,只是眸底卻是沉黯一片。
香兒見她這樣,心中更加恐懼,生怕她一個想不開,強忍着淚水,香兒抽噎着安慰:“奴婢很懷念以前追着玥貴妃和兩位娘娘在宮中跑的莞妃娘娘,至少當時的您不會像現在這樣的……將所有的苦楚都悶在心裡,娘娘……若是心裡苦,就大聲哭出來吧,那樣會好過一些。”
“爲什麼要大聲的哭,皇上特將我從宮外迎回來,這是多大的喜事啊……”朱霜霜的脣角無規律的抽搐了一下,她的長睫濡溼一片,像是被雨水打溼的蝶翼,輕輕顫抖着,深深吸氣,她輕笑:“皇上居然會認錯人了,將良嬪給誤認成德貴妃,香兒,你知道這多可笑嗎,他居然是認錯人了。”
“娘娘……”香兒抽噎着,輕喚了她一聲,緊抿着脣,她深吸口氣,“奴婢聽說皇上並不是真心寵愛德貴妃,或許他有自己的苦衷的。”
“自古帝王多薄倖,我怎會忘記這個道理,呵呵,這是傻的可憐啊!”淚水順着眼角滑落,朱霜霜悽然一笑,淚眼朦朧地擡頭望着遠處的琉璃瓦。
望着她淒涼的笑容,香兒緊閉下眼睛,她躬身將頭磕在地上,背脊一陣陣起伏着,喑啞着說道:“皇上他最愛的人就是娘娘您啊……怎會是她人……”
“……”一滴清淚滑落眼角,滴答一聲落在朱霜霜放在膝上的手背上。
“娘娘離宮近一年的時間,皇上每隔三日都會到苑中來一次,他一個人站在娘娘的窗外看着裡面,奴婢開始不敢相信是他,後來才確定了……奴婢看着皇上他心裡苦啊,當日之事,應該並非出自皇上心意纔是啊。”
“他的心意?”朱霜霜微蹙着眉心,脣角有一抹淡然的苦笑,“或許……我一直都是錯的。”
“他做這些,都是爲了保護你……”
腦中轟隆一聲炸響,眼前彷彿又閃過那一抹哀痛溫柔的眼神,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飽經風霜,卻與自己的親生兒子仍舊分離的女人,她……是不會騙人的纔是。
無力地咀嚼着這句話,她頹然地躺在軟榻上,閉合眼瞼:“保護我,他居然是爲了保護我……”
香兒忙將絲帕拿來給她擦拭淚水,“娘娘,皇上他心裡當真是有您的,別聽其他人亂嚼舌根子,她不就是看不得你好過嗎?”
香兒冷冷地瞥了眼剛纔沁雯坐過的位置,說不出的憤懣。
輕輕揮了揮手,朱霜霜示意香兒也退下去。
雕花木牀上輕垂的紗幔輕柔的飄動着,有徐徐的香風從紗幔中飄出,內閣裡沒有一個宮娥在候着,所有人都被打發到了外殿去等着。
內閣裡一直都沒有半點兒的動靜,外面的人也只是乾着急,無人敢進去探視一下。
“姑姑,你進去瞧瞧吧,若是娘娘當真出了什麼差池,咱們可都擔待不起啊!”有宮女擔憂地垂着頭說道。
在旁邊站着的香兒無奈的嘆了口氣,“娘娘啊,是心裡憋屈,我若現在進去了,說不定會打擾到她。”
“可這眼瞅着天兒都要黑了啊!”旁邊又有一個小太監緊張的說道,雙腿微顫着,說話也有些哆嗦:“娘娘她……該不會是氣得昏過去了吧?”
砰地敲了下他的頭,香兒啐了一句:“別亂說,娘娘她吉人自有天相,怎會有事?”
“一羣人站在這兒做什麼,你們主子呢?”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清冷的聲音,聲音並不是很高,可他與生俱來的威懾力,卻是生生地將所有人都給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來,跪伏在地上:“回……回皇上,娘娘她……睡了,還沒醒來。”
“這都到晚膳的時間了,怎麼還在睡着,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墨離暄劍眉一挑,他側首緊盯着香兒,“什麼時候開始睡的?”
“啊?”香兒愣了一下,驚詫地擡起頭來,看着皇帝疑惑又擔憂的目光,她緊皺着眉頭,支支吾吾的說道:“午時……左右吧。”
“混賬東西!”墨離暄甩了下衣襬,直接一腳就朝着香兒踹了過去,頭也不回地朝着內閣裡走去,撩開三層帳幔,纔看到雕花木牀輕垂的粉色紗幔,他忙將步履給放得輕些,慢慢地走近。
秀眉微蹙,朱霜霜微閉着眼瞼,她的手指緊緊地扯着錦被,咬緊牙關,說不出的委屈。
他將紗幔給撩開,坐在她的身旁,輕顫着伸出食指來,他輕輕地將她鬢間的碎髮給理好,低下頭來,他冰涼柔潤的雙脣在她的額頭輕吻了一下,脣角綻出一抹輕柔的笑容。
“雪兒,要不要用些晚膳,你想吃些什麼,朕讓人去準備一些來。”他溫柔地看着她,聲音輕柔,恍若窗外皎潔的月光。
她沒有半點的動靜,心裡只是在埋怨着他。
他微微低垂下眼瞼,伸手要握着她的手,只是她的手指緊緊地抓着錦被,絲毫都不讓他靠近,他輕輕搖頭,衝着她微笑,“還是這麼調皮,居然裝睡!”
