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午夜。
下三區長街上,家人們用一口口架起來的鐵鍋,燃起了旺盛的篝火,
下三區以外的區域,到處都是尖叫聲,哀嚎聲。
此時此刻,下三區的居民看見潮水一般的老鼠涌出。
大家慌亂了,尖叫連連。
小三在街上突然吼了一嗓子:“所有人都別慌,社團聯合會成員聽好了,一旦鼠潮敢往下三區來,直接開槍打它們!”
說完,他又拿起一個對講機吼道:“劉赫你人呢,武器呢?”
“來了來了!“劉赫帶人從居民樓裡擡出一箱箱的軍火和藥品來。
居民們情住了,這麼多軍火?是要打仗嗎?!
他們都沒想到,社團聯合會竟然擁有這麼彪悍的武裝力量!
眼瞅着家長會這邊囤積的子彈都是幾十箱、幾十箱的往外搬運,然後分發到家人們手中。
如今,各個社團裡罪大惡極的核心成員都在踩縫紉機,還能再次改造的則合併進入社團聯合會,分管着上百個社團。
家長會是上百個社團的大腦,而那些社團全都供他們驅使。
所以,家長會在這裡下三區的勢力,不僅僅是那一萬兩千名家人,還有四萬多名社團成員。
小三在對講機裡說道:“各個社團帶人過來領取武器,敢讓我看到你們欺負平民,頭給你們擰了。劉赫,你運送藥物進密鑰之門,儘快轉移物資和水。”
金色家人泰書禮來到小三旁邊:“鼠潮從地下晉出來以後先攻擊了第六區,並沒有直接攻擊我們。但是,它們有一批老鼠並未離開,還在黑暗裡盯着我們,似乎有什麼圖.謀.….了,武器肯定是不夠的,自動步槍只有一千多支,咱們人數加起來卻有幾萬人。”
小三咬咬牙“沒有槍的就用刀,沒有刀的就去找個凳子,砸也得把老鼠砸死,家長說了,讓我們必須守住龍鱗路、聯盟路、濱河路這三條生命通道,你我死也得死在這三條路上
秦書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放心,我來組織。”
小三繼續說道:“還有那些正在踩縫紉機的,你知道該怎麼處理嗎?”
秦書禮怔了一下,然後說道:“放心,我來處理。”
說着,他轉身命令家人們往各個大樓裡走去,蒐集居民們留在家中的菜刀。
面對鼠潮的,就是這麼一支連武器都湊不齊的部隊。
秦書禮帶了十多人,慢慢朝瑞鑫大廈走去,所有罪大惡極的囚犯都被家長會關押在那裡踩着縫紉機、疊着紙盒,以勞動改造的方式爲家長會創收。
這裡的每個囚犯身上都有命案,要麼割過別人器官,要麼販賣過兒童,全是罪大惡極到家長會都不相信他們會悔改的人。
秦書禮進入大樓後高聲說道:“家長會的跟我走。”
大樓裡原本還有一百多名家人充作守衛,此時也跟在秦書禮身後,如特種部隊般對整棟大樓進行滲透。
有守衛問道:“金色家人,這是要幹什麼?”
“處決所有囚犯,”秦書禮冷聲說道。
負責守衛這棟大樓的家人們愣了一下,那些囚犯現在都手無寸鐵,現在卻要直接處決他們?
