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舞衣妖嬈4
現在呢?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番話到底是想要什麼樣的結果,是想鳳棲放她自由,還是想知道,自己在這個男人心裡,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上輩子父母死得早,爲了生存,爲了給父母報仇,她踏進殺手組織是心甘情願。然而,畢竟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成爲殺手界的無冕之王以後,她的性子變得更加孤僻,從來沒有人能靠近她身邊三尺之內,她無法習慣別人的氣息,更加排斥他人的關懷與溫暖。
也是因爲她太強,所以,沒有人敢真正違揹她的意志。
而這個男人,初相識的第一天,就以一種絕對的強勢,以一種玩笑逗弄的態度,將她牢牢禁錮在身邊,不經意間給予溫情——雖然很淡,感官敏銳的臨月卻並不會毫無所覺。
她能分辨得出,假如以身相許這句話忽略不計的話,這個男人對她其實並沒有什麼其他的企圖——正如他自己所說,他身邊高手如雲,無需多她這一把殺人的劍。
所以,不管是當做對他的考驗,還是對她自己人生的一次賭博,臨月在想,如果這個男人此時此刻,依然可以雲淡風輕地拒絕眼前這個美人兒,而選擇她——
那麼,至少可以證明,這個男人不是心性淡泊就是意志堅定,美色與權勢對他來說,都是可以輕鬆抵擋的誘惑。
那麼,哪怕現在還沒有愛情,她也願意待着這個人的身邊——有生之年,只要他不先負她,她就可以把他視作生命裡最重要的存在……
一個人陷入沉思的臨月,並沒有發覺對面的美人兒已經僵硬的笑容,以及另外一張龍椅上臉色愈來愈鐵青的女皇——
哪怕有如此絕世的美人兒站在面前,鳳棲卻始終連眼皮都沒有撩上一下,從頭至尾像是在撩撥愛寵,又像是逗弄一個孩子,眸光徑自鎖在總是魂遊天外的臨月身上。
“你覺得我應該選擇她,放了你?”鳳棲問這句話時,貼在臨月耳邊很近,聲音放得很低,聲音裡卻帶着一股危險的氣息。
臨月一怔,“你不喜歡嗎?”
即墨舞衣尖銳的指甲幾乎要把掌心掐破,眼底一片陰雲沉沉,若不是離得太近,擔心鳳棲察覺,她只怕已經忍不住對臨月下了毒手。
生平第一次,她被無視得這麼徹底……
鳳棲漫不經心地道:“我在問你的意見。”
“問我的意見?”臨月皺眉,根本不明白他心裡到底是什麼想法,不過,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來說,“她美貌與才華兼備,非常能滿足你作爲男人的虛榮心。”
鳳棲聞言,眸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眸心閃過一絲無奈,“遲鈍的姑娘,你是不是到現在還沒明白我的意思?”
臨月靜了一瞬。
他的意思?他還有什麼意思?
鳳棲真要嘆氣了,真不明白,怎麼還有這麼不上心的姑娘?
她到底是神遊了,還是壓根就不是個女子?
鳳棲扶額,直接將她撈起來放到自己腿上坐着,擡手勾起了她的下巴,渾然不管臨月一瞬間眼底洶涌的殺氣,淡淡道:“我是在問你,現在有人覬覦你家夫君,你是什麼意見?”
臨月一愣。
“不要再回答什麼讓本王放了你之類的話,那是不可能的,你也別再做夢了。”
臨月嘴角一抽,“那你還問我幹什麼?”
“嗯?”鳳棲揚眉。
“只要我在一天,就絕不允許任何雌性動物靠近你身邊三尺。”臨月冷冷說道,“我討厭三天兩頭有人來我面前挑釁找茬。”
鳳棲一靜,須臾,咬了咬牙,清俊的姿容慢慢變黑。
這個姑娘的腦結構果然與他人不同,不說吃醋,也不說些好聽的話,居然只是因爲,討厭有人來找茬?
好吧,幸好他原本也就沒指望,她能說出什麼動聽的話來。
淡然擡眼,鳳棲抱歉地笑了笑,“舞衣姑娘,本王目前並沒有收侍妾的打算。”
即墨舞衣臉色一變,侍妾?
他居然也當她是侍妾……
鳳棲卻顯然沒心情理會,面前的美人兒一瞬間變得鐵青的表情,徑自轉頭,“女皇陛下的心意,朕心領了,但是我家的小月兒是個醋罈子,剛纔她的話你也聽到了——”
“宸帝陛下。”即墨青衣沉聲打斷了他的話,眉宇間顯然是不贊同,“即便是一國皇后,也沒有權利阻止皇帝封妃納嬪吧?”
況且,臨月現在還不是皇后。
“本王懼內。”
輕飄飄的四個字一出口,周遭瞬間寂靜無聲,周圍幾雙眼睛齊刷刷落到了他的身上。
臨月的眼神像是看一個神經病。
即墨青衣和即墨舞衣則是不敢置信,不敢置信,他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地說出這樣……這樣一番一聽就是敷衍的藉口。
還有一個人,是一直沉默得如影子的風無痕。
他的臉色更是精彩絕倫,比看到天崩地裂還要震驚——
自家主子什麼時候變得這般……
若不是親耳聽到,打死他都不敢相信,這雲淡風輕的四個字,居然會從他家主子嘴裡說出來。
本王懼內。
懼內……
風無痕嘴角隱隱抽搐,視線無法控制地落到了臨月的身上,卻赫然發現,這個女人……居然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緩緩勾脣笑了。
笑了?
她還好意思笑?
臨月當然好意思笑,而且一瞬間心情變得非常好,因爲面前這個美人兒的臉色青白交錯,牙齦咬得咯吱響的聲音似乎都已清晰入耳,表情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
臨月一點也不會懷疑,如果眼光可以殺人,她大概已經被碎屍萬段了。
“鳳棲。”她一個巧勁掙脫他的鉗制,緩緩站起身,“天色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離開了?”
此地不宜久留。
雖然她一點兒也不擔心有人會對她不利,但是待在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環境裡,時間久了難免讓人厭惡。
“月兒姑娘。”即墨舞衣幾次深呼吸,才控制住了自己體內的暴虐,毫無破綻地笑着,“月兒姑娘難道這輩子都不讓宸帝陛下納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