說着,他伸手在她的鼻尖輕輕一刮,笑着望着她。
只是沒想到她直接翻了個身,背朝着他躺在裡面,他的脣角還是掛着微笑,伸手輕握住她只罩了一層輕薄紗衣的皓腕,“是朕說錯話了,雪兒不生氣了,好嗎?”
她的脣角輕顫,鼻尖陡然一酸,忙深深吸氣,將眼眶中的淚水給硬逼了回去,只是背脊卻是一陣的起伏,他忙將她給扳過身來,着急地看着她。
誰料朱霜霜直接就伸着手臂擋在自己的面前,她輕聲抽泣,更是讓墨離暄心疼萬分,忙將她的手臂給強制的扳下,他看着她,燭火掩映下,她白皙晶瑩的面容上盛滿了委屈,羽睫微顫着,淚水將落未落,她抽噎着,賭氣地看着他。
“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忙彎身抱了下朱霜霜,隨即轉過身來,朝着房門口低吼一聲:“都給朕滾進來!”
一大羣人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噗通一聲全都跪伏在地上,嚇得渾身顫抖。
墨離暄鳳目半眯,他冷冽的眸子緊盯着香兒:“你們主子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從朱霜霜的氣色來看,應該不像是生病纔對,更像是氣結於心,所以纔會這樣昏睡不醒。
香兒哭得眼中佈滿了血絲,脣色煞白地輕顫,她跪在地上,額頭重重地磕在地面:“皇上明察,今兒德貴妃來過一趟,娘娘後來就一個人待在牀上,不讓奴婢們進來侍奉……”
霍然站起身來,墨離暄雙目圓睜,嚇得香兒一個哆嗦,雙手直接就抱着頭,緊閉着眼睛,身子壓不住的顫抖。
“她可曾對你們主子提起什麼?”
墨離暄伸手緊緊地抓着香兒的手臂,迫得她不得不放下抱着頭的雙手,緊盯着香兒,他嗜血的眸子像要噴出火來:“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香兒嚇得臉色慘白,牙齒咯咯作響,雙脣無規律的顫抖着,擡起頭來望着他:“貴妃……德貴妃提起良嬪之事,沒……沒別的了。”
墨離暄緊抓着她的手臂猛地一甩,他憤怒地眸子掃視了面前的一羣人:“還有別的嗎?”
所有人聞聲一震,嚇得跪伏在地上,額頭重重地磕着,“沒別的了……沒了。”
“我沒事……”牀榻上突然傳來一聲無力的聲音,朱霜霜秀髮披散在軟枕上,她掙扎着想要坐起身來,誰料還未動,已有熟悉的龍誕香如春風襲來,忙伸臂將她攬在懷裡,他緊張地看着她:“有沒有好一些?”
朱霜霜側目瞥了他一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喜的神色,只是轉瞬間卻變得淡然無光:“皇上怎會在這裡,臣妾今日身子不爽,可能無法侍寢。”
脣角的笑容驟然僵住,他的背脊瞬間變得僵硬,緊繃的下頜抵在她的頭頂,他沉黯的眸子瞬間變得幽綠,側首瞥了眼身邊的宮人,他隨意揮了下手,所有人馬上躬身退了下去。
朱霜霜脣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她輕哼一聲:“多謝皇上饒了臣妾宮中的人,若是他們有什麼言語間冒犯了皇上,還請皇上多多恕罪,臣妾這裡,就先謝過……”
“你到底想要朕怎樣?”肩膀突然被人狠狠地扳過來,他驚痛的眸子緊盯着她,她緊咬着脣,狠心撇過頭去,不願望着他。
削尖的下頜突然被人用力一捏,她吃痛地呻吟了聲,被迫擡起頭來,緊蹙着眉心,還沒反應過來,她溫潤晶瑩的櫻脣已經被他的雙脣猛韋的吸吮起來,他緊擁着她纖細的腰,舌尖探入她清香的口中,雙舌交纏,她拼命地掙扎,卻始終掙扎不過,“唔唔”地發出掙扎的聲音。
他嗜血的眸子緊緊地盯着她,腦中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她緊抓着他手臂的指尖突然鬆開來,雙臂纏綿地環住了他的腰,他微微一愣,隨即將她九十度的一個翻轉,直接就壓在了她的身上,他熟悉地伸手觸碰着她繫着紗衣的絲帶,指尖方碰到她晶瑩白皙的腰間,她猛地一個激靈,瞬間將他推開,“別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