這雖然合理,但起碼不人道。
秦書禮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現在沒空給你們解釋,這是家長的命令,不要心慈手軟。”
處決重刑犯是慶塵的命令。
只因爲家長會面對鼠潮都未必擋得住,根本不可能浪費人手和火力來繼續看管這些囚犯。
可如果這些重刑犯沒人看管,若讓他們從這裡逃出去,恐怕會有許多無辜平民會被這些人傷害。
那纔是慶塵不想看到的事情。
所以,亂世用重典,快刀斬亂麻就是慶塵的選擇。
不得不說,慶塵在穿越倒計時的最後五天,做了太多的思考,他要補上所有細節,然後做出一個個無情的決定,哪怕不被理解。
瑞鑫大樓裡響起密集的槍聲,秦書禮等人快步前進,處決了一個又一個房間裡的重刑犯,殺人如麻。
下三區外,有一撥鼠羣沒有去攻擊第六區的大樓,也沒有急於去攻陷下三區,它們就在下三區防線不遠處的黑暗裡安靜等待着。
沒人知道它們在等什麼。
下三區後方的居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甚至不知道有鼠潮出現。
前方看到鼠的人羣裡,忽然有居民說道:“這些老鼠會不會在等地下的同類從我們後方殺出來啊?我記得有人說過,狼就是這麼狩措的。狼羣會讓一批狼在正面吸引注意力,然後其他的狼羣則繞到後方|“
居民聽了心裡一驚,他們回頭去看自己身後的下水管道和井口,卻愕然發現.....下三區竟是沒有一丁點鼠患。
他們隔髯第六區的井口都被拱開了,源源不斷的冒出老鼠,看得人頭皮發麻。
要知道,往年鬧蚊蟲鼠患的時候,下三區都是重災區啊,因爲這裡太髒太亂太差了。
可現在,偏偏最髒亂差的下三區屁事沒有,井口也安安靜靜的,沒有絲毫動靜。
剛剛那個說話的居民撓了撓頭:“也可能是我猜錯了?“
小三搖搖頭:“你沒有猜錯,它們確實就在我們腳下。”
地底的下水管道里,就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還有密密麻麻的鼠羣正在急行軍。
它們帶着莫名的仇恨,打算在下三區捲土重來,將這個殘殺過它們同伴的地方吞噬、淹沒。
它們要從內部撕裂下三區的防線。
只不過令鼠羣有些意外的是,它們在地底找了好久,,原本應該通往地表、馬桶、地漏的管道,竟然都消失不見了。不,準確的說是….….全都被速幹混凝土給堵死了!
要知道聯邦建築行業是最出色的行業之一,不然也沒法疊一百多層的大樓玩。
那速幹混凝土裡有特殊化學成分,10秒速幹,扛7級地震,拆遷都得用特殊化學試劑溶解才行。
這東西用來堵下水道跟玩一樣。
正好家長會一直在搞基建,遇到危房還會負責修修補補,所以混凝土材料剩的還有很多,全用在這上面了。
鼠王對下三區是有仇恨的,因爲它一開始就打算拿髒亂差的下三區當糧倉,進而輻射整個城市,結果沒想到第一站就失敗了,最後只能將目標轉向第五區。
如今它捲土重來,心想這麼龐大的鼠羣一定會復仇成功吧,結果……它們連出口都找不到!
此時此刻,鼠羣分散在地下來來回回的尋找着出口,也有老鼠嘗試着將混凝土挖開,可它們扣了半天,指甲都摳斷了也沒能把下水道摳開。
家長會實在是把下三區防的太徹底了,鼠王壓根就不知道這羣家人爲了評先進能有多瘋狂!
而且,鼠羣行進着忽然嗅到了食物的氣息。
一些老鼠本能的去尋找食物,然後便看到下水管道里的米粒。
有老鼠吃了幾口,當場就暴斃了,那是家長會濯注混凝土之前放的毒鼠藥,本着能殺多少是多少的原則,家人們把市面上能找到的毒鼠藥都倒進下水系統裡面了。一隻老鼠吃藥後暴斃,旁邊的老鼠竟然撲在它身上撕咬,想要分食同類。
可它們還沒咬幾口,也跟着一起暴斃了。
除了鼠王以外,整個族羣裡的老鼠智商都未完全開化,所以光是這批毒鼠藥就在看不見的地方殺了數千只老鼠。直到鼠王發現異常,才指揮地下的鼠羣快速撤離。
地面上,又有近千名家人手持軍火嚴陣以待,數萬名社團成員拿着菜刀,守着龍鱗路、聯盟路、濱河路,大廈上還有崗哨。
最終,鼠羣竟然沒有選擇繼續攻擊下三區,反而如潮水般向着其他區涌去了。
鼠王已經開啓了智慧,它不想跟下三區死磕,還不如先吞噬了其他地方,再來對付這個孤立無援的下三區。
這時,下三區的居民都烤住了,什麼情況?鼠潮怎麼退走了?
這時,小三對居民們高聲解釋道:“大家先不要害怕,所有下水道都已經被我們儲死了,這段時間咱們利用滅鼠專項整治行動,排查了所有可能通過老鼠的地方,絕對不會有疏漏,大家請儘快有序的撤離...”
