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市後,我知道自己,自然是免不了一頓被痛罵,甚至痛毆。
果不其然,等我來到豐輝公司後,衆人帶着我進入會議室,將所有窗簾拉起來之後,就是一陣痛毆。
我也不還手,知道他們要抒發,心中的怨氣,也不吭聲,任由他們將我拳打腳踢。
當然,他們也只是做個小小的形式,誰也沒有真用力。
“瘋子,你他孃的真不仗義。”
痛毆之後,陳輝指着我的鼻子,眼角居然有點溼潤了:“你他媽一個人去了,也就去了。送給我一張遺囑,說要將豐輝公司,和你的父母都交給我,是幾個意思?你想讓我一輩子內疚是不是?你這個王八蛋!”
我站起身,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將自己的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我那一去,不是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來嗎?”
“滾開!”陳輝將我的手,直接打開:“我煩得就是你這點,你居然還好意思說?你一個人赴死,多慷慨激昂啊。那我們成什麼了,貪生怕死,只會在你身上吸血的蛀蟲唄?滾你娘蛋!”
“死胖子,你也別罵人嘛。只是這次我真的以爲,是必死的局面。”我無奈地解釋。
陳輝卻一臉“我不相信”的表情,然後對我說:“葉楓,你這麼說,就是看不起我們。”
“冤枉啊!”
我無言以對,轉念一想,然後輕咳一聲,祭出了大招:“好吧,既然你要這麼說,我就直說了。其實吧,我是怕你拖我後腿。”
“啊?”陳輝擡起頭,一臉懵比。
小白姑娘、金毛,還有一直在旁邊,不敢吭聲的蒙昭和陳百萬,都是齊刷刷地向着我望了過來。
“你們自己想一想,我現在的實力,一個人行動,是不是會方便很多?如果帶上你們的話,萬一出了什麼事,你們被絆住了,我是救還是不救呢?”
衆人聽到這話,終於沉默了下來。
我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其實這件事情,無論從感性,還是理性的方面分析,我確實都沒有理由,帶上他們。
萬屍存骨道那麼危險的地方,帶上他們幫不上忙,這是理性考慮。
而我是爲了聞人沐雪,隻身赴死,那是心甘情願,沒必要拖上自己的兄弟們,陪着我一塊。這是感性的考量。
所以聽到我這解釋之後,衆人的憤怒,也變得平息下來。
“唉唉唉?你們這幅,垂頭喪氣的樣子,是要做什麼啊?”見到衆人都要偃旗息鼓,旁邊的陳輝,終於忍不住了:“你們難道是要原諒他嗎?不會吧?你們這麼好收買嗎?”
“我說死胖子,你別再煽風點火行不行?”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雙手合十,朝他鞠了一躬。
“想要讓我停息下來是不是?不行,我可不能,這麼輕鬆地放過你。”
我聽出了他話中有話,低聲問道:“那你到底想要怎樣?”
“我要想個辦法來懲罰你,讓你付出代價。”
“你說,究竟要怎麼對付我?”我趕緊對他問道,能讓這死胖子閉嘴,就算是再豁出一次性命,我都願意。
陳輝沉吟了一下,對我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扭頭看了衆人一圈,似乎其他的人,
也都知道他會用什麼辦法來對付我,所以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怪笑的模樣,統統地望向了我。
這樣以來,我心中就更加恐慌了:“你們不會是有什麼詭計吧?”
“葉楓,來給我做伴郎吧。”
陳輝說。
他摟住了身邊的小白姑娘,後者的臉孔,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羞怯的嬌紅。漂亮的容顏之上,卻是漂浮着一層淡淡的幸福微笑。
“你們……”我指着小白姑娘,和陳輝,一臉的驚喜:“定下來了?”
