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喜得麟子2
“讓朕看看。”鳳棲伸手,從產婆手上接過孩子,放在自己臂彎處,低頭一看,視線觸及那不及成人手掌大的毛茸茸小臉,瞬間嘴角輕抽,給出了兩個字的評語,“很醜。”
臨月,“……”
產婆也是呆了一下,連忙恭敬地開口解釋,“初生嬰兒都是這般皺巴巴的,待幾天之後五官長開,也就漂亮了。”
她很想說,像皇上和皇后娘娘這般容色的父母生下的孩子,就算是個男孩,只怕以後也依然免不了是個傾城的美男子,但是眼前這個男人是尊貴的皇帝陛下,就算是讚美的話,她也沒有勇氣直言。
鳳棲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小傢伙的臉頰,看着他半睜着眼無知無覺的眼神,一種無言的感覺緩緩自心房處涌了上來,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滿足。
“月兒。”鳳棲將孩子放在她的身旁,“你看一下。”
臨月偏頭,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嬰兒,嘴角輕勾,“的確很醜。”
鳳棲溫柔地看着臨月,眸光中透着點點的光,幾乎要融化了雪季的寒冷。
母子均安。
此時此刻,沒有什麼事情比這四個字更讓他覺得感動。
“皇上。”雲緋走了過來,語氣和態度都很恭敬,只是說出口的話卻半點也不客氣,“皇后娘娘剛產下皇子,現在身子虛弱得很,而且宮女還要幫娘娘清理身子,男子不適合待在這裡,還請皇上先出去一下。”
鳳棲笑容一斂。
幾個產婆和所有宮女齊齊一凜,不安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雖然這話是事實,女子家生孩子的地方的確不容男子踏入,自來也沒有男人會自己踏進這裡來。鳳棲是皇帝,與皇后感情很深,憂心皇后,所以衝動之下有些無所顧忌,但是這顯然不合規矩。
只是她們明知不合規矩,卻也沒雲緋這麼大的膽子。
看此時皇上突然黑下來的表情,產婆和宮女們嚇得噤聲不語,只有雲緋眼神無懼地看着鳳棲,態度堅定,半絲不妥協。
臨月撲哧一笑,“好了,鳳棲,你先出去一下,半個時辰之後再進來。”
鳳棲瞥了雲緋一眼,雲緋不痛不癢。鳳棲無奈,在臨月額上落下一記輕吻,臨月躲了躲,道:“剛流了那麼多汗,很髒。”
鳳棲不理,一吻落實了,才站起身,語氣柔柔地道:“我待會兒進來。”
臨月含笑點頭。
出了內殿,鳳梧和夜雨桐急急迎了上來,“鳳棲,怎麼樣?”
鳳棲淡淡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在外殿的矮榻上坐了下來,託着腮沉默不語,視線安靜地投向了門外,看着外面漫天的落雪。
鳳梧和夜雨桐面面相覷,什麼情況?
“鳳棲。”夜雨桐走了過來,看着他面上一副莫測高深的表情,黛眉蹙起,“月兒怎麼樣了?孩子……”
“母妃可以自己進去看看。”鳳棲漫不經心地擡頭看了她一眼,語氣清淡,說完了這句話,又轉過頭去,靜靜地看着門外落雪。
夜雨桐嘴角一抽,卻沒再說什麼,得到這句話就立即轉身往內殿走去。
鳳梧負手站在鳳棲面前,就這般安靜地看着自己的兒子,眼神帶着一些別樣的意味。但是鳳棲就像沒發覺他的眼神似的,一個勁地看着外面,神情淡定得很。
“鳳棲。”鳳梧開口,聲音透着一種深沉的洞悉力,“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鳳棲轉過頭,慢悠悠地倚在榻上,擡眼看着他,眉梢輕挑,“什麼心事?”
“我如果知道,還會問你嗎?”鳳梧睨他一眼,視線微轉,看向外面白皚皚的一片,“北炎已定,鳳蒼目前的局勢是該平靜下來了,宮裡又添了一樁喜事,接下來是不是該安心治理天下了?”
安心治理天下?
鳳棲微默,隨即淡淡點頭,“是該好好治理天下,戰事方歇,百廢待興,接下來有的忙。”
說到這裡,他漫不經心地看了鳳梧一眼,“如果你願意幫忙,讓我和臨月多一點培養感情的時間,我會很高興。”
“別做夢了。”鳳梧毫不留情地潑了一盆冷水,“我辛苦了這麼多年,光花在你身上的心思就幾乎耗盡了我的元氣,這好不容易甩手了,還會愚蠢地拾起來?你覺得我會那麼無聊嗎?”
與心愛之人生死離別二十多年,這漫長的歲月裡,若不是還有一個鳳棲,鳳梧根本不知道會讓自己過成怎樣行屍走肉的生活。與桐兒意外也是驚喜的重逢,對於鳳梧來說是上天的恩賜,他恨不得每時每刻都過着鴛鴦雙棲的日子,怎麼可能還願意去操心朝政大事?
除非他腦子壞了。
鳳棲似乎完全不意外他會拒絕,伸手在手邊的几案上端過茶,送至脣邊輕抿了一口,卻聽鳳梧忽然開口道:“鳳棲,你上次說有可能會御駕親征,此時心裡是否還有這個想法?”
這句話的意思不止一層,鳳棲也能聽明白其中的雙重意思。
之前他說要御駕征討大周的時候,是因爲臨月被刺殺一事惹怒了他,然而也因爲臨月身子特殊,鳳棲就算心裡震怒,也不得不忍一時之氣,因爲他必須守在臨月身邊保護他們母子。
而現在,臨月平安生下了孩子,大周最近卻安分得很,並未再有任何挑釁的動作,鳳棲也幾乎不曾再提及鳳蒼和大周之間的事情,因此鳳梧纔有這麼一問。
他問的是鳳棲是否有與大周開戰的想法,或者說,大周和鳳蒼之間的情勢以後是否會直接發展成爲敵對關係,這些鳳棲心裡應該全部已有了底。
但是這一次,鳳棲沉默了須臾之後,卻是緩緩搖頭:“大周和鳳蒼之間,不會有戰爭。”
不會有戰爭?
鳳梧表情一頓,有些驚訝地看着他,因爲鳳棲的回答着實讓他意外。
不是暫時不會開戰,而是,不會有戰爭?
這句話的意思明顯是在說,鳳蒼和大周永遠不會掀起戰爭?
他爲何可以這麼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