說到這裡,小三可能是覺得自己凶神惡煞的人設有點要崩的跡象,他趕忙又兇狠起來:“都他孃的給我動起來,誰敢耽誤了隊伍前進,老子現在就開槍打死他! "
前後態度的差別,給居民們搞的一愣一愣的,只是,大家不再那麼排斥家長會的安排。
下三區以外到處都是哀嚎聲的夜空裡,原本被人唾棄的下三區反而成了真正的臨時避風港。
120名家長會聯絡員奔走在城市各個角落,於是越來越多的家人開始向大本營聚集,慢慢緩解了人手不足的問題。
那些家人們凶神惡煞的組織着數百萬居民遷徙,小三則眉頭緊鎖。
他們有四扇密鑰之門,以目前的速度來看,應該可以達到每秒通過兩人的效率,四扇便是每秒通過8人。
一個小時3600秒,每小時撤離28800人。
下三區聚集着10號城市一半以上的人口,通過家長會戶籍統計,足有631萬人之多。
所以,想要將下三區居民全部撤離,最少也得9天時間。
可鼠潮會給他們9天時間嗎,不會的,按照家長估算,鼠潮最多3天就能將上六區屠戮殆盡了。
小三靠在防線上點燃了一根菸,默默看着居民的隊伍快速前進。
密鑰之門背後,人們也漸漸明白10號城市正在發生什麼。
而那些剛剛還對他們凶神惡煞的社團成員,面對災難時並沒有選擇逃走,而是把生機留給了他們。
....
一名希望傳媒的記者悄悄躲在隊伍裡,跟隨着下三區居民撤離。
他原本是來調查下三區異常的,現在卻被家長會給恐嚇到了樓下。
因爲某次夜裡路過的事情,這位記者看到本應該一片黑暗的下三區,竟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的燈火輝煌起來,於是他不由自主的走進這裡。還沒等他看個夠呢,又遇見家長會執法。
記者親眼見證着家人們在一棟大樓裡,連續端了兩個小偷窩點,圍觀的居民拍手叫好。
夜裡行人們樂呵呵的聚在街道上聊天,女人還敢夜裡2點鐘一個人走夜路。
要知道,哪怕是在第四區、第五區、第六區,女人在12點以後也是不能這麼走的,隨便經過一個小黑巷子,可能人就沒了。
記者下意識的看向下三區的小衚衕,那裡安裝着監控,還貼着"不許隨地大小便,不然遊街示衆"、“不許犯法,犯法必被抓""我在看着你"這樣的標語。
他走進去聞了一下,果然沒有尿騷味J
要知道,哪怕在第蘭區的某些小巷子裡,也會有人大小便的。
當時這位希望傳媒的記者都懵了,這還是他認識的下三區嗎?下三區不是應該非常危險、非常髒亂、非常黑暗嗎,咱們眼前的下三區變得完全不同了呢。
這件事情,一定有問題。
記者在下三區租了房子,想要近距離體驗下三區的生活。
後來,記者開始明白,上百個社團組成的聯合會背後,是一個叫做家長會的龐然大物。
其實他的調查早就能成稿了,但是記者猶豫了,只因爲他很清楚,財團現在只是沒發現下三區的改變,以及家長會的蛻變。
財團只是習慣了眼高於頂,所以不屑於低頭去看下三區。
但如果希望傳媒報道出來,就一定會導致家長會曝光,到時候會發生什麼?記者很清楚後果。
所以,他把稿件燒掉了。
雖然這件事情早晚會曝光,但他寧願讓它晚一點曝光。
再後來,記者定居在下三區了,他感覺在這裡住着,甚至比他在第五區還要舒服一些。
馬上就要輪到這位記者進入密鑰之門了,他卻忽然離開了隊伍。
剛離開隊伍,旁邊就有一位家人踹了他一腳,並兇狠問道:“幹什麼?不想活了是吧,給我滾回隊伍裡去!”
還有一名家人維持着隊伍的秩序:“後面的人補上,都給老子走快點!”
記者被踹的跌坐在地上,但他並沒有生氣,只是站起身來拍拍灰塵,然後看着小三說道:“我是希望傳媒的記者,我在聯邦第一集團軍102旅當過兵,我想留下來跟你們一起戰鬥。"
小三愣了一下:“你他孃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記者點點頭:“我叫高文,我願意留下來,我也知道接下來可能會面對什麼。”
這位希望傳媒記者,想要留下來參加戰鬥,並將自己親身所見所聞記錄成故事。