陳輝點頭,一臉賤兮兮的笑容:“就在十天後。只是一直沒來得及告訴你。”
“他怕耽誤你的事情。”小白姑娘還是比較直白的。
“好小子。可以啊!你這麼漂亮的師父,都要被你娶回家了。”我一拳頭,搗在死胖子的胸口:“哈哈,幸好你這隻手,給換好了。不然的話,我還以爲你是楊過轉世呢。”
“哈哈哈。”大家也爆發出一陣大笑,笑得陳輝這皮厚的傢伙,都有點老臉微紅。
……
死胖子宣佈婚期,這聚會是免不了的。
我將這聚會的地點,定在了子夜狂朝。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這大喜的日子裡,我圖個開心,喝了酒之後,也沒用內力去逼,接着淡淡的醉意,來到了子夜狂朝的頂樓,吹着淡淡的涼風,貼着酒杯,一口一口地喝着酒。
這時候,我的身後,傳來腳步聲。
原來是發現我不在,就上樓頂來找我的陳輝。
“哈哈,就……就知道你小子,會在樓頂吹風。”陳輝醉醺醺地走到我面前,看得出來,他也沒有逼出酒氣。
身爲準新郎,自然比我更有急火力,很快就要醉倒了。
“怎麼着,跑到樓頂來避難來了?”我調笑着說道。
“廢……廢話,我需要避難?我是有點……有點感覺像是做夢似的。”
我聽到陳輝的話,微微一笑,擡起頭,唏噓地望着漫天的星空。
回首一切,恍然如夢,所經歷的人和事,有的像是天空的星光一般,乍然不見蹤影。有些就像是空中的明月,始終都盤桓在心,伴隨左右。
比如魏老,比如陳輝,比如……聞人沐雪。
“死胖子,你還記得,我們人生的轉折點,是在什麼地方嗎?”我問身邊的陳輝。
“當、當然記得。就是在魏老的……四合院當中啊。”陳輝立馬就做出了回答。
可是他的答案,並不是我滿意的答案:“錯了。我們人生中的轉折點,並不是那個四合院,而是在這裡,在這子夜狂朝。”
如果不是在子夜狂朝,我不會遇到秦懷玉,更不會生氣起,想要反抗他的衝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可以說,魏老是我身後的推手,不斷地將我推向這個位置。
而秦懷玉、秦天、龍狐,甚至現在眼前的三大邪道,等等的一切對手,纔是我身前的障礙,指引我一步步前進的道路。
有些時候,我還真的是挺懷念他們,要不是他們做爲墊腳石,就沒有今天南市黑道的梟雄,“南市四飛鳳”中,“萬鳳之凰”的我!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陳輝好奇地趴在欄杆上
,捂着光禿禿的腦袋。
“與天鬥,與人鬥,其樂無窮。”
我笑了笑,卻見陳輝一口,將口中的嘔吐物,直接吐下欄杆,正好落在幾個路人的身上。引得下面破口大罵。
我和陳輝立刻蹲下身體,鎖在欄杆下面,然後相視哈哈大笑。
“死胖子,你還是那麼賤啊!”
“死瘋子,你還不是一樣,總要和我一起跑?”陳輝也回道,然後伸出手,勾住了我的肩膀:“上次的事情,我還沒和你道歉。我誤解你了。我當時腦袋讓門給擠了,居然沒想起來,你做那一切,就是爲了引開我們!”
他的眼圈,微微泛紅了起來。
我也沒說什麼,有的時候,兄弟之間的感情,就在這不言中。
陳輝另外一隻手,拿起酒瓶,對着嘴吹了起來:“媽的,真辣。”
我看着他的表情,搖頭說:“兄弟,我說句實話,你說得那些話,我從來都沒怪你。聞人沐雪如果是你的恩人,你要關鍵時刻丟下她逃跑,我也會罵醒你的。”
“真的?”陳輝扭過頭,好奇地望着我。
“真的。”我想了想,對陳輝說:“不然的話,你拋棄一下小白姑娘試試?她怎麼說,也算是老子的師姐呢。”
陳輝伸出食指,壞笑着看我:“你小子,是給我下套呢?老子纔不上你的當,這輩子,我非小白不娶!”
“這夜場裡頭,這麼多袒胸露乳的美妞兒,你都肯放棄麼?”我又問。
“廢話!如果是爲了一顆玉樹,別說是一片森林,就算是十片,一百片,我都捨得。”
我笑着也勾住他的肩膀:“哈哈,那就好!”
“我是認定了小白了,那麼你呢?”
陳輝忽然扭過頭,眯縫地小眼睛裡,滿是狡黠的光芒:“你會選擇,等林倩一輩子嗎?”
我聽他這麼一問,刺中我的內心,沉吟片刻後說:“男人……不就是要負責嗎?”
“負責?哈哈,你要是這麼等一輩子,那確實是給林倩負責了。”他眼神落在我的臉孔,像是想要將我所有的表情,都盡收眼底。
“那麼……聞人沐雪呢?”
陳輝的話,讓我心中一動,身體凍僵似的,往裡頭縮了縮。
“聞人沐雪,和我不是一路人啊。”
“別以爲我看不出來,你當初想要爬這麼高,是爲了誰。”陳輝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面對現實吧。你當初以爲聞人沐雪是龍侯爺的禁臠,那痛苦的表情……嘖嘖。我不說了。”
“那些都……”
我正要擡頭解釋,這時候,卻聽到樓頂的鐵門,被一腳踹開。
接着,幾個把頭髮染成金黃的混混,拎着酒瓶和鐵棍,走到了我們的面前。
爲首那個,一臉刁炸天的桀驁不馴,雙手插在口袋裡,對我們說:“剛纔是你們喝吐了吧?媽的,吐到老子的鞋子上了,怎麼辦?”
接着樓頂的光亮,我看到這小子的皮鞋上,沾上了兩滴水。
“老子的皮鞋,是從意大利帶過來的,珍貴得狠,你小子說說看,要怎麼賠償吧?”
“起碼要個十萬八萬的吧。”
旁邊幾個小混混,在後面叫